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看著笑逐顏開的田家人,江安義嘴角出忍不住綻放出笑容,好心情是會傳染的,何況田家的快樂源于自己。
午時已過,江安義想著告辭回會野府,無意中看到身后有個鬼鬼崇崇的人影。心頭一動,又往前走了里許,身后的人影時隱時現地跟著,江安義立時明白,八成是孫府派人在盯梢。
“老丈,你家遠不遠,我想去你家中坐坐。”江安義道。
田老漢聽江安義要到他家中坐坐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江安義的心意,感激地道:“大人,您要去老漢家那是老漢求之不得的事,不過老漢家中簡陋,實在不好意思招待大人。我知道大人擔心孫家,大人放心,到了村里有鄉親相幫,孫家不敢來鬧事,老漢一家受大人重恩,只好來生做牛做馬報答大人。”
江安義笑道:“反正也耽誤了,不差這半天,我的馬快,明日早起有大半個時辰就能到會野府。至于家中簡陋,老丈你放心,江某也是種田人出身,自幼過慣了苦日子,小時候吃不飽飯是常事!
田老漢的二兒子田埂訝聲地道:“大人家也是種田的,難怪我看大人長得黑,不像那些當官的那樣白白胖胖的。”
田老漢忙喝斥不會講話的兒子,江安義笑道:“家父早逝,家母拉扯我兄妹三人,靠編竹為生,常年吃不飽飯,后來江某考取秀才家中才逐漸好起來!
天下窮苦人是一家,田家人得知江刺史原來也是種田的窮苦人出身,感情上一下了親近了許多。談起農家事,江安義說得頭頭是道,原本的隔閡在交談中逐漸消失了。來到巖頭村時,江安義和田家人已是有說有笑,在江安義的要求下,江大人變成了田老漢的遠房侄子。
進村的時候,江安義回望了一眼,跟蹤的身影在十幾丈外一閃隱在樹后,江安義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看來剛才那個胖子只是嘴上認慫,想著找齊人來挽回面子。這趟來烏云縣江安義覺得很憋屈,如果孫家要找麻煩,就不妨拿孫家出出氣,至于會不會打草驚蛇,先舒服了再說。
田家人在村里很有人緣,一路上都有鄉人問打官司的事,見田溝把媳婦接回來了,大伙都跟著高興。大伙簇擁著田老漢一家人來到家中,免不了又是高興又是落淚。
鄉人敦樸,一家來客八方招待。你家拿來塊臘肉,我家拿壇水果酒,他家借來碗筷,入夜的時候,居然擺上了一桌像模像樣的酒席招待田老漢的遠房侄兒。村里幾個長者和田老漢陪著江安義飲酒,酒菜雖然簡單,但這濃濃的情義,讓江安義未飲先醉。
烏云縣縣衙后宅的花園,同樣擺著一桌酒,滿滿一桌子山珍海味,田家的十桌酒菜也頂不上這里的幾個菜。幾名妖嬈的女子,或持壺,或相伴,或歌舞,鶯聲燕語,硬是讓花園增添了幾分春色。溫琦的兩旁各坐著一名女子,快要把身子揉進溫琦的懷中,溫香軟玉滿懷抱,溫琦不用自己動手,只需張嘴自有兩人把酒菜送到嘴邊來。
身為主人,白治光殷勤勸客,“溫兄,嘗嘗這八寶酥白璧,還有這火腿、臘鴨,是勝風樓請來的江南名廚所制,不知合不合溫兄的味口!
溫琦已經將八百兩銀子收入懷中,此趟任務算是順利完成,白治光如此熱情招待自己,溫琦知道是讓自己回稟江刺史的時候多說幾句好話。
“白老弟客氣了,溫某此次來烏云縣,誠蒙厚待,下次老弟來會野府,溫某一定以禮相還,哈哈哈。”唇邊香酥手舉著一杯葡萄酒,溫琦顧不上與白治光寒喧,先是將杯中酒飲盡,然后重重地親在舉杯女子的臉上。
白治光眼底閃過一絲鄙夷,以禮相還,恐怕還是要自己掏腰包吧。但此次案子得了溫琦幫忙,花錢消災,就算是送瘟神吧。
一個門子垂手上前,湊在白治光的耳邊低低地稟報道:“孫富成孫員外帶著兒子孫育民求見老爺。”
白治光一皺眉,已經是戌初,這父子倆找自己有什么事?
溫琦兩只手輕捏細捻著,笑道:“白老弟,有事不用陪我,你請自便!
白治光眼珠一轉,孫家父子與自己算是老交情,彼此間打過不少交道,這次蜜水果事件巖頭村的田老漢到府衙就是告他家,白天自己將孫育成安撫下去,莫不是孫富成覺得吃了虧,帶著兒子來討要好處。
目光落在放浪形骸的溫琦身上,白治光有了主意,不妨借這位的虎皮壓一壓這父子倆人。于是白治光道:“去把孫員外父子請到這里來,讓他們拜見拜見溫大人。溫兄,是孫富成父子,不妨見見!
