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想到朱元璋在性命垂危之際還在關系這國家大事,還在關心著他的兒孫們,朱允炆心里無限感慨,眼角之中泛起了淚花,道:“皇爺爺,您還是好好休息吧。十四叔打贏了。” 朱元璋十分吃力地微微地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道:“朕這個病就是這個樣子了,再怎么休息也就是這幾的功夫了。朕在臨死之前,還得為你多做幾件事啊。朕問你,那個叫罐頭的東西,你打聽清楚了嗎?” “皇爺爺……”看著自己的皇爺爺在氣息奄奄地時刻還在替自己惦記著基業,朱允炆心下十分感動,但是又不忍心讓已經油盡燈枯的朱元璋再勞神費思,沒有再話,只是趴在朱元璋的床頭嗚嗚地去哭。 就在這時,朱允炆的身后傳來了兩聲十分尷尬的咳嗽聲,朱允炆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他的好基友黃子澄發出的聲音,他的意思朱允炆也很清楚,就是想著讓朱允炆在老朱還活著的時候,再進一步的榨干他的價值,讓他再出一道詔書之類的東西,好限制藩王的權力,為將來的削藩大計找到政策依據。 朱元璋已經混成人精了,如何不知道黃子澄的意思,他雖然不喜歡儒家的思想,他認為那都是忽悠人的,主要的是忽悠他們這些當皇帝的,讓他們任用儒臣,禮賢下士,給他們很高的報酬,似乎只有這樣下才能大治,朱元璋對這些理論都是嗤之以鼻的,老子一窮二白打下,誰都不用靠,照樣成就千古偉業,但是他知道,這個黃子澄是朱允炆的心腹,眼下的朱允炆還是有些柔弱,讓他有自己的鐵桿也不是什么壞事,畢竟對于皇帝來,手下的大臣笨一點也比不聽話要強很多,看了一眼還在嗚嗚哭泣的朱允炆,一臉慈祥的道:“好了,允炆。人固有一死,爺爺我這一輩子值了。你將來是要做皇帝的,不要總是這樣柔弱,要像個男子漢一樣堅強起來。快跟爺爺你十四叔的罐頭的事,聽那是一件利器。” 此時的朱元璋已經不再是帝王了,而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一個普通的喪子老人,在他臨終之時,不厭其煩地向他年幼的孫子傳授保存家業的做法。 朱允炆擦了擦眼淚,十分感動地道:“是,皇爺爺。據孫兒所知,十四叔發明的那個罐頭是件很不錯的東西,可以讓軍糧保質很長時間,他們攻打瓦剌之所以一次成功就是得益于這個東西,不用再舉全國之力調集軍糧了。” “好啊,好啊。”朱元璋躺在床上喃喃地道,心中無限感慨,道:“你的這個十四叔心思倒也是機巧,居然能弄出這樣的東西來,只是朕沒有想到,連他這個聽話的孩子,居然也跟朕藏私。這個罐頭,怕是他早就弄出來了吧。” 朱允炆低著頭沒有話,實話,他也對朱楧藏私的行為十分不滿,他也覺得朱楧應該早就弄出這個利器了,在他的觀念里,普之下,莫非王土,朱楧既然發明了這么犀利的裝備,首先就應該想到要進獻給朝廷,就這樣藏著掖著,豈不是居心叵測。 朱元璋何其精明,他略微想了想便知道朱楧的用意了,這孩子怕是想著獨自享用這件利器呢,等到自己快死了之后才拿出來,這樣就沒有人逼著他上交了。朱元璋的心里很不愿意承認這樣一個事實,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他的孩子們已經開始在為了皇位明爭暗斗了,之前的燕王已經表現出了囂張跋扈之心,現在的肅王又私藏利器,心懷叵測。看來皇位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他們在這個巨大的利益面前把持不住了,又重重地嘆了口氣,微微地道:“燕王不可不慮,肅王不可不防。” 朱允炆猛地一抬頭,眼睛里放射出一絲精光來,這么長時間了,皇爺爺終于了這句話,之前他總是勸自己跟藩王搞好關系,要愛護藩王,共同保衛大明的江山,現在他終于看出藩王的野心了,開始明白自己的擔憂,向著自己話了,心中不僅生出一陣感動,噙著淚花,喃喃地道:“皇爺爺……” 朱元璋拉了拉這個柔弱的孫子的手,然后伸手勾了勾,示意黃子澄走向前來。 黃子澄不敢怠慢,見到朱元璋的手勢之后,立即走向前面,跪到朱元璋的床前,恭敬地道:“臣黃子澄叩見陛下,陛下有何事吩咐?” 