() 晴空萬里，碧藍無云，可見群雁飛。 千里人西行，初春雁回歸，聽得一聲聲雁鳴，韓照仰望蒼穹，卻見空中黑點重重，在空中飛行。 肩頭的雛鷹青，也看到那群大雁，歡叫一聲，撒開翅膀，騰空而起，直追上去，在空中追逐嬉鬧成一片。 韓照臉上微黯，喃喃自語：“無論遠在千里萬里，你們……也是要回家嗎？”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離開山腳村，韓照又開始徒步跋涉，少有停歇。 日落日出，兩過去，眼見就要到達目的地，韓照心中卻莫名其妙的，涌起一種近鄉情怯的心緒。 此刻，夕陽落山，黃昏的柔光，灑向大地，遠山近林披上一層淡金色的外衣。 韓照沿著無名徑繼續西行，又行走一個時辰，夜幕降臨，殘月升空，夜空星光點點。 越過一條田壟，前方便是一條溪流，溪水清澈，水聲潺潺，水面在月光下泛著清冷幽光，可見河底之石。 看到這條溪流，韓照臉上露出喜色，腦海深處的記憶，讓他知道，此地距離那個家已經不遠。 走到溪畔，他將包裹放下，伸手捧起水，張口飲上幾口，入口甘甜，順喉清涼，痛快至極。 殘月星輝下，韓照以水為鏡，發現雖然先前在何大壯家清洗過，但經過兩長途跋涉，此時水中倒映出的容貌，又顯得蓬頭垢面，邋遢不堪。 他嘆了口氣，心想，如此模樣回去，只怕會嚇壞家人，當即，脫去身上束縛，縱入溪中，去好好清洗一番。 初春時分，西北氣候還涼，更何況此時是夜間，所以湖水甚是冰涼。 韓照此刻身體已不再那般孱弱，并不很懼寒意，浸泡溪水中，將全身上下的風塵洗凈，正欲上岸穿好衣服，好繼續前行。 突然，聽見隱隱有呼喊和哭泣聲傳來，在寂靜的夜幕中，顯得有點突兀。 韓照皺起眉頭，利用溪邊的灌木枯草為掩體，將自己的身體藏進去。 借著殘月星輝，順著聲音來源處望去，溪邊有一條道，其上，隱隱出現一條人影，聲響正是從那人處傳出來的。 楚歡更是蹙眉，凝神細看，那人漸漸走近，口中的呼喚和哭泣聲，卻是越來越清晰：“嗚嗚……姐，這些年你到底去哪里了？不要扔下我一個人不管啊！嗚嗚……” 他邊哭邊喊，還舉目四顧，不斷打量著周圍，從其動作和呼喚聲中，韓照能判斷出，他是在找人！ 這人速度很快，時而快走，時而跑步，很快就從旁邊走過，他并未發現韓照，韓照卻是看的清楚，那人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青年，年紀與韓照相仿。 韓照心中很是奇怪，不知道這青年十五六歲，他姐年齡應該更大些，怎么無故突然走丟呢？難道是傻子不成？但此時全身一絲不掛，自然也不好出來加以詢問，否則只怕會將人嚇壞。 那青年人漸漸遠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那哭聲和呼喚聲，漸漸低微，聲音也漸漸不可聞，一切恢復到先前的寂靜。 韓照雖然心中好奇，但事不關己，也沒太過關注，在溪水里沖洗掉身上沾住的干草和蜘蛛絲，上岸穿衣束發，拿起包裹，招呼上青，便順著溪邊繼續往西行去。 又走上一炷香功夫，山坡下的一個村莊，便出現浮出視線，映入韓照眼簾。 初春淺夜，陰涼，殘月星輝，清冷。 夜幕下的村莊，無比寧靜，可聞蟲鳴，村內幾點火光閃亮，顯然還有人家未曾歇息。 韓照站立坡之上，遙望不遠處的村莊，呆呆出神，腦中殘留的那些十三歲之前的記憶片段，一幕幕在眼前掠過，不知為何，此刻的心中，竟是有些忐忑。 許久，他終究是邁開步子，往那村莊快步走去。 村莊不，有三四十多戶，在此時蕭條的西北來，已算得上較大的村落，其中的村房矮，外墻古舊，顯然是上了年頭。 一路行來，村莊內的景象，與韓照腦中殘留記憶一一對應，并無太大變化，三年時間，對一個村莊的格局，的確沒多大影響。 夜黑風高，村民少有出門，一路上，韓照沒有碰到任何人，便在一棟土坯房前，駐足停下，遲疑不前。 “青，我終于到家了！今晚你自己去尋個住處吧。”良久，韓照深吸一口氣，扭頭對肩上的青幽幽道。 青低低的“啾嘰”一聲，不明所以，沒有絲毫動作。 韓照只得打了幾個手勢，示意它離開，自己尋覓宿處，青這才明白過來，瞬間展翅騰飛，直沖際，卻并未離去，只是在韓照頭頂盤旋。 看著這一幕，韓照知道，青這是要記下自己最終的落腳之處，免得明日在費勁尋找。 便不再去管它，韓照平穩了一下心緒，終是向前，站在門邊，輕輕敲了幾下，卻見里面并無反應，又上勁用力敲上幾下。 這時，屋內方才響起一絲動靜，卻是有些急促雜亂，很快便有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想必是來開門的吧。 韓照心中一喜，既然屋內有人，就明親人尚在，應該未曾有什么大的變故，當然自己這幾年的失蹤情況不算。 然而，事情有些不對，腳步聲在門邊停下，卻是沒有將門打開。 韓照感覺有些蹊蹺，又敲了敲門，里面這才傳出一個女子冰冷的聲音：“誰？” 這聲音清脆，顯然年紀不大，卻是冰冷異常，似有戒備，更有敵意。 韓照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容，好像是他軀體的本能反應，腦中也浮現出一個像是自己尾巴似的，整跟在自己身邊打轉的丫頭，心道，三年多了，這丫頭居然沒有離開？ “是誰？三兩頭這樣鬼鬼祟祟的，遲早報官將你抓走！”見外面沒有回應，女子大聲恐嚇道，聲音更加冰冷，似乎還帶著一絲細不可察的顫抖。 韓照兩世為人，前世又經過嚴格的特殊訓練，自然能聽出那一絲微弱顫抖，是懼怕！ 她在害怕什么？難道最近夜間總有人來敲門？家里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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