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化默默地替江安義斟滿酒,當(dāng)年之事他一清二楚,兩個有情人各分東西,實在讓人嘆息。郭懷理原本以為是個香艷的故事,看到江安義臉白如紙,不敢再調(diào)笑,靜靜地聽安娘講述。
“彤兒回到安齊李家后日子很不好過,族中人都罵她忘恩負(fù)義,幫著外人對付自家。二伯替她張羅了門親事,松江縣許家的二少爺,許家也是豪富之家,這位許二少爺還是個秀才。彤兒不愿意,二伯了火,要與她斷絕父女關(guān)系,二伯母成天哭求,傷心染病,彤兒只得答應(yīng)。”
安娘淡淡地敘述著,江安義能想像出彤兒的處境,十幾歲的少女要面對族人的冷言冷語、父母親人的壓力,是何等的凄惶。
“成親前一個月,許家二少爺外出喝酒,馬驚墜地,頭碰石頭傻了,許家人要彤兒沖喜,二伯當(dāng)然不肯,彤兒反倒答應(yīng)下來。哪料迎親前幾日,許家二少爺傷重死了,許家人大罵彤兒是掃把星,克夫,要李家退還禮金。二伯大怒,親上許家打鬧一番,歸還了禮金,但彤兒的親事卻耽誤了下來。”
江安義的心已經(jīng)被安娘的話捅成了篩子,痛到極至,似乎連傷心也忘了。兩只手死命的攥著,酒盅不堪重力,化成齏粉。
郭懷理忍不住插言道:“這位彤兒姑娘好生可憐,安義,不是哥哥我說你,這件事你做的可不地道。”
“彤兒好強(qiáng),跟著二伯打理生意。彤兒勸二伯與從事海貿(mào)生意。她說十大世家九居北方,李家往北做生意爭不過其他世家,不過李家身處南方,有舟船之利,何不利用自身之長南下與拔竺等番國做生意。”
郭懷理一拍大腿,贊道:“這個彤兒姑娘是個機(jī)靈人,大嫂介紹我認(rèn)識認(rèn)識,我倒想和這位彤兒姑娘合伙做生意。”
安娘微笑,繼續(xù)道:“二伯便撥出部分人手,交由彤兒經(jīng)營南番生意,兩年時間,獲利眾多,居然過了二伯原本的生意。長房有人眼紅,找理由說彤兒是外嫁之女不應(yīng)該掌理家族生意,彤兒的哥哥也眼紅妹子手中的財物,反而幫著外人想方設(shè)法從彤兒手中搶錢,氣得二伯大病了一場。”
“可恥”,郭懷理恨恨地罵道。
“彤兒心灰意冷,不愿再呆在李家,等二伯病好之后便在安齊縣的青蓮庵中帶修行。”
江安義心中不是滋味,青春少女相伴青燈古佛,想想也讓人心生不忍。
“今年四月是我娘的五十壽辰,我和許郎悄悄地帶著承兒去看娘,聽說此事后到青蓮庵探望彤兒,只見彤兒形容枯槁,死氣沉沉。”安娘說著落下淚來,哽咽道:“我那妹子今年才才二十一歲。”
“啊”,江安義騰地站起身,悲痛地道:“青蓮庵在安齊何處,我要去見見彤兒。”
此去仁州要五天,往來便要十多天,化州公務(wù)纏身,江安義不能輕離,可是聽到彤兒的現(xiàn)狀,江安義再也坐不住了,彤兒之所以如此皆因自己而起,如果不聞不問怎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許昌化拉了江安義一把,道:“安義莫急,當(dāng)日我見彤兒那番模樣,心知不好,于是強(qiáng)蠻著把她帶到臥牛坳來休養(yǎng),眼下彤兒比先前要好一些。安義,你想見彤兒不難,只是你想好如何跟彤兒說了嗎?”
江安義呆呆地站在那里,是啊,見到彤兒該如何呢?痛哭流涕,懺悔求諒?溫言安慰,接回家中?那個大寫的“恨”字又出現(xiàn)在眼前,見到彤兒會不會勾起她的傷心,讓她越難過。一時間百感交集,江安義心亂如麻。
郭懷理嘆道:“小江,男人要有擔(dān)擋,此事你有錯在先,不能再錯下去。我聽出來那位彤兒姑娘對你用情至深,你曾說過最難消受美人恩,莫要讓彤兒姑娘因你傷心而亡,徒留憾事。”
江安義頓足道:“郭兄說的是,我思慮過多,反而失了本心,許兄,煩你帶我去見彤兒。”
許昌化極喜歡這個小姨子,說句誅心的話,如果不是彤兒認(rèn)定了江安義,許昌化都想享齊人之福。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許昌化為人豁達(dá),選擇了放手和祝福。如今彤兒為情所傷,彤兒是心病,心藥便是江安義,許昌化暗中焦急,無計可施,碰巧遇上郭懷理,這才引來江安義。
見許昌化帶著江安義要走,郭懷理忙擦著油嘴也站起身道:“等等我,我也去見見這位彤兒姑娘。”
安娘有些哭笑不得地道:“郭兄弟,安義去見彤兒,你在一旁怕有不便吧。”
郭懷理理直氣壯的道:“我是小江的哥哥,他與彤兒的事我可以替干娘做主。彤兒姑娘怕是愛的深恨的也深,見了小江說不定要打要殺的,有我在可以緩和一下。再說,我對彤兒姑娘很是佩服,沒話可說的時候還可以聊聊生意,說不定將來可以合伙做南番人的生意。”
眾人無語,安娘想了一下,道:“也好,承兒,娘帶你去看彤姨。”
“看彤姨去啰。”許壯承邁開兩條小短腿在前面跑著。
“你慢點,小心摔倒。”安娘提著裙角在后面追著。許昌化愛憐地看著妻兒,引著江安義和郭懷理向山邊的一棟茅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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