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風樓石重仁屏住呼吸,雙手緊緊地抓住圍欄,目不轉睛地盯著擂臺之,整個比斗場除了擂臺發出的爆裂聲、勁風呼嘯聲、華圣偉的嚎聲,再無其他聲響。
心神凝靜如鏡,華圣偉推出的狂濤映照在識海之中,江安義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隨著狂濤猙獰而來華圣偉的元神,須發飛舞、張牙舞爪有如怒龍。
瞬間元玄真氣與明玉真氣合成一股,螺旋狀激射而出,元神附在真氣之,有如利箭向著怒龍射去。這種元神相斗十分兇險,輕則元氣大傷,經脈受損,重則元神難以歸體,走火入魔成為瘋子。
怒龍吐息,掃蕩敢于阻擋在眼前的一切,利箭無回,直刺怒龍吐息的大口。強強相遇,唯有搏死一拼,江安義感到附在真氣的元神被重錘一下一下地敲擊著,震蕩得魂體飄忽,稍不留情就可能魂魄飄散。
華圣偉驚恐地查覺江安義的真氣像高速旋轉地鉆頭,破開自己的真氣朝著怒龍的腹心襲來,若是被利箭射中要害,自己不死也得脫層皮。華圣偉控制真氣高度聚攏,凝結成一條堅不可摧的氣柱與利箭相抵。
利箭到處,氣柱破裂,化成尖嘯的氣蛇四散逃竄,氣蛇擊在擂臺的木板,木屑飛濺。氣柱迅速地土崩瓦解,華圣偉怒嘯連連,一退再退,在身前不斷地生出新的氣柱,希望能將江安義的氣箭消耗盡。此刻他已經不想著取勝,只想著能緩過一口氣來跳下擂臺。
舊氣未竭新氣又生,江安義嘴角露出微笑,這幾日與欣菲陰陽交濟讓元玄真氣韌性有所增長,真氣利箭保持著旋轉的力度和速度,再有片刻華圣偉便會被逼下擂臺。
華圣偉已年過七旬,二十四歲出師闖蕩江湖至今將近五十年,一生經歷過的大小戰斗數以千計,生死存亡之際也有數十次之多,危急關頭要豁得出去,險中求活。華圣偉不再遲疑,身子竭力左挪,雙掌分開露出空檔,江安義的利箭直刺向他的右胸。臉泛出狠厲之色,華圣偉雙掌左右夾擊,拍向江安義的兩肋,以命搏命。
江安義的氣箭觸及華圣偉的右胸,左右兩側有如重錘夾擊而至。可惜,江安義心中輕嘆,收回元神,撤步后退。
“蓬”,重錘將氣箭夾斷,可是氣箭的前端卻重重地射在華圣偉的右胸。雖然竭力往后撤步,氣箭仍帶出一串脆響,華圣偉的右側肋骨盡折,鮮血從口中噴射而出,怨恨地瞪視著垂手而立的江安義,華圣偉支撐不住,軟綿綿地向擂臺倒下。
“華爺爺”,白芊凝不顧傷勢,搶身飛擂臺,跪在地將華圣偉抱入懷中。只見華圣偉七竅溢血,面容扭曲,臉的肌肉都在不自主的顫動著。
“華爺爺”,白芊凝痛呼出聲,眼淚滴落在華圣偉臉的血跡,一片斑駁。華圣偉艱難地咧了咧嘴,道:“凝丫頭,爺……沒事,咳咳……”一大口鮮血又隨著咳聲噴出。
康千峰跳臺,來到白芊凝的身旁,勸道:“芊凝,快些抱華爺爺下去療傷。”
白芊凝惡狠狠地瞪了康千峰一眼,抬頭對著江安義咬牙道:“姓江的,血債血還,我落意門誓要替華爺爺報仇血恨。”
