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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臣 變臣 正文 第六百八十七章別苑請罪

作者/宇十六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江安義的話如同一瓢冷水潑在石重偉的興頭上,石重偉臉色一變,滿心不悅地道:“江師,孤王要為民作主,難道錯了嗎?皇莊之事,孤并不知情,為何要向父皇自請?zhí)幏??br />
    “殿下,宿西縣發(fā)生的事是內(nèi)莊宅使假借東宮名義而為,殿下有失查之過,自當(dāng)向萬歲請罪;殿下已經(jīng)讓龍衛(wèi)向京中傳信,召大理寺及龍衛(wèi)的人趕來,此事必然驚動萬歲,如果殿下在宿西縣久呆,萬歲情況不明,若有人挑唆兩句,恐對太子不利,事有輕重緩急,殿下與其在宿西縣安撫百姓不如回京向萬歲說明緣由,該殿下的功勞跑不了;內(nèi)莊宅使石慎是先皇所封,曾經(jīng)救過萬歲,如何處置他不光是朝庭律法的事,還涉及到天家顏面,殿下不能冒然處置,而應(yīng)稟明萬歲,請萬歲圣決!苯擦x苦口婆心地勸道。

    這幾年楚安王的間接磨礪讓石重偉成長得很快,江安義的話讓他悚然而驚,是了,京中情由瞬息萬變,自己應(yīng)盡快讓父皇知曉緣由才最為重要。恭恭敬敬地向江安義躬身行禮,石重偉誠聲道:“多謝江師指點,孤險些因小失大。能得江師輔佐,實乃孤王之幸,讓人把石家的罪狀寫明,孤這就動身返京面圣!

    江安義坦然受了這一禮,微笑道:“殿下心切百姓冷暖,并無錯處,倒是臣機心過重,不及殿下赤子之心。殿下返京,臣便留在宿西縣處理手尾,與大理寺和龍衛(wèi)的人交接,說明情況吧!

    石重偉搖搖頭道:“讓熊以安留下,孤歸途還要與江師商議一下見父皇怎么說!

    熊以安一臉幽怨,現(xiàn)在回京面圣肯定要受嘉獎,大好的露臉立功機會被太子妹夫的一句話輕飄飄的抹殺,不過四人中他的官職最小,而且在太子心中也比不過江安義,只能委屈地點頭答應(yīng)。

    …………

    雁山別苑。

    吃罷午膳,石方真照例在書房查閱政事堂報送來的條陳,朝中大事他要做到心中有數(shù),有些奏折還要他御批。頭一條便是太子前往宿西縣微服私訪,隨行東宮詹事府少詹事江安義、東宮左衛(wèi)率將軍薛民林、工部員外郎熊以安。

    石方真微笑著搖了搖頭,前幾日江安義朝覲朕提了一句讓他多帶太子了解民間疾苦,這才幾天就成行了,若是讓御史們知道了非得參他一本不可,朕讓江安義到詹事府做少詹事沒安排錯。這些時日偉兒替朕打理朝務(wù)十分辛苦,去宿西縣體察民情放松一下也好,勞逸結(jié)合方為上道。

    這段時日朝庭在清理吏治和重查舊案,宦海興波在石方真的眼中不過是些小波瀾,太子與楚安王明爭暗斗在他看來更是小孩子過家家不值一提,都是自己的兒子,相互磨礪對他們有好處,于朕而言也不無益處。暗衛(wèi)說東宮和楚安王府在中秋節(jié)賞上較上了勁,這兩個孩子有些過火了,等朕回京要替他們調(diào)解調(diào)解,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像朕和寧王一樣多好。

    石方真腦中念頭閃過,繼續(xù)往下看,戶部尚書余知節(jié)奏請中秋節(jié)賞是否依照往年常例發(fā)放。石方真對著身側(cè)的劉維國道:“馬上中秋節(jié)了,不知不覺朕來別苑靜養(yǎng)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你說是不是該回宮了?中秋賜宴還等著朕去主持呢!

