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疤哥進來的時候,房間里鴉雀無聲。
其實,除了虎牙和老邢,其他人第一眼甚至并沒有看出來這個人是誰,因為疤哥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原本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山東大漢,此時佝僂得像個街頭乞丐一樣,他的眼皮因為被鬼三戳穿,雖然沒有傷到眼球,但視力顯然也受到了影響。所以讓他不得不聳耷著眼皮,走起路都顯得搖搖晃晃的,原本可能只是長得丑一點,兇神惡煞的如同惡鬼!
但現(xiàn)在的他,簡直人不像人人,鬼不像鬼。
見眾人全都不吱聲了,我只好打破沉默,快步走到了門口,攙住了疤哥道:
“疤哥您來啦,快快,快里面坐。”
疤哥用我那結痂的眼皮瞥了瞥我,一把推開了我的手。
“我自己能走!”
我尷尬地笑了笑,走到他的座位旁,把他的椅子拉開,然后自己也回到了座位上。
疤哥在眾人的目光中,像個丑一樣用詭異的姿勢挪動到了位置上。
丁胖看了看疤哥,又看了看我,心里肯定也很納悶,沒想到我竟然在這種場合把疤哥這個喪門神請來了!
估計他心里會想,自從上次我和疤哥發(fā)生了沖突,疤哥被佛爺差點弄死后,幾乎人人都知道我們兩個是勢不兩立的對頭,同時大家的心里也都偏向了我,因為疤哥在佛爺手下之中,可以算的上最不得人心的人了!
偏偏就在今,在我的慶功宴,竟然會在這個場合,主動邀請自己的敵人,實在是難以理解,難道我覺得這口惡氣出的不夠?還要當眾羞辱他一番么?
其他人雖然都沒話,但心里的想法跟丁胖也都差不多,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想的,而且更奇怪的是,這疤哥竟然還真的會應邀而至。
當然,這里面只有刀哥對兩人的事并不知情,于是忍不住問道:
“我這看了半,心是誰呢,這不是老疤么?這眼睛是看哪個妞看的,腫了這么大包!”
眾人愕然,誰也沒想到,這個第一個揭開傷疤的人,竟然會是這個江湖大哥,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他和疤哥熟絡,卻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
我更加笑容可掬地望著疤哥,看上去有點人得志的氣勢。
疤哥沉著臉,不知道是沒認出刀哥,還是已經(jīng)沉不住氣了,刀哥剛完,疤哥竟然惡狠狠地回道:
“大白冒白活,你算他。媽哪盞燈啊?我老疤的事用你管?”
疤哥突然這么一嗆,刀哥也是一愣,雖然往日他和疤哥也沒少開玩笑,話過一點也很正常,但疤哥今的語氣,明顯就是帶著火的。
“臥槽,你他。媽的給你臉了啊!”刀哥破口大罵,嗓門比話聊的時候還大上好幾個分貝。
我見情勢不太對勁,連忙打起圓場:
“嘿嘿,刀哥,老疤就這脾氣,你不知道,我最近鬧了點事,心情不太好,您消消氣啊……”
完,我又對疤哥:
“疤哥,你看看你,刀哥這不跟你開玩笑呢嗎,哈哈哈……”
疤哥的臉更陰沉了,但卻并沒有再話,只是向我旁邊的老邢要了根煙,老邢猶豫一會兒,還是掏出煙遞給了他。
畢竟,這樣一條喪門之犬,誰也不愿意跟他扯上點關系。
刀哥當了這么多年大哥,也是有點氣度,罵歸罵,畢竟今他是看著我的面子來的,自然也不好鬧事,于是坐了下來,接過了我遞過來的煙。
“嘿嘿,你看看你們,這還沒喝多少呢,就開始鬧了。這可不行啊,來來來,財哥,今干嘛來了,等什么呢?上酒啊!”虎牙連忙打著圓場。
“對,快點的!我都餓死了!服務員!服務員,上菜!”丁胖也叫嚷起來。