青云樓廣方大師高聲宣布:“第三場,江安義勝。三場比試,江家二勝一負,勝。”
無數聲哀嘆響起,替自家押輸的銀子嘆息。當然也有少數押江安義贏的人眉開眼笑起來,思風等人笑成了一朵花,她們押注時的賠率是一賠六,兩萬兩銀子變成了十二萬兩。
各大賭坊中派來觀戰的管事大多面色蒼白,雖然押
風雷門勝的人占大多數,但押江家勝的賠率過高,這場賭斗算下來賭坊怕要虧不少銀子,欣菲笑容滿面,她在一賠六的時候在各大賭坊分散押注了二十萬兩,這一把江家進賬一百多萬兩,這無本生意比賣香水還來錢快。
觀風樓石重仁喜形于色,要不是石方真在一旁都快要鼓而舞之,他押注了三千兩江安義獲勝,賠率一賠五,收益一萬多。石方真憋了他一眼,道:“江安義獲勝,仁兒怎么如此開心,你和他什么時候關系如此密切,據朕所知,任你做清田督辦后你還未曾去過衙門,江安義也沒到你府中拜見。”
石重仁心中一寒,天家無私情,父皇這段時日對自己寵愛有加,可是自己稍露出些許逾矩的表現父皇便起了疑心,在父皇的心中自己仍及不兩個哥哥。
表面嬉笑如故,石重仁道:“孩兒不敢欺瞞父皇,前段時日父皇任命孩兒做清田督辦,府中來了不少送禮的,孩子大膽收了不少禮物,手頭略為寬裕了些。這次江家與風雷門賭斗,孩子在碧玉坊押了三千兩銀子賭江安義獲勝,賠率一賠五,贏了一萬多兩,有些得意忘形,請父皇恕罪。”
石方真斥道:“荒唐,堂堂三皇子洛懷王居然學人賭博,成合體統。”
“父皇教訓得是。”石重仁恭聲應道,眉眼間的喜色不減。看到石重仁難抑的歡色,石方真心中一軟,自己對仁兒確實有些虧欠,太子除了明面的花銷外,皇后暗中的補貼都數以十萬計;杰兒身為楚安王,自己不時有賞賜,黃家給他資助也在十萬兩以;只有仁兒除了兩萬兩俸祿和賜田收益外,沒有其他進項,劉貴妃生性清冷,也沒有銀兩補貼他,十歲出宮,仁兒吃了不少苦頭。至于劉家,石方真在心中冷哼了一聲,一群趨炎附勢的短視之輩,朕的皇子豈能被爾等用銀子收買,當即傳旨道:“洛懷王忠孝機敏、體識明允,朕嘉其勤斂,特賜銀兩萬兩,太監宮女各六名。”
石重仁呆呆地看著父皇,這份皇恩來得突然,他有些受寵若驚,忘了跪倒謝恩。劉維國輕聲提醒道:“洛懷王,還不叩謝圣恩。”石重仁這才跪倒在地,說了聲“謝父皇”,眼淚便止不住落下來,感激、委屈、心酸諸般滋味陳雜心頭,哽咽地說不也話來。
石方真示意劉維國前扶起兒子,看著仁兒滿面孺慕之情,心中滿意,看來仁兒和自己還是很親,只是平時少了接觸的機會,父子間才會有些生疏。想到石重仁方才說到押賭,石方真歪過頭問馮忠道:“馮忠,你不是也開了間賭坊嗎?有多少人押注?”
千金坊是馮忠的產業,石方真一清二楚,馮忠不敢隱瞞,躬身稟道:“老奴的坊子接了三十余萬兩的賭注,八成五是賭江大人輸的,一成半差不多有六萬兩,平均下來以一賠五,老奴這次怕是連二十抽一的抽頭都要賠出去了。洛懷王爺獨具慧眼,贏了一萬多兩銀子,在京城中算是佼佼者。”
石方真來了興致,笑道:“馮忠,你掌著暗衛,都有什么人押了江安義獲勝?”
