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勁風拂在帷帳之上,沒有如想像中那般狂卷而起,帷帳像牛皮球般微微凹陷,真氣感覺又韌又滑,渾不受力。
姜健久在江湖行走,爭斗經驗豐富無比,立知不妙。真氣不要命地從雙臂輸出,雙腿卻朝床沿踏去,想借助反蹬之力脫身再。
雙腿剛沾到床沿,帷帳突然向外一鼓,一股灸浪撲面而來,將陰寒驅散得干干凈凈。功法相克,姜健魂飛魄散,莫不是有人知道自己要來,專門設下圈套,引自己上鉤。
如同積雪融于沸水,姜健擊出的寒冰真氣被那股炙熱的真氣抵消。那股灸氣尚有余力,“呯”的一下震散姜健的護身真氣,結結實實地擊在姜健的胸口。
此時,姜健的腳踏實床沿,用力蹬出,借勢向后躍出。腳落在桌上,胸口發熱,懷中有如揣了塊熱炭。
不好,姜健知道自己受了內傷,還是最嚴重地那種,功法相克下受的傷,不及時調治,輕則積傷難去,重則走火入魔,性命不保。
強忍胸口煩悶,姜健不敢有片刻耽擱,腳尖在桌上一點,身形縱起,朝屋頂的破洞鉆去。
江安義飄身出帳,用腳在地上挑起塊瓦片,追著姜健砸去。“叭”的一聲,瓦片砸在姜健的腳底粉碎。
門被大力撞開,項氏兄弟奪門而入,見到平安站立的江安義松了口氣,項敬堅急聲問道:“江大人,你沒事吧。”
六月債還得快,李莊內受傷的仇總算報了。江安義心情舒暢,笑道:“幸虧你們進來得及時,賊人被嚇跑了。”
項敬實狐疑地打量著室內。床突然間“夸”的一聲塌了下來。上好的杉木床,也禁不住兩大內家高手的較量。
潘驛丞一頭汗水地擠進屋來,心驚膽戰地賠罪道:“江大人,的該死,讓您受驚了。”
清仗副使大人如果在驛館出了事,驛丞罪責難逃。江安義心情好,大人大量地揮揮手,“不管你的事,這里不能住人了,換一間吧。”
轉身從倒塌的床上取出箱子,抱在懷中,項敬堅輕輕地扯了一下弟弟的衣服,示意他別問,跟在江安義身后出了屋。
這么大的響動,居然沒有吵醒劉玉善,江安義在他房門前探頭看了看,鼾聲依舊。
姜健不敢稍停,一口氣跑出四五里,回過頭看后面沒人追趕,這才停住腳步。胸口憋悶脹痛,火燒火燎,姜健暗道不好,剛才急跑傷勢又加重了。
黃家是不敢回了,如果剛才是有人設伏,那黃家絕對不安全,自己回去恐怕是自投羅。
一陣急風吹來,姜健頭直發昏,張口噴出一口淤血,胸口稍微好過了些。姜健知道這只是假像,吐血不止的話自己這條命就算交待了。飄身下房,前面有家客棧,姜健掙扎著走了進去。
盧縣令剛回到后宅,潘驛丞又來了,向他稟報驛館來了賊。
八成是姜健,盧光祖淡淡地問道:“可傷了人,賊人抓住沒有?”
“稟大人,賊人弄壞了間屋子,住在驛館中的幾位大人都沒,賊人跳上屋頂跑了。”
心中暗叫可惜,不是姜健本領高強嗎,怎么沒弄死那討厭的江安義和劉玉善,隨意地問了幾句,盧縣令打發走了潘驛丞,煙兒還在房中等呢,哪有閑功夫磨蹭。
一覺睡到大亮,劉玉善睜開眼,看到江安義笑吟吟地坐在桌邊吃東西。
疲乏盡去,劉玉善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翻身起床,笑道:“讓安義你笑話了,這十多來還是第一次睡這么香。行了,我覺得又可以上山打老虎了,吃過飯,我們一起到鄉下轉轉,我就不信找不出黃半城的破綻。”
“不用了,昨晚你睡覺的時候,我已經掏了黃新青的牛黃狗寶。”江安義推了推桌上的紅木箱,笑道。
“什么?”劉玉善打開箱子,看到箱中一份份暗契,驚異地睜大了眼睛,“這,這,這怎么可能?”
項敬實踏進屋來,笑道:“劉大人好睡,昨晚拆房子都吵不醒你。”
“拆什么房子?”