“也是,趕緊讓這死胖子先吃飽,一會兒把他也送廚房燉了,給咱們加菜!”奧姐還不忘跟丁胖較勁。
“那可不行,我這一身肥膘可不好吃,還得奧姐這身段,凈是瘦肉,那吃著多香啊!”丁胖當然不服氣。
氣氛再度緩和一些,只是疤哥依然陰沉著臉,也不在話,一個人抽著悶煙。旁邊的老邢也是一樣,不過他還是偶爾會沖著向他投來目光的人報以一個十分虛偽的笑容,時不時也會在大家的喧嚷聲中附和幾句。
兩人就這樣充當著這酒宴上最尷尬的角色,彼此也不言語。
沒過多久,菜陸續(xù)上齊了,酒也抬上來三箱。
按位次,當然還是刀哥提第一杯酒,刀哥沒用酒杯,而是換了一個大碗,將啤酒咕咚咕咚倒進了碗里,舉起碗:
“來,哥幾個,今是我老弟發(fā)財?shù)膽c功宴,我自然得先提一杯。發(fā)財這子跟我也處了這么多年了,他啥品性,大伙也都清楚,不過還別,這臭子,老頭給他起的名還真沒白起,發(fā)財,發(fā)財,還真是沒少發(fā)財啊!哈哈,他的哥們,自然就是我的哥們,今咱們大伙都是來玩的,玩就得玩的開心!喝也得喝盡興,一會兒要是覺得不盡興,哥哥帶你們?nèi)ノ业膱鲎永^續(xù)玩!今咱就玩到盡興為止!來,也不瘠薄在這里廢話了,一條大河波浪寬,端起這碗咱就干!”
罷,刀哥端起手中的那碗酒,一飲而盡。
“好!這刀哥謬贊,弟受不起啊,那我也陪送一杯。”我連喝兩杯,其他人也喝了杯中的酒。
然而,只有疤哥沒有動杯,等刀哥提完酒,眾人開始吃菜的時候,這疤哥竟然拎起酒瓶子,咕咚咕咚吹了一瓶,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卻沒動一口。
“哈哈,這么快到我了啊,其實剛才刀哥扯得有點遠了,慶功宴根本談不上,今在座的各位,除了刀哥,咱們都是跟佛爺做事,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就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平日里哥幾個也沒少照顧財,今,咱別提什么宴不宴的,刀哥講話,咱就是玩,來,祝大伙玩的開心!”發(fā)財也敬了一杯酒。
疤哥依然沒有喝,飯桌上卻不會因為他一人兒冷場。隨著酒精的催化,氣氛變得熱鬧沸騰起來,大家觥籌交錯,各種各樣的酒令都上來了。
特別是奧姐,平日里就愛去酒吧迪廳里背殼子,酒量自然不了,連丁胖被她灌了幾輪,也醉醺醺的搖晃起了腦袋,手腳也不老實起來,但他的咸豬手還沒等碰到奧姐,就立刻被奧姐扭到了背后,疼得他慘叫起來。
“哈哈,丁胖,你這還真是要給我們加菜啊,這被人吃也是人生價值的體現(xiàn),你不用這么痛苦啊!”滿臉通紅的虎牙咧嘴譏誚道。
“去你大爺?shù)模拦罚銊e在這笑我,我就不信你能喝過奧姐!”丁胖叫嚷起來。
“哎哎,你一個大老爺們可別拿女的出來搪事,要喝,咱倆喝,你看行不行?”
“行啊,你先讓奧姐給我放開!”
“奧姐,你看……”虎牙望向奧姐。
“切,死胖子!揍你都浪費洗手液。”奧姐白了他一眼,松開了手。
“來吧,丁胖,但咱倆可講好,我們蒙古人喝酒可是有個法,蒙古雄鷹上飛,一個翅膀掛兩杯,這你敢不敢?”
“呸,還蒙古雄鷹,你丫就是個沒毛母鵝,有什么不敢,來!”丁胖不甘示弱。
“成啊,走起!”完,虎牙連喝兩個大杯。
丁胖先是一怔,又看看奧姐的滿臉訕笑,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熱鬧的酒宴上,歡聲笑語,疤哥的臉色卻愈發(fā)深沉,他一面喝著悶酒,一面傾聽著眾人對我的贊賞,內(nèi)心如同被一團在灼燒一樣,酒精并沒有麻痹他的神經(jīng),反而讓他這種仇恨強烈的感覺更加深刻了。
身上的傷痛也更強烈!