溫琦聽到白治光將人請到這里,坐正身子,示意身旁的女子坐開些,問道:“他們來有何事?”
白治光笑道:“孫員外可是精明人,溫兄見過便知,他們父子的生意做的廣,又和柳家是親戚,溫兄有什么生意不妨與孫家合作,保證吃不了虧!
溫琦久在官場上混,稍一轉念就明白了白治光利用自己的身份來壓孫富成的心思,不過他聽過孫富成的名望,知道孫家與柳家是親戚,真能搭上這條線,確實多出條財路來。
孫育民是個胖子,孫富成更胖,父子倆像兩個球似地滾了過來。白治光和溫琦都站起來見禮,眾人寒喧幾句,入席開吃。兩杯酒下肚,孫富成笑道:“白天的案子我聽小兒說了,小兒不懂事,不知道大人的難處,還望大人不要見怪。孫某敬兩位大人一杯,算是陪罪。”
眾人舉杯飲盡,白治光停杯等著孫富成的下文。孫富成不慌不忙地夾了塊水晶肘肉,慢慢地品著味道,贊道:“這肯定是勝風樓何大廚所制,入口即化,香味十足!
等一塊肉吃完,孫富成這才道:“白大人讓孫家把扣押的傭工放了,孫家自然不敢不從?墒前准仪叭マr莊放人時,卻有人鼓動鄉人沖進孫某的農莊,打傷護衛,搶走財物,還請白大人為孫家作主!
鄉人沖進孫家的農莊打人搶東西,怎么可能?白治光一百個不相信,一定是孫家找借口不摚塞自己。此刻正是非常時期,白治光只想息事寧人,安安靜靜地不惹是非,怎么孫家就不能安分點呢,如果引得江刺史注意,自己吃不了,孫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見白治光滿臉不信,孫富成笑道:“白大人,你我相交有年頭了,孫某雖然愚笨,但是非輕重還是知道的,我已經把被打傷的護衛拉了來,請白大人移步驗看吧!
江安義下手不輕,那些護衛斷腿斷手的不少,白治光讓人把綁著的紗布拆開來查看,果然傷處腫著紫脹,做不了假。
“孫兄,什么人如此大膽,可認出帶頭之人,白某一定為孫兄作主!卑字喂鈸Q了副義憤填膺的面容道。
孫富成笑道:“白大人,沖莊的是那些被扣傭工的家人,法不責眾,我也不想難為白大人,就算了吧。不過為頭的小子一定要治治,要不然隔三岔五就有人來沖莊搶東西,孫某可受不了!
“為頭的是誰,可看清楚了?”
“那小子跟今天來告狀的老田頭是一伙的,我派人盯著,看到那小子跟著田家人進了巖頭村。”孫育民插言道,“白叔,你可要為侄兒作主,這小子手可黑,差點沒把侄兒給殺了,多虧侄兒機靈,要什么給什么,才留下條命來。等抓住這小子,我要好好泡制他一番,讓他知道本少爺的厲害!
人在巖頭村,這就好辦。白治光立即叫來縣尉杜秋光,讓他帶著十幾個衙役前往巖頭村抓人。孫育民補充道:“白叔,那小子身手厲害,我把家里的幾位師傅帶上一起去,別讓這小子跑了!
二更天,巖頭村內狗叫起響起一團,江安義起身穿好衣服。田家沒有多余的住處,他借住在村中另一戶人家。狗叫起不斷,江安義知道,孫家來人了。
杜縣尉已經帶著人將田老漢家圍住,對著門前驚恐的田家人道:“田老頭,識相就快點把你那遠房侄子交出來,要不然就治全家通匪之罪!
孫育成從馬車上探出腦袋,高聲叫嚷道:“老頭,那個騎馬的死哪去了,叫他給爺滾出來,要不然滅了你們全家!
田家人哪見過這陣勢,幾個婦人嚇得直抖,田老漢雖說心中有底,事到臨頭還是有些膽怯,站在大門口扶著門框不敢開聲。村民們被驚動,紛紛披衣過來看究竟,村正余光華上前對杜縣尉施禮道:“杜大人,這深更半夜的唱得哪一出啊?”
來的時候杜秋光得了孫家的好處,自然要賣力為孫家做事。杜縣尉倨傲地昂著頭道:“余村正,你來的正好,田老漢的那個遠房侄子藏哪了,趕緊把他交出來,要不然連你也要吃牽掛。”
“不要找了,我在這”,江安義分開人群,不緊不慢地來到杜縣尉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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