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我們依然可以從歷史中的種種蛛絲馬跡中做出推測,按照史料記載,北平行都指揮使司大概下轄有三十多個衛,還有一些獨立的千戶所,按照一個衛有五千六百人來算,朱棣大概可以指揮近二十萬部隊。 這還不包括他的護衛,后來,朱棣在北方表現的很好,朱元璋又給了他節制沿邊兵馬的特權,這樣以來,理論上,明軍在北方長城沿線的八十萬邊防軍就都成了朱棣的部下,這也是他敢如此囂張的本錢。 沒有這個本錢,他敢造反?開玩笑。就算是他在能打,那也架不住對方碾壓他,耿炳文、盛庸、瞿能等人又不是吃干飯的。 雖然朱元璋生前明確規定,藩王只能直接統領自己的護衛,對于邊防軍的事務平時不能干預,只能在有了大事之后才能指揮。 但是,這個規定往往只是一紙空文,要知道北方在當時可以是邊塞,基本上年年都在打仗,也就是,年年都有大事,這樣,那些藩王們就可以以此為借口對他們封國里的軍隊進行控制。 更何況,所謂的大事的標準是什么?朱元璋的詔書里又沒有明確的規定,最后只能淪為,藩王這件事是大事,那就是大事,再的事也是大事。 最為重要的是,在藩王手底下的那些大將官們心里也清楚,朝廷遠在邊,可謂是鞭長莫及,自己還好糊弄,可是藩王就在眼前,他們可以是在藩王的眼皮子底下討生活,因此不敢隨便糊弄藩王,所以,在朝廷態度曖昧,事件模棱兩可的時候,大多數是從了藩王。 反正朱元璋的詔書里動不動就讓他們聽王節制,他們按照詔書的要求,聽這些個王爺的,是最保險的辦法,絕對不會出錯。 這也就造成了,那些在外地的藩王可以有形無形地對當地的軍隊產生重大的影響,這其實也是朱元璋想要的結果,他就是想將國家的資源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給皇帝,一部分給藩王,以防止朝中出現司馬懿、楊堅這樣的人物。 一旦朝中出現了奸臣想要篡權,藩王可以利用他們對軍隊的影響力起兵靖難,不至于任人宰割,那些個奸臣們看到這一點,大多也會收斂一番。 朱棣就是很好的利用了朝廷的政策的藩王之一,他利用自己和蒙古人交戰的機會,殺伐果斷,把那些心念朝廷,不怎么服從他的將領一個個收拾了一遍,最后將他的藩國里的將領們一個個捋的服服帖帖的,再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從而將這近二十萬的大軍都控制在了自己的手里。不愧是一個梟雄的本色。 朱棣的勢力很大,可以是已經尾大不掉,因此他不像其他的藩王那樣畏首畏尾,一見到朝廷的詔書就不敢來了,而是直接帶著數萬兵馬前來奔喪。 他心里對朱允炆是很不服氣的,他認為他的哥哥們都死了,他又很能打,朱元璋就應該把皇位傳給他,但是朱元璋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內心的訴求,而是痛痛快快地將儲君之位交給了朱標的兒子朱允炆,這讓他郁悶了很長時間。 他帶著兵馬來奔喪到底想干什么?史書上并沒有記載,直接造反的可能性不大,畢竟這實在是太招搖了,他大概是想弄清楚朱元璋臨死前的兩項軍事部署。 根據《明實錄》記載,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臨死之前,一連發了三道詔書,第一道是個遼王朱植的,老朱讓他這個一直表現的還不錯的第十五子主持遼東的防務。第二道是給武定侯郭英的,讓他率領大軍做朱植的副手。第三道是給都督楊文的,讓他統帥北平的兵馬做朱棣的副手。兩相制約。 從這三道詔書里,朱棣明顯的嗅出了制衡的味道,自從秦王朱樉死后,在北方能一直和朱棣較勁并且一直在較著勁的是晉王朱棡,這個第三子和第四子都是很能打的人,并且是誰也不服誰。 