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承落看著近在咫尺的將軍府大門竟然有些猶豫,分明只是那么短的時間,走的時候還是兩個人,現在回來的額時候那心底的女子已經走遠了。 長安和長風早早派人等在門口,等到薛承落一出現,就集體叩拜:“恭喜將軍,賀喜將軍!” 薛承落打起精神來,淡淡擺了擺手,溯光鏡抹去的記憶是整個世界的記憶,就算現在回到這里,也不會有人記得柳明月本身,大家記得的只是薛承落心儀一個美貌婢女,但是究竟是和人大家心中都不會留下印記了,就像皇甫浩然和隨他去皇陵的那些軍士一樣,只要不讓他們和柳明月本人有過近的接觸,根本不會有人發現異常,隨著時間淡去,新的人物印象不斷出現,關于這個美貌比女的記憶會越來越淡,淹沒在記憶之河中,不會被人再次響起。 長安狗腿的站起來,兩眼發光,盯著自己家世子,哦不,現在可以是將軍了,越看越可愛,幾乎要老淚縱橫了。 長風連忙上前,牽過薛承落的馬匹,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少了些什么,下意識的朝薛承落來時的方向看去,似乎期待什么人出現一樣。 “還在等誰啊?”薛承落頭也不回的走進將軍府,但是背上像是長了眼睛,感覺到長風的遲疑。 長安也在一邊幫腔:“可不是,你這子怕是高興壞了,看什么呢,馬還等著吃飯呢快去喂馬去,將軍可是要好好歇著,明還要面圣謝恩的。” 長風應了一聲,擺了擺腦海中奇怪的期待感,老老實實去馬廄了。 將軍府大廳中,嶄新的地毯,五彩繽紛的新鮮花朵擺放在正廳各個地方,將軍夫人打扮一新,遣散眾人,一個人端坐主位,滿堂的喜慶襯得她更加富貴端莊。 薛承落逆光走進客廳,已經將周圍環境打探清楚,薛夫人這是要給自己下馬威嗎? 他在門口躬身行禮:“母親安好。” 薛夫人直直盯著薛承落剛毅的眉眼,依舊是冷淡疏離,偏生面容生的極美,叫人移不開眼睛,從薛承落的時候就知道,他肯定是和他生母一樣美麗,這才叫將軍念念不忘這么多年,連給自己親生孩子的機會也沒有。 憤怒灼燒著她的內心,薛夫人輕輕“哼”了一聲,譏諷道:“你終于出息了,眼下你還認我這個母親,等到你搬到新宅子,恐怕我見你一面都不容易吧。” 薛承落心如止水,眉頭都不曾有過半點波動,他只是淡淡低頭拱手:“母親言重了,不論在哪里,只要母親不嫌棄,我永遠是您的落兒。” 薛夫人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從未想到有一能聽到這樣深沉真摯的話語,可惜現在她已經回不了頭了,她環顧四周確認并沒有人偷聽,也是,薛承落武功高強,人盡皆知,沒有什么人趕在薛承落附近探聽消息的,又道:“算你還知道我的苦心,你父親常年征戰在外,若非我多年教導,你又怎么會有今的成就。” 是嗎?薛承落的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這么多年來,她對她的折磨暗算還少嗎?甚至直接殺不死自己改為捧殺,無窮無盡的美女金銀妄圖讓自己成為一個讓父親厭棄的紈绔!事到如今,竟然還不知道悔改。 薛承落微微嘆了口氣:“母親,香爐里的香太香了,你不覺得嗎?” 薛夫人的臉瞬間變色。 薛承落直起身來,不緊不慢的逼近薛夫人:“讓我猜猜,這一次是什么香呢?是讓我一個新晉將軍身敗名裂的奪魂香,還是讓一個兒子背上不倫罪名的催情香?這么多年了,母親您的演技和您所用的毒藥一樣,可是一點都沒進步啊。” 薛夫人忽然感覺胸口有點疼,呼吸開始加劇起來。 薛承落一個彈指,香爐的香火瞬間被熄滅,他淡淡望向拼命擺好姿勢不服輸的薛夫人,嘴角微掀:“不過我馬上就要搬走了,對于你,我很抱歉,從今起,我是一個沒有母親的人了。” 完,他竟然再也不看已經快要癱在椅上的薛夫人,大踏步就要離開。 “等等”,薛夫人不甘的叫住,“薛承落,你的沒錯,這么多年來,我一直都想要你死,可是為什么幫我的人都死了,你怎么還不死,你不死,我就永遠不是將軍的唯一。” 薛承落聽到這句話,眼底瞬間幽深,他倏然轉過身來,厲聲喝道:“不要跟我提父親,難道你還不知道,這么多年,我為什么能一次次躲過你的傷害,還不都是因為父親,他明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但是他從來都是幫你掩蓋,給我增加一重重的保護,卻從來沒有想過除去你,難道你還不明白,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愛你的人啊!” 薛承落這番話讓薛夫人震驚了,她癱軟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捧住胸口,嘴里喃喃道:“怎么會呢?分明是我掩飾得好啊,他知道我那么壞,怎么會一直讓我留在這里呢?” 薛承落悲憫的看著地上的薛夫人道:“可是你背叛了父親,父親已經知道你和齊宣有勾結了,等他回來,你自己解釋吧。” 完轉身離去,留下薛夫人壓抑的悲鳴在空蕩蕩的房間里飄蕩。 薛承落的臥房里,有人進進出出的搬著東西,外邊馬車已經備好,皇帝新賜的府邸已經裝飾一新,就等著薛承落搬進去了。 “將軍,這個也要搬走嗎?”一個伶俐的丫頭問著,手中拿著一個褐色包袱,上邊歪歪扭扭的繡著一片柳葉落下的樣子。 “給我看看,你們先忙吧。”似乎是出于本能,薛承落要過來那婢女手中的包袱。 是了,這里所有人都在問他新納的婢女在哪里,他也告訴他們養在外室,可是只有他知道,她的所有一切,都還留在這里,外邊的那個她,包括記憶都已經留在這里了。 薛承落修長的手指在包袱上略微停頓一下,打開了,包袱中整整齊齊的疊著一個方巾,還有一枚琥珀發夾,那發夾是第一次他送給柳明月的禮物,在靈碧山下的夜市,那個方巾抖開一看,竟然有著一抹血痕,薛承落全身的血似乎頭涌上了頭頂,一直麻木的心不可自抑的又疼痛起來,這竟然是她的初次留下的痕跡。 可是,明月,我最終還是弄丟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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