朱元璋老了,他的生命只剩下了最后幾,他的大腦早就沒有那么多的儲存量了,只能記一些重要的事情了,有氣無力地對黃子澄道:“你去擬定一道旨意,《祖訓》中雖然有言,朝中若出現奸臣,諸王可以起兵靖難,但是肅王不在此列,他已經獨立建國了,不再是一般的藩王。若是朝中真的出現了奸臣,肅王只能供給糧草,不得派兵過蘭州一步,除非國內的藩王盡數失敗,他才可以起兵靖難,并且成功之后要在三之內返回封國,不得有誤!” 黃子澄聽到朱元璋一口氣了這么長的話,心里十分地激動,他知道,這樣以來,肅王就相當于被鎖死在河西走廊了,雖然他很有可能還會坐大,但若是想搶朱允炆的皇位怕就是沒有那么簡單了,在古代的父權社會,明目張膽的違背父親的旨意是一件很嚴重的事,到時候,怕是肅王硬來,也沒有多少人支持他,跪在地上叩頭道:“臣領旨,臣馬上就去辦!” 罷,又向朱元璋磕了一個頭,然后就興沖沖地跑去寫圣旨去了。 朱允炆心里也松了一口氣,但是他還是不痛快,肅王有了罐頭這樣的利器應該進獻給朝廷啊,怎么能私藏呢?試探性地道:“皇爺爺,那那個罐頭的事。” 朱元璋自然知道他的是什么事?但問題是可能嗎,自己要是活著,跟朱楧要他肯定不敢不給,可是現在自己馬上就要入土了,不定圣旨還沒有走到肅國自己就去見朱標和馬皇后了,自己走了之后,單單憑一紙詔書,朱楧就會乖乖就范,將那么重要的東西交出來?別太真了,他老朱也是打了一輩子仗的人,深深地知道人性的貪婪,一旦涉及到根本利益,親娘老子都不好使,更何況是朱允炆這個侄子皇帝,他不想讓朱允炆給自己找麻煩,微微搖了搖頭,嘆道:“那個東西是你十四叔辛辛苦苦弄出來了,你現在就別想了,將來他要是想給你,你可以拿東西跟他換,但是不要來硬的。” 朱允炆略微有些失望,喃喃地道:“是,孫兒知道了。” 朱元璋又重重地磕了幾聲,他感覺到很累了,不想再多話,道:“好了,朕累了,要睡一會兒,你也去休息吧,不要把自己熬壞了,這里有下人們就好了。” 朱允炆連忙松開朱元璋的手,給他蓋了蓋被子角,道:“皇爺爺早點休息吧,孫兒就在大殿內,隨便找一個地方休息就好了。” 朱元璋微微地搖了搖頭,沒有再管他,他太累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朱允炆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反正他年輕力壯,熬一熬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不再理會各種俗物。 朱允炆悄悄地從床邊退了出去,吩咐值班的宮女和太監看好朱元璋,一旦有什么事就立即通知他,然后徐徐地退到了外殿。 這時候,黃子澄已經起草好了詔書發出去了,他和齊泰一齊進宮來,見到朱允炆后,納頭便拜,道:“臣齊泰、臣黃子澄拜見太孫。” 朱允炆十分禮貌地站起身來,將他們扶起來,客氣的道:“二位先生快快請起,不用如此多禮。” 齊泰和黃子澄慢慢地站起來,向朱允炆拱了拱手問道:“皇上的病怎么樣了?” 朱允炆將他們二人拉到一旁,找了兩個座位示意他們坐下來,聲地道:“皇爺爺已經睡下了,我們不要打擾他。” 黃子澄挪了挪身子,悄聲地道:“啟稟殿下,皇上剛才的詔書已經發出去了。另外,又有人向朝廷控告了一些藩王的不法行為,像齊王、周王、代王、湘王等,在封地無視朝廷禁令,大興土木,出入規格俞制,并且魚肉百姓,強搶民女,在當地影響十分惡劣。” 朱允炆對這些叔叔們的行為早就十分不滿意了,朱元璋還活著呢,他們就這么敢不拿朝廷當回事,等到朱元璋死了,誰還能管得住他們,道:“長此下去萬萬不行,民心乃是國家的基石。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若是任由他們折騰,將我大明的民心都折騰沒了,那該如何是好?” 黃子澄也很贊同朱允炆的主張,實話他一直很欣賞朱允炆,因為朱允炆的所作所為完全符合一個儒家圣君的標準。他為自己能有機會親自培養一個曠世明君而高興,而慶幸,聲地道:“如今藩王已經有尾大不掉的嫌疑了,而且他們對殿下也不太尊重,現在之所以還不敢有過分的行為,是因為皇上還活著。一旦皇上龍御歸,殿下還要早做準備才對啊。” 