    別苑靜養(yǎng)很有成效,石方真看上去榮光煥發(fā),體重也增了幾斤,劉維國是真心希望天子多休養(yǎng)些時日,笑著應(yīng)道:“按說老奴不該多嘴,不過太子爺攝政做的不錯,萬歲不妨寬心在別苑多住些時日,等中秋節(jié)后宮中涼爽了些再回駕不遲。太子爺攝政辛勞,不如讓他替萬歲主持中秋賜宴,也讓太子多一番經(jīng)歷。太子妃的產(chǎn)期在九月初,萬歲趕在這之前返京就好!

    石方真點點頭,笑道:“不錯,那朕就再多住幾天。”在別苑住了兩個月,石方真還真喜歡上了這里,比起宮中別苑風(fēng)景優(yōu)美,又無朝政擾神,難怪先賢會說“死于安樂”,享樂確實消磨意志啊。

    在別苑住得開心,加上皇孫就要出生,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石方真決定讓群臣分享他的快樂,今年中秋節(jié)慶的賞賜再加一兩銀子,別小看這一兩銀子,京中九品以上的官員數(shù)以千計,衙門中的胥吏數(shù)目龐大,每人一兩銀子也在萬兩以上了,還有京中十六衛(wèi)、東宮諸率府的官兵、宮中賜宴、賜賞的花費林林總總算起來戶部支出的銀兩不下于五十萬兩。這幾年國庫積攢了些銀兩,要不然石方真可不敢輕易開這個口。

    經(jīng)過篩選的朝政少了許多,一個來時辰后石方真便全部處理完了。站起身伸展一下手腳,石方真笑道:“劉維國,走,釣魚去!

    自打住進別苑,從前很少釣魚的石方真喜歡在申末酉初時分來到洛水湖畔,坐在清澈的湖水旁,看著湖光山色,感受著輕風(fēng)帶來的微涼,享受閑適的時光;若逢風(fēng)雨亦佳,青箬笠、綠蓑衣,笑對一湖風(fēng)雨,胸中風(fēng)平浪靜。

    劉維國早已做好準備,跟在石方真身后往山下走去,相隨的太監(jiān)宮女也一臉輕松,萬歲爺在湖邊釣魚,他們也可以自由地觀賞別苑的風(fēng)景。

    今日手氣不錯,一刻鐘的時間石方真就釣上來兩條尺許長的鯉魚,石方真笑道:“讓人把魚送給皇后,晚上讓御廚一清蒸一紅燒,哈哈,朕這段時間吃魚都吃膩了!

    劉維國接過魚萎,笑道:“萬歲您是真龍下凡,這些魚兒爭先恐后前來朝覲,能進萬歲您的肚中是它們的榮幸!

    石方真笑得越發(fā)暢快,指著劉維國道:“你的馬屁拍得越來越精進了,朕是真龍,你便是龍王身邊的那個龜丞相了!

    “謝萬歲吉言,民間俗語‘千年烏龜萬年鱉’,奴才還有在萬歲爺身邊伺候千年比什么都歡喜。”

    說話間有小太監(jiān)捧來黑木盒,暗衛(wèi)的呈報到了,劉維國接過,周圍的太監(jiān)宮女自動地離開十丈遠,把空間留給劉維國。

    “龍衛(wèi)報,太子今晨攜江安義、薛民林、熊以安微服前往宿西縣,在內(nèi)莊宅使門前與人爭斗,然后至縣衙狀告內(nèi)莊宅使不法事。太子顯露身份,命大理寺、龍衛(wèi)府派員前往宿西縣審理此案。”

    劉維國邊讀邊心驚,在他心中江安義就是個惹事精,有他在準有風(fēng)波起,這才到東宮詹事府幾天,就躥導(dǎo)著太子去了宿西縣,內(nèi)莊宅使石慎倒了霉。劉維國與石慎有交情,當(dāng)年天子落水時就是他陪侍,如果沒有石慎救起天子他這條小命也難保,所以劉維國對石慎心存感激,兩人結(jié)交好友,一直有來往。