疤哥,從佛爺手下的當紅打手,一下跌落到人見人躲的落水狗。這樣的大起大落對疤哥來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這一點甚至遠比肉體上的傷害更加沉痛。
面目猙獰的他,生來就是火爆脾氣,是佛爺給了他放縱心中邪念的機會,讓他得到了尊嚴,體會到了恃強凌弱的成就感。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瘦弱狡猾的后輩,竟然害的他名落千丈,使他的身體上也受到了巨大的傷害!而這個后輩卻一下子聲名鵲起,成為了佛爺手下炙手可熱的金牌匠人!
雖然沒人知道佛爺交給發(fā)財?shù)氖鞘裁慈蝿眨馐强唇竦呐艌觯湍軌蛳胂螅@個任務的回報一定非同尋常,也更明了佛爺對我的信任!連那不善吹捧的虎牙,現(xiàn)在也都巴結起我。
這一切,疤哥看在眼里,又怎么能夠不會眼紅,不會氣憤?而他更惱怒的就是,我竟然還邀請他來參加這個飯局,毋庸置疑,我就是想當眾給他上眼藥,當眾打他的臉。
自己的仇人,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揚威,即使是一個有涵養(yǎng)的人,恐怕都無法忍受,更何況生脾氣火爆的疤哥?
不過,疤哥自然也是有備而來,他一直在等待時機,等待眾人喝得伶仃大醉的時候,他才能……他心中早已篤定了想法:
無論如何,哪怕自己明就被警察抓走!他也要報仇!因為他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疤哥咽下了苦澀的酒,手已經(jīng)顫抖地伸向了懷中。
老邢無意間看到了這一幕,不由一怔,立刻意識到情勢不對。
于是,他連忙端起酒杯,步越過了旁邊喝的五迷三道的丁胖和虎牙,將酒敬向我:
“財哥,喝了幾圈了,我還沒單獨敬你一杯酒,話都的差不多了,我也就不絮叨了。畢竟我也是過來人,我還是送你一句老話把……不過這話沒惡意,還是希望你引以為戒!”
“哎哎,陳叔客氣,您!”
“登高……易跌重啊!”
完,老邢的頭朝身后的疤哥晃了晃。
我自然馬上會意,向來明哲保身,沉默寡言的老邢,當然不可能出這么嗆人的話,他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
這疤哥有可能打算要報復自己,或者,此時正在醞釀。
我點了點頭,笑呵呵回道:
“那是,陳叔的是,您是過來人,我記住您得話了。再者,您以后可別叫我財哥了,我真受不起。”
老邢見我明白,就也不好再多,于是就回到了座位上。
此時,疤哥的怒火已經(jīng)達到了鼎盛,酒精的催化下,心中的魔鬼告訴他無法再等下去了,就是現(xiàn)在,就要在這個時候,他要干掉我!
大家都有些醉了,我和刀哥也是你一杯我一杯,邊喝邊聊,兩人已經(jīng)忘記了身份,稱兄道弟地聊著,都快要抱在了一起。
疤哥猩紅的眼睛瞪向我,他顫抖地將杯中倒上了酒,酒灑出很多,弄濕了大片桌布,疤哥端著這杯酒,再次越過眾人,走到了我身邊。
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注意疤哥,只有虎牙注意到了,但也以為他只是過來敬酒。
然而,當疤哥走到我身邊的時候,他積蓄已久的怒火終于爆發(fā)出來,疤哥將杯中的酒一下子全都揚在了我的臉上,連酒杯也一起砸了過去。
刀哥雖然懵了片刻,但還是立刻跳了起來,舉起凳子就要砸向疤哥。
然而,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他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疤哥從懷里抽出了三棱軍刺,狠狠扎向了我的胸口。
“臥槽你嘛的,你給老子去死吧!”
疤哥突然的爆發(fā)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丁胖還在滔滔不絕地著,竟然并沒有聽清疤哥的怒吼。
然而,所有人也都來不及阻攔了。
“噗嗤——”
一聲裂帛,三棱軍刺刺穿了我的外衣。
疤哥這一下實在太突然了,在他醞釀不發(fā)的那段時間里,在我們觥籌交錯的恍惚間,這頭滿腹怒火的野狼對它的獵物早就覬覦已久,此刻自然是保有著絕對的把握!
然而,這樣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卻還是沒能讓疤哥完成他的計劃。
他手中的軍刺,竟然只在我胸前劃了一個口子!
相反,疤哥竟然慘叫一聲,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我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的目光,而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并不知道……一切才剛剛拉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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