這番話將在座的三人驚了個不輕,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黃子澄這么大膽,竟然在這大明皇宮謹身殿內這番話,真是欺負朱重八生病了,沒工夫搭理你,否則要是被他聽見,再按一個離間骨肉親情的罪名給你,你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朱允炆連忙伸手制止了他,輕聲道:“先生不要再了,孤自有主張。不管是誰,都不能亂我大明的法制。對了,孤跟你們提到的方孝孺先生,你們去拜訪了嗎?” 齊泰見朱允炆提到方孝孺是一臉崇敬的表情,就知道這位方先生要發達了,拱了拱手,道:“洪武二十五年的時候,有人向皇上舉薦了方孝孺,但是當時皇上現在還不是任用他的時候,就只給了個散官,沒有授予正式的官職。他現在在蜀王那里教世子讀書,蜀王很敬重他。不過,我看方孝孺并不想一輩子做一個尋章摘句的教書先生,他的心中還是有抱負的。他一向宣揚要以仁義治理下,怕是如諸葛孔明一樣,正在草廬之中等待明主呢。” 朱允炆聽后非常高興,一臉心馳神往,與圣人神交的表情道:“記得洪武十五年,家父在世時,就有人舉薦過方先生,當時皇爺爺對他的舉止嚴肅很欣賞,就對家父:‘這是個品行端莊的人才,你應該一直任用他到老。’只可惜,家父沒有來得及任用他就去世了,孤也久慕方先生的道德文章,想要與這樣的大賢共同治理國家。” 朱允炆不知道的是,洪武十五年,有人第一次舉薦方孝孺時,朱元璋的確很欣賞他的道德文采,但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接觸之后,朱元璋發現了這是個太過于理想化的愣頭青,長著一張作報告的臉,除了寫文章闡述他并不喜歡的儒家思想之外,什么都干不好,就漸漸地疏遠了他。 等到十年后,再次有人向朱元璋舉薦他時,朱元璋知道這個人不合適治國,只合適像李白一樣被養起來,探討探討詩文,就了上面的那番話,因為他并不喜歡跟人探討詩文。 令朱元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方孝孺的個人魅力和才學早已經深深地印在了朱允炆的心里,對他將來的行政產生了很大的影響,當然也有十分不好的影響。比如,當年燕王過了長江,兵臨金陵城下之時,有人勸朱允炆先去別的地方,圖謀復興,結果十分有氣節的方孝孺就勸建文帝死守城池等待援軍,就算是事情沒有成功,也應該為社稷而死,當然,最后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 雖然朱允炆讓城別走之后,也不一定能避免敗亡的命運,但是坐在城里等死這個榆木疙瘩腦袋才能想出來的注意,方孝孺居然也大義凜然的堅持,實在是讓人懷疑他的能力。 雖后來他為朱允炆殉節而死,順帶坑了一堆人,算是對得起建文帝,但是這對于他的江山社稷來,根本于事無補。 一句話,方孝孺這樣的人,適合跟他交朋友,但不適合任用他治國。 朱允炆對于方孝孺的重視是齊泰和黃子澄早就知道的,他們不會因此吃他的醋,兩位大人的官職已經不低了,不會吃任何人的醋,道:“殿下這幾日太操勞了,一定要注意身體啊。” 朱允炆微微地搖了搖頭,強擠出一絲歡笑來,道:“多謝兩位先生關心了,皇爺爺龍體有恙,孤怎么安心休息啊。你們先退下吧,有事的話,孤會再派人傳喚你們的。” “臣等告退。”齊泰和黃子澄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朱允炆作了一揖,輕聲地道,生怕吵醒了里面睡覺的那位爺,然后緩緩地退出了謹身殿。 二人并肩走在路上,來到一個無人的巷子里時,黃子澄屏退了所有的隨從,悄悄的對齊泰道:“齊大人,以在下來看,皇上的病這次恐怕……” 齊泰為人心謹慎,聽到這句話,立即伸手示意黃子澄不要出聲,然后用一臉責備的語氣道:“黃大人怎可出此大逆不道之言,若是讓有心人聽見了,你的身家性命可不保啊。” 黃子澄對此似乎毫不在意,微笑著擺了擺手,用一種輕佻的眼神看了齊泰一眼,有點不滿地對齊泰道:“齊大人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膽,這里就你我兩個人,只要你不去告發我,誰又會知道?