    看到天子臉色陰沉下來,劉維國決心替石慎說句好話,仗著膽子道:“萬歲,老奴斗膽多句嘴,石慎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他是個謹慎人,從你做太子時便任著這內(nèi)莊宅使,從未出過錯處,會不會是下人打著他的旗號胡做非為,殿下誤以為是他在指使,如果是這樣,老奴懇請您看在當(dāng)年的情份,從輕發(fā)落他。”

    石方真丟了手中的魚竿,端起旁邊小幾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冷冷地道:“你先不要急著替石慎分辨,太子不是讓大理寺的人去辦案了嗎,這很好,是非對錯自有國家律法去衡量,太子都沒有下結(jié)論,你急什么?朕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用得著你急著提醒石慎當(dāng)年救過朕嗎?”

    劉維國“撲通”一下跪倒,流淚坦言道:“石慎當(dāng)年救下萬歲,實際上也救了老奴一命,近四十年老奴與他相交甚密,實不忍見他花甲之年還要遭逢牢獄之災(zāi)。老奴私心不敢隱瞞萬歲,請萬歲開恩。”

    石方真沒有做聲,心中惱怒太子好不曉事,石慎救過朕,就算查出石慎有作奸犯科之事,怎么不悄然回京告訴朕,朕自會處置他,如今鬧得沸沸揚揚,大理寺和龍衛(wèi)都派人前往,這豈不是把朕架在火上。

    劉維國在一旁默默流淚,石方真心煩意亂地揮揮手,道:“滾起來,傳旨,太子返京后讓他來別苑見朕!

    傳旨的太監(jiān)剛走出百步遠,就見通傳處的唐祿小跑著靠近,稟道:“稟萬歲,太子求見!

    “讓他進來,江安義可在他身旁,讓他隨太子一同進覲!笔秸嬲酒鹕,向著乘風(fēng)亭走去。

    乘風(fēng)亭,石重偉把宿西縣的見聞講述了一遍,最后道:“父皇,兒臣有失查之罪,還請父皇責(zé)罰!

    劉維國陪侍在一旁,臉色早已蒼白如紙,光命案就有十余起,如果太子所述是實,誰也救不了石慎了,抄家滅門也不為過。

    石方真沉默片刻,澀聲問道:“可曾查明石慎是否知情?”

    “稟父皇,查情問案是大理寺之職,兒臣不敢僭越!笔貍サ。

    石方真冷笑道:“好一個不敢僭越,你明知石慎救過朕的命,還命龍衛(wèi)去抄石慎的家,你要讓世人說朕忘恩負義嗎?”

    語氣很重,石重偉膝蓋一軟,跪倒請罪道:“父皇息怒,是兒臣思慮不周,做事荒唐,請父皇降罪。”

    “啟奏萬歲,臣以為不然。”一旁江安義隨著太子跪倒,高聲稟道。

    “江安義,你住口。朕命你做東宮詹事府的少詹事,將太子托付于你,對你信任有加,你便是如此回報朕的嗎?”石方真勃然怒道:“太子年紀尚輕,行事不知輕重,你身為他的師傅,難道不會勸他該如何行事。石慎就算十惡不赦,他對朕卻有救命之恩,你不會讓太子暫時拖延,給朕緩沖的時間,在你的眼中,朕就會徇私枉法包弊石慎嗎?太子當(dāng)場發(fā)作,百姓倒是歡呼雀躍,你讓朕該如何處置?是當(dāng)真徇私枉法還是要讓世人指著朕說朕忘恩負義?你做過化州刺史,不是初為官的‘二愣子’了,你的人情事故何在,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石方真越說越怒,將手邊的茶盅憤憤地擲在地上。“啪”的一聲碎響,天子震怒,侍立的太監(jiān)宮女嚇得一個個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生恐招了無妄之災(zā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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