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的殺意透頂而入,江安義駭?shù)萌瓿龈[,他的靈覺驚人,原本十丈范圍內(nèi)的風(fēng)吹草動根本瞞不過他,受傷之后真氣不濟,不能隨時隨刻地保持充盈發(fā)散狀態(tài),感知的范圍也大為縮水,僅能查覺三丈左右的動靜。
江安義加著小心,在路過大樹之前小心地用靈覺“探看”了一番,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這道身影募然間冒出,顯然是斂氣屏息避開了江安義的探知,能做到這一點,刺客的身手絕不在他之下。
倉促之下江安義根本無法做出反應(yīng),只能用力一踩馬鐙,木炭知道主人心意,猛地發(fā)力往前一竄,那刺客雙掌下壓之勢落了空。那刺客冷哼一聲,雙掌下壓之勢化為橫掃,左掌拍向江安義的后心,一股寒流如有形的氣柱般撞來。寒柱相離后心不足兩尺,江安義在馬背,除了躲閃別無他途,左腳輕磕馬腹,木炭知曉心意,斜著往右避去。
強大的寒流從江安義的左側(cè)擦過,寒流如刃,“嗤拉”一聲,身披著的大氅被撕裂,然后重重地拍在江安義的左半側(cè)。江安義感覺半邊身體如同浸在冰水之中,體內(nèi)的真氣都要凝結(jié)成冰。丹田處元玄真氣自然而生,迅速地從經(jīng)脈中滾過,寒意稍減。
不敢停留,木炭急急向前奔馳,那刺客雙腳落地后緊接著彈起,銜著馬尾追擊而來。刺客的身形快如鬼魅,短瞬間居然快逾奔馬,“八步趕驏”的絕技,能在八步之內(nèi)追狂奔的烈馬,那刺客追至馬尾,騰空躍起,舉手抬掌,一道真氣寒刃破空斬向江安義的后背。
掌風(fēng)過處,將空中的水氣凝結(jié),迅速地在空中凝成一道白色的狂飆。江安義聽到身后的腳步聲迫進,立即在馬背倒仰,雙手向后拍出,體內(nèi)真氣不敢絲毫保留,雙掌推出一道炙浪,迎向洶涌而來的寒飆。
冰火相觸,發(fā)出蓬然炸響,勁風(fēng)四溢,飛砂走石。那幾棵樟子松被勁風(fēng)撕扯得葉飄枝斷,搖曳不定。刺客的沖勢一滯,落到地面,江安義的身體被震得往前平挪了半尺,差點從馬鞍前端出溜出去。輕氣掃過木炭的馬臀,有如針扎鞭掃,木炭痛得短嘶一聲,四蹄翻飛,眨眼前奔出數(shù)丈遠。
江安義艱難地坐直身子,口鼻眼耳中同時滲出鮮血來,從臉頰滴落在衣襟。肺腑間氣血翻蕩,最可怕的是經(jīng)脈中像多出數(shù)條冰蛇在游走,所過之處血肉都要被凍結(jié)住。江安義暗道不好,自己真元損耗太大,體內(nèi)的元玄真氣不足以阻擋入侵的寒意。
坐在木炭背,江安義竭力抵御著寒流入侵,身子慢慢地變得僵硬起來,頭昏昏發(fā)沉,江安義暗道不好,如果不能下馬運功調(diào)息,自己支撐不了多久就會體內(nèi)的寒氣凍僵,屆時將任人宰割。
身后馬蹄聲不斷,那些漠騎仍在緊緊追趕,江安義卻感覺這黑暗越來越沉,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身子無力伏在木炭的身,靠著木炭身傳來的溫度模模糊糊地保持著片刻清醒,向著無邊的黑暗馳去。
迷迷糊糊中聽
到前面有馬蹄聲,江安義暗道“完了”,這里居然還有人設(shè)伏,此刻手腳已不聽使喚,木炭帶著他直直地朝著馬蹄聲響處沖去。
“哥”,耳邊像是安勇的呼聲,江安義此時已經(jīng)分不清是幻是真,心神一松,身子朝馬下栽去。感覺被一雙有力的手扶住,昏沉沉中聽到有喊殺聲,然后像是坐到了地,一股溫暖的氣流從后心輸入,驅(qū)趕著體內(nèi)的寒意。
江安義一醒,看來不是做夢,真是安勇到了。此時不及多想,江安義引導(dǎo)著氣流從自己經(jīng)脈中游過,冰凍淤塞的經(jīng)脈逐漸暢通。當(dāng)元玄真氣再次在體內(nèi)順暢地運行時,江安義知道已無大礙,緩緩地睜開眼,面前是黃柱關(guān)切的臉。
看到江安義睜眼,黃柱喜道:“主公,你沒事了。”背后的手掌挪開,傳來江安勇欣喜的聲音,“哥,哥。”
眼簾中擠進不少熟悉的臉,樸天豪、孟子達、烏成民……,一個個歡快地叫著“主公”,是那些從化州跟隨江安勇前往大營的親衛(wèi)們。江安義站起身,樸天豪帶著眾親衛(wèi)單膝拜倒,齊聲道:“拜見主公。”
心中一股熱流涌過,酸澀地沖向眼眶,強忍住眼淚扶起樸天豪,江安義道:“大伙都起來吧,這兩年辛苦你們了。”
“愿為主公效命。”
江安義看向一旁滿面笑容的弟弟,兄弟倆分別兩年,夢中時常想起這張熟悉的笑臉,塞外風(fēng)霜,安勇變得又黑又瘦,卻如同反復(fù)鍛造的鑄鐵,渾身都散出堅韌、剛硬的彪悍來。
張開雙臂,江安義緊緊地抱住弟弟,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下來,哽聲道:“安勇,你瘦多了,娘看到一定會罵我沒有好好照看你。”
“哥”,江安勇的眼眶也發(fā)了紅,強笑道:“我沒事,比起以前來強壯了許多,就是有些想娘、妍兒和你了,思雨和孩子們都好嗎?”