這些是賭坊的機密,馮忠略做躊躇應道:“據老奴所知,京中押江大人獲勝的銀子大概在八十萬兩左右,其中江大人自家押了二十萬兩,分散在各家賭坊,老奴的千金坊江大人給面子,沒有押注,江家所押的賠率是一賠六,也就是說江大人除了本金賺回一百萬兩,除去二十抽一的抽頭凈得銀九十五萬兩。”
石方真道:“九十五萬兩,抵得下州一年的年賦了,重仁,比起江卿來你贏的那點銀子微不足道了。”
石重
仁笑道:“父皇,誰不知道江大人是點金手,孩兒只是小打小鬧,不過父皇賞賜孩兒的東西可是再多銀子也換不到的。”
“馮忠,還有六十萬兩都有誰?”石方真追問道。
“稟萬歲,寧陵王府暗中派人押注了四十萬兩左右,賠率約在一賠四,其他二十萬兩則是零散押注,一時間無法查明是誰。”同行是冤家,此次常樂坊只有云水坊一家大吃四方,馮忠趁機一份眼藥。
石方真沉吟不語,寧陵郡王富可敵國,每年光孝敬宮中的各種財物就有七八十萬兩之多,皇孫出世,石慶光出手闊綽,累計花費不下于五十萬兩。雖然自己默許王叔聚財,以示天家和睦之意,但王叔畢意是王叔,太多錢財掌握在他的手中恐怕并非幸事。
看了一眼身旁的石重仁,石方真念頭閃過,仁兒不喜政務朕不妨讓他取寧陵郡王而代之。藏富于王府,偉兒性喜奢華,將來也不至于要從國庫中支取用度,而仁兒能給偉兒提供用度,兄弟之間也能和睦相處,政事有杰兒相助,用度有仁兒相幫,朕替偉兒打下堅實的基業,足以傳之子孫。
白芊凝抱著華圣偉下了擂臺,康千峰替他運氣療傷。內勁進入華圣偉體內,康千峰大吃一驚,華圣偉的右側經脈如被烈火焚過,枯焦萎縮,真氣根本無法疏通。
看到康千峰滿面凝重地收回手,白芊凝焦急地問道:“怎么樣?”
“經脈焦枯,真氣無法疏通,華爺爺恐怕……”
“快準備馬車,我要帶華爺爺去落意門,讓爺爺替他療傷。”白芊凝大聲地吩咐道。
康千峰一皺眉,他奉父命進京為風雷門造勢,此次比試雖然輸給江家但風雷門的名聲已經闖出,而且自己已和楚安王府搭關系,如能在查探軍情立下功勞,楚安王會全力支助風雷門成為十大門派,此時若撤回人手保護華圣偉回落意門,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落了空,而且無形中還得罪了楚安王。
“芊凝,你不要急,先回住處再說。”康千峰想穩住白芊凝再想辦法。
白芊凝抱起華圣偉,冷冷地看了一眼康千峰,道:“康千峰,你不要講大道理,我不想阻你風雷門的千秋大業,你如果不肯派人送我回落意門,我自去鏢局找人護送,我最后問你一句,你派不派人送我回去。”
話說到這個份,康千峰哪里不知輕重,風雷門要借助楚安王位,但更需要落意門的全力相助。當即吩咐道:“趕緊套三輛馬車,分出十二人護送少夫人前往落意門。”
此次進京康千峰帶了二十二人進京,一下子分出多半,康千峰自覺做得不錯,京中大事也不能耽擱。正想對白芊凝說幾句,白芊凝已經抱著華圣偉不顧而去,康千峰只得苦笑地叮囑了陳步亭幾句,讓他陪同少夫人回落意門,做好溝通工作。
風雷門苦雨凄風,東棚卻擠滿了前來向江家道賀的江湖人。江家一戰成名,特別是江安義在江湖的地位一下子提升到與十大掌門平齊的地位,有江安義、欣菲、何希桂這三大高手在,江家一門就能算得一個強力門派,再加江家的官府背影,這樣的人物誰不想結識一番。
杜一伊帶著思風等人滿面春風的到來,擺出一副丈母娘的架式噓寒問暖,欣菲見情形有些亂,沖著四周的江湖漢說了幾句場面話,騎馬匆匆歸家。
注:關于賠率是按押注時的計算還是按最終的賠率計算有不同的說法,個人認為較為公平的做法是按押注時的計算,此處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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