朱元璋都給了他們很大的權力,讓他們從中明爭暗斗,自己在居中制衡,十分地舒服,可是令朱元璋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洪武三十一年,晉王朱棡也先他一步而去了。這一下子,本分兩雄并立的局面,一下子變成了燕王一家獨大,這讓一向心謹慎的朱元璋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安。 他迫切的想找一個人來制衡朱棣,找來找去就找到了十五字遼王朱植,因為秦王、晉王的兒子都還太了,太嫩了,又是朱棣的侄子,根本玩不過朱棣。而朱植也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在北方干的也很不錯,所以朱元璋就開始扶植他的勢力,好讓他來制衡燕王。 朱棣明顯感覺到了這一點,這次帶人進京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是到孝陵哭一番,好向下人顯示一下自己的孝順;第二個就是摸摸朝廷的底,進一步打探朱元璋臨死之前都做了什么安排,到底有沒有針對自己。 然而,就在他帶著手下催馬疾馳,快到江邊的時候,一名校打馬迎面趕來。 這么校是他率先派去的斥候,朱棣見他回來后,立即停住了戰馬,一臉焦急地問道:“前面的情況怎么樣?” 那名校騎在馬上行了一個軍禮,一臉沉重地道:“啟稟殿下,情況不太好。江邊駐滿了大軍,渡口也被封死了。守將先帝有遺詔,不讓藩王奔喪,讓我們回去。” “豈有此理?”朱棣只感覺一股怒火從胸中升起,氣得臉色發紫,瞪著眼睛道:“本王乃先帝的兒子,父親死了,豈有不讓兒子奔喪的道理?你去告訴江邊的人,讓他們轉告允炆。本王只是想祭奠一下父皇以盡孝道,他不是最講究孝順嗎?總不能只讓他盡孝,不讓本王盡孝吧。” “人遵命。”那名校騎在馬上行了一個軍禮,然后轉過身去,打馬來到了江邊,當然,他跟江邊的守將話的時候是肯定不會像燕王那樣趾高氣揚的,而是客客氣氣地跟人商量。 江邊的守將見到這種情況也為難了,經過商量之后,他們決定上報,碰到自己不能解決的事情就找領導,這是我國自古以來就流傳下來的不二秘籍。 這個難題被江邊的守將層層上報,最后報道了朱允炆那里。朱允炆坐在金鑾殿上,看著眼前的奏折,心里也很犯難,允許燕王奔喪吧,誰知道他帶那么多軍隊來想要干什么?不允許燕王奔喪吧,不讓人家盡孝這種事怕是也不過去,傳出去怕是會引起下人的物議,有損自己賢明之君的名聲,沉著臉,一副十分為難地樣子對著他的心腹道:“諸位愛卿,對于燕王的這個請求你們怎么看?朕是答應他,還是不答應他?” “這……”黃子澄也犯難了,他是儒家的信徒,儒家最重視的就是一個“孝”字,不讓別人盡孝,于情于理都不過去,但是燕王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他是當今藩王中的最強者,早在朱標在世的時候,藍玉就提醒過他,燕王對皇位很覬覦,朱標不在了,秦王、晉王這幾個比他年紀大的藩王都死了,論輩分,論實力他都是最強的,這個時候你燕王突然遵紀守法,不想當皇帝了,那打死黃子澄他都不信。 這時候,還是建文帝的班底中最有謀略的齊泰站了出來,道:“啟稟陛下,臣以為,陛下可以令燕王單騎前來吊喪,他帶來的部隊則不許過大江。” 一語點醒夢中人啊,朱允炆恍然大悟,你不是要盡孝嗎?自己一個人來啊,帶那么多軍隊算怎么回事,朕就在這里等著你,你想來就來吧,臉上頓時浮現出了笑容,十分高興地道:“準奏。就依照兵部尚書所言,命人告訴燕王,他若想來吊喪可以,但只能一個人來。” “臣遵旨。”齊泰又向朱允炆施了一禮,然后立即派人將詔書發了出去。 話燕王朱棣在江邊等了半,終于見到了對面來的使者,那名使者也是明軍的校,帶著連個隨從,劃著船就來到了對岸。 