況且我們都是太孫的心腹,太孫如此信任我們,等他將來登基了,我們可是要共同努力為他保衛江山的。怎么能因為畏懼個人災禍而畏首畏尾,不敢話?” 黃子澄的這番話倒是激起了齊泰的男兒熱血,不管了,我也豁出去了,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帝這次是不行了,將來肯定是太孫登基,他們都是太孫的心腹,就算現在的談話被人聽見,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去告發他們,那不是傻嗎?道:“依黃大人之計,新君繼位之后,若想治理國家,首先要從哪里著手啊?” 到了這個時候,黃子澄也不跟他廢話了,也不像電視里演的那樣,四顧一下看看四周有沒有,直接毫無顧忌的道:“依照在下來看,首要的大事就是削藩。如今各地藩王經過這幾十年的發展,已經漸漸有了尾大不掉之勢。尤其是像燕王,肅王這樣的強藩,其實力已經不容覷,對朝廷是個很大的威脅。若是不趁勢削減他們,只怕將來有不測之禍啊。” 齊泰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沉重地道:“曾經有人向皇上提出過藩王的問題,認為藩王如此發展下去,將來肯定會尾大不掉,結果皇上卻以那人離間骨肉親情為由將其下獄論死,從此之后,再也沒有人敢提削藩的事了,這些藩王們就愈加有恃無恐,屢屢觸犯朝廷的禁令,使得朝廷在地方上的威嚴蕩然無存,更有甚者,他們有的人竟然敢直呼太孫的名諱,絲毫不顧及禮法,如此下去,禮樂崩壞,四維不張,國將不國。” 黃子澄終于看到知音了,他們都是儒家學的信服者,儒家認為維護一個國家的基本就是禮法,這些藩王如此沒有禮法,那跟造反也就差不多了,道:“齊大人所言甚是,在下也認為現今國朝的心腹大患不是外面的蒙古,而是國中的藩王。外面的蒙古最多是纖芥之疾,而國中的藩王卻是心腹之患,不可不防,否則一旦潰爛,就有可能糜爛全局,一發不可收拾,甚至有可能釀成西晉八王之亂,衣冠南渡之禍。為了國朝的長治久安,為了太孫的知遇之恩,在下愿與齊大人共勉,共同為我大明消除這心腹之患。” “黃大人”齊泰十分感動地握著黃子澄的雙手,如此知己,如此志同道合的莫逆之交,這輩子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道:“在下愿意與黃大人一齊努力,共同開創一個超越歷朝歷代的太平盛世。” 兩位身懷儒家理想的人,就這樣雙手握在一起,互相砥礪,互相鞭策,共同為著他們的目標而努力。 時間來到了,洪武三十一年的閏五月初九,按照歷史的記載,這是朱元璋駕崩的前一。 這一不知道怎么回事,朱元璋突然感覺自己精神抖擻,似乎以往的精神和體力又都回來了,心情十分不錯,興致也很高,將一直伺候他的朱允炆叫過來,道:“允炆,外面的氣怎么樣?” 朱允炆一直在屋內伺候朱元璋,已經很久沒有出屋了,也不知道外面的氣怎么樣,扭頭看了一眼門外當值的太監。 那名太監當即會意,弓著身,用十分尖細的聲音道:“回稟萬歲爺,回稟太孫,外面的兒很不錯,太陽暖洋洋的,但是不烈。” “好,好。朕就喜歡兒好的日子。”朱元璋沉悶地哼了一聲,竟然掙扎著雙手一撐,微微地坐了起來。 這下可把朱允炆嚇了一跳,他立即跑過去扶住朱元璋,一臉擔憂的道:“皇爺爺,您這是干什么,您慢點,讓孫兒扶著您。” 朱元璋似乎興致很好,借著朱允炆的扶力坐了起來,他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又有勁兒了,這種感覺真的很好,道:“走,咱們爺倆出去曬曬太陽,這么多都沒有出去了,在這里都待的要發霉了。” “好,好。”朱允炆很高興,不管怎么樣,他的皇爺爺又有了精神了,這是一件好事,況且他知道朱元璋有曬太陽的習慣,只要不是身體特別不好,都會去曬一曬,今他肯出去曬曬,這是他病情好轉的跡象,無論如何都值得高興,笑道:“孫兒這就陪皇爺爺出去曬太陽。”轉頭又對身后的太監厲聲道:“你們幾個快過來,把皇爺爺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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