感覺著弟弟身傳來的溫暖,這溫暖就像自己被雷劈后走入雨中,弟弟送來蓑衣,兄弟倆偎依著一同在風(fēng)雨中歸家。江安義任由眼淚流敞了會,這才松開手,笑道:“好,都好。思雨帶著晨昊和韻雪在老家照看娘,我這次來還帶了信,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見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時,江安義才有空打量四周,借著火把的光江安義發(fā)現(xiàn)除了樸天豪這些人外,還至少有三百騎以,聽不到馬蹄聲,那些漠騎應(yīng)該被趕走了。
黃柱插話道:“主公,黎英華他們逃走時遇到帶兵巡邏的安勇將軍,一路往這里趕,又與我在路遇到,我們抄小路斜著插到前面來了。”
木炭把頭拱進來,眨著大眼關(guān)切地望著江安義,江安勇親呢地拍拍木炭的馬頭,笑道:“天寒地凍的,此處不是講話之所,哥,你先隨我回大營,咱們邊走邊說。”
江安勇進駐鎮(zhèn)北大營后,被申國公分在西營,歸大帥齊新文統(tǒng)領(lǐng),軍中將領(lǐng)都喜歡驍勇善戰(zhàn)之人,江安勇武勇過人很快就得了齊新文的賞識,很快立功升為
游騎將軍,此次合圍巴岱部,江安勇統(tǒng)率著五千精銳輕騎。
回程時齊新文部拱衛(wèi)在中軍之側(cè),草原廣闊,為防止漠騎偷襲或者巴岱部眾逃脫,自然少不了派人巡邏,江安勇率著五百輕騎值守半夜,在離營二十里的范圍巡守,恰巧與逃脫的黎英華撞。得知哥哥遇險,江安勇馬不停蹄地帶人殺至,救下江安義。
“哥,什么人傷了你?剛才我替你療傷,發(fā)現(xiàn)你體內(nèi)的真氣十分稀薄,哥,你在姜州受的傷還沒好嗎?”江安勇不解地問道。
江安義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洪信大師說至少要三五年的時間,我每日服用培氣固源的藥,可是見效不大。”
江安勇急道:“哥,你現(xiàn)在有傷在身,怎么還到處亂跑。你前往中軍之事怎么泄露出去了,那個刺客明顯是事先得到消息在樟子溝埋伏。”
江安義沉吟道:“我懷疑召我議事的帥令是假的,可惜那個傳令的旗牌官已死,難以追查。不過,那個在樟子溝伏擊我的人雖然蒙著臉,但是我能猜出他是誰,侵入我體內(nèi)的真氣我很熟悉。”
“是誰?”江安勇殺氣騰騰地道:“我?guī)П懒怂!?br />
寒玉功,六華門絕學(xué),自己曾差點喪命在陳洪明掌下,與姜健結(jié)成死仇。那道從樟子松下暗襲自己的身影便是姜健,他的功力較以前大進,已在當(dāng)年的陳洪明之。馬背的倉促對掌,江安義被寒玉真氣侵入體內(nèi),元玄真氣與之相克都無法阻擋,足見姜健的功力深厚,已達到煉氣化神的致境,遠強于此刻的自己,也比安勇要強幾分。
江安勇連連追問刺客是誰,江安義知道弟弟的性情,如果知道刺客是姜健,定然忍不住前去報仇,姜健是暗衛(wèi)的鎮(zhèn)撫,位高權(quán)重,如果沒有真憑實據(jù)僅憑猜測不可能扳倒他,如果莽撞行事恐怕反為其傷。
江安義叮囑道:“安勇,此事我自有計較,你不必過問。你放心,我會多加小心,有了防備那刺客奈何不了我。你也加點小心,以防有人對你下手。”
江安勇見哥哥決心已定,只好道:“那讓天豪回你身邊護衛(wèi),有他在我放心些。”
江安義搖頭道:“我是軍中參議,到沙場的機會很少,此次是祝謹(jǐn)峰讓我隨行,要不然我隨在帥帳左右,沒有什么風(fēng)險。你在沙場殺敵風(fēng)險極大,怎么能離得開天豪,此事不用再說。”
江安勇向來對哥哥有幾分怯意,嘴里小聲不滿地嘟囔著,江安義嘴角露出微笑,岔開話題道:“安勇,思雨來信說讓我看著你,讓你別亂找女人,要不然到時不讓你進屋門。”
“哥,軍營中別說女人,就連頭母豬都難找,哥你還是自己留神吧,我可已經(jīng)有了三個嫂子,如果你再在外面花心,欣菲嫂子非擰你的耳朵不可。”
歡快地笑聲回蕩在歸途,夜晚的寒意擋不住兄弟間的暖意,江安義覺得這個充滿寒意的長夜變得溫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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