看著劉玉善莫名其妙的樣子,江安義和項敬實相視哈哈大笑。
有了證據,就不怕黃家不低頭。劉玉善胃口大開,三個肉包,二張油餅,一碗稀飯,還剝了兩枚雞蛋。項敬實張大嘴,驚道:“劉大人,您這飯量我也趕不上啊。”
劉玉善拍拍鼓脹的肚皮,舒適地打了個飽膈,笑道:“總算把這些的飯補回來些。走,安義,咱們上堂去。”
衙門卯時開門,酉時散衙,此刻衙門內已經有書吏皂役走動,不過盧縣令一般要到巳時才開始辦公。
出了驛館,劉玉善直奔大門東側,鼓聲“隆隆”,整個縣衙都被驚動,吏房衙班雞飛狗跳。
鼓響時,盧縣令正在吃早點,不敢耽誤,急忙忙換上官服升了堂。往堂下一看,劉玉善,身旁站著個年輕人,應該是江安義了,后面還有兩個彪形大漢。
盧光祖心中忐忑,強作鎮定,一敲驚堂木,喝道:“何人擊鼓。”
“盧大人,是劉某擊的鼓。”劉玉善上前一步施禮。
興國縣是下縣,縣令官階從七品下。新科一甲三人授從六品下官階,二甲授從七品下官階,三甲授正八品下官階。子任用清仗副使,將每個人的官階往上提了一階,因此劉玉善此時的官階是正八品上,與盧縣令僅相差一階,而清仗副使也算是欽差,所以劉玉善心理上占據著優勢。
盧光祖頭痛啊,這位劉爺是塊膏藥,上次拿來的暗契被自己派人一把火燒了,原以為他會知難而退,沒料到這位爺硬是咬著牙,往鄉下跑,害得跟蹤他的衙役叫苦不迭,這次該不會又找到了幾份暗契?實在不行,讓黃家退還百余頃地算了。
沒等盧縣令開口,江安義也上前施禮道:“清仗副使江安義見過盧大人。”
雖然知道劉玉善身旁的年輕人是江安義,盧縣令仍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站起身下堂,相對拱手道:“江狀元駕臨本縣,盧某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江安義已經學會面不改色地虛情假意,寒喧幾句,等盧縣令坐回公案后,劉玉善將紅木箱擺在公案上,道:“盧大人,上次你從未見過什么暗契,江大人又找到一箱黃家與農戶簽訂的暗契,請過目。”
昨夜被搶走的箱子怎么在江安義手中,盧縣令百思不得其解,打開箱子翻看了一下,份份都是黃府與農戶簽的暗契,這么多人在,而且還有江安義,盧縣令雖有心將這箱暗契銷毀,也無計可施。
一拍驚堂木,盧縣令道:“來人,帶黃新青到案。”
“還有任國強,也勞煩大人傳喚一聲。”劉玉善補充道。
慶余堂內,黃新青呆坐在椅子上。姜健一夜未歸,黃新青一夜未睡,就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等候消息。
直到邊透出蛋青色,黃新青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肥胖的身軀,出聲吩咐道:“來人,通知家中老都來慶余堂。”
別看黃新青肥胖如豬,但心狡如狐,箱子被搶走,姜健消失無蹤,讓他產生了強烈地不安感。光已亮,再不做些布置恐怕就來不及了。
剛到卯時中,多數人還在夢中被家人叫醒,一個個睡眼惺忪地來到慶余堂。黃新青的長子在魏州長史,次子在宿州信丘縣任主簿,均不在家中,三子黃燦光庶出,四子黃燦輝都是秀才,在家中讀書,孫輩有八人在家。
黃燦光平日并不受寵,見父親臉色陰暗,渾身的肉都像塌了下來,知道沒什么好事,進得屋來往旁邊一站默不作聲。
黃燦輝最,最得黃新青喜歡。昨夜睡得晚,早起還有些昏昏沉沉,也沒看父親的臉色,走到黃新青身邊埋怨道:“爹,一大早叫我干啥,還沒睡醒呢。”
黃新青抬手就給了黃燦輝一個嘴巴,喝道:“畜牲,死到臨頭了,還想睡?”
黃新青的老婆李氏心痛兒子,勸道:“老爺,你有什么話就,打輝兒干嘛。”
“如果不是這個畜牲無用,將暗契丟了,我何至于一大早散家。黃家完了,大禍臨頭了。”黃新青嘶啞著聲音低吼道。
眾人嚇了一跳,好端端的家怎么就完了。
黃新青也不多解釋,徑直吩咐道:“夫人,你帶著孫輩收拾一下,把值錢的東西都帶走,趕緊動身前往李莊,到你族中避難,把燦輝這畜生也帶上。”
“另外,派兩個人到老大、老二那里送信,我會在信中告訴他們該如何,老大老二不用操心。老三,你別和大家一起走,到你大娘那里拿二千兩銀子,帶著你娘和孩子,先躲到別的縣去,沒事你再回來,如果家中出了事,你這一枝便獨立出去,從此自成一脈,傳承黃家香火。”
李氏急了,驚恐地道:“老爺,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辦,要不跟妾身一起去李莊避一避?”
做完安排,黃新青解脫地往椅子上一靠,語氣淡然卻堅定地道:“夫人,我如果跑了恐怕禍及老大老二,老夫哪也不去,倒要看看清仗使們能拿老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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