上岸之后,朝廷的使者整了整衣冠,慢慢地走到了朱棣的跟前,先向他施了一禮,道:“人參見燕王,請燕王接旨。” 朱棣騎在馬上,動都沒動,趾高氣揚地道:“念吧。” 那名校愣了一下,暗道這個諸王之首果然是囂張跋扈,老皇帝剛一死他就這么毫無顧忌,也罷,反正是他們朱家的事,咱犯不著去趟這趟渾水,拿出圣旨來,一字一字地念道:“奉承運皇帝,詔曰:燕王遠來奔喪,乃大忠大孝之舉,何苦帶兵馬。特令燕王單騎入城,叩拜孝陵。欽此。” 朱棣聽著這個校一字一字地念著圣旨,臉色越來越難看,自從那名校從懷里拿出圣旨的時候,朱棣就感覺心里不舒服,他覺得這圣旨應該是由他來發布,而不是他聽別人來發布,等到這名校念完,他的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氣,沉著臉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名校巴不得跑呢,誰愿意摻和他們這群家的事,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立即向朱棣施了一禮,道:“人告退。”隨即,轉身跳上船,緩緩地劃到對面去了。 朱棣看著遠去的朝廷使者,心里的怒氣就猶如這滔滔江水一樣不能平靜,沉著臉十分不高興地道:“大師,你現在該怎么辦?” 他口中的大師自然是后來被稱為黑衣宰相的姚廣孝。姚廣孝穿著一襲僧袍,從后面緩緩地趕了過來,望了望這滔滔的江水,又斜眼看了看一臉怒氣的朱棣,眼睛瞇成了一條線,笑道:“大王本來想以孝道為名進京,沒想到反而被對方抓住這一點用孝道來擋了回去。現在大王羽翼未豐,不是朝廷的對手,不如暫且回去,韜光養晦,積攢實力,等到將來一朝風云際會之時,在直上云霄。” 朱棣抿著嘴唇,沉著臉望著大江,那眼神中滿滿地都是不甘和憤怒,也有很強烈的期望,過了很久,才漸漸地收回目光,轉過頭去,對著這個他最得力的謀士嘆了一口氣道:“也只能如此了。” 罷,右手一拉韁繩,“駕”地一聲,就調轉馬頭,帶著一眾手下返回北平去了。 早有人將朱棣離開的事情稟告給了朱允炆,聽到這個勢力最大的藩王離開了,朱允炆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么,雖然他現在是皇帝了,但是那些個藩王還是能給他很大的壓力,令他坐臥不安,如鯁在喉,微微地嘆了口氣,然后沉沉地坐到了龍椅上,一臉惆悵的道:“現在我們把燕王趕走了,但是將來怎么辦?這些藩王目無朝廷,目無朕也不是一兩了。難道還要此次下圣旨打發他們嗎?” 古人講究君憂臣辱,君辱臣死,眼看著自己的君王朱允炆如此愁眉苦臉,他手下的心腹們頓時感覺無地自容,紛紛跪在地上叩頭道:“臣等無能,請皇上恕罪。” 朱允炆只是略微感嘆一下,沒想到手下的這三位大臣還真當回事,比他當太孫的時候禮數要周到很多,實話,他很享受這種禮數,他感覺這是對他的尊重,道:“三位先生快快請起吧。朕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們都是朕的心腹,朕只是想跟你們商量商量該如何做?” 跪在地上的齊泰、黃子澄、方孝孺三個人才互相對望一眼,然后慢慢地站了起來。方孝孺是剛剛奉詔回京的,對于皇帝的器重,他十分感動,他是那種認死理的人,一心想要建立儒家的烏托邦朝廷,他認為,既然皇帝對他有知遇之恩,那他就應該誓死報效,站出來道:“陛下,臣以為藩王已經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了,臣贊同齊大人、黃大人的看法,主張削藩,以安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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