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盆地的上方,昏暗的空中電閃雷鳴,如同整片空的怨念都集聚在這里。
盆地之外,停靠在巖石邊的炫黑色杜卡迪大魔鬼閃著卓目耀光,孟凌走下機車,從豹紋夾克的里懷掏出了一個雕鏤著大大骷髏頭的歐式懷表。
他輕輕打開懷表的蓋子,晶瑩的玻璃罩里卻是空無一物,表針,表盤,標數全都沒有,懷表的玻璃罩中只有深藍色的液體在翻滾。
這些液體時而翻轉,時而驟歇,深淺不一的液體層次中變幻著奇怪的紋路,這些紋路起初的運動軌跡是無規則的,但隨著孟凌不斷靠近前面的黑沙,這些無規則的軌跡卻隨著某種力量的牽引而逐漸變得秩序井然。
它們因為這股力量而逐漸開始有規律地渦旋起來,每一次渦旋,都會讓深藍色的液體產生一股股氣泡,這些氣泡到達玻璃罩頂端時就發生破裂,然后從中溢出淡淡的金色線條,這些線條融會貫通到了一起,竟然形成了明滅不定的金色英文,這些英文越來越清晰,最后連成一排赤金色的英文出現在了懷表的內部:
“warning!risk level3,the number of demons is four.”(警告!危險等級三級,惡鬼數量四只。)孟凌望著液體表盤上顯示的金色英文,冷笑了一聲:
“不會有錯,他們就在下面。”
“哦,問題是咱們應該怎么進去啊,這盆地看樣子應該剛剛形成不久,顯然是被某種邪術強迫更改了地脈,看來這個你口口聲聲是破爛的陣法貌似還真的不能輕易打破啊!”安冉蹲下來環顧四周,漫旋舞的黑沙讓人骨寒毛豎。
孟凌打量了一下眼前嗡嗡作響的黑沙,雖然沒有輕舉妄動,但卻毫無畏怯。
“我還倒要看看這黑沙有什么厲害之處,能阻擋爺我的,只有死亡!”
孟凌完,迅速合上了懷表,從身后的背包中熟練地抽出孟極鬼斬,奮力斬向面前的黑沙幕之中。
刀影伴隨颯然凜風呼嘯而至,刀鋒掠過的地方爆閃出陣陣寒芒,孟極鬼斬特有虎嘯龍鳴憑空而起,如同狩獵前的嘶吼,征戰前的戰鼓,聲勢驚人,兇悍無情。
然而,這一刀剛剛觸及黑沙,黑沙竟然瞬間如跗骨之蛆般纏繞上來,同時還帶來一股腥臭無比的瘴癘之氣。
孟凌見狀不妙,連忙抽回孟極鬼斬,然后立刻棄刀在地,孟極鬼斬發出一聲脆響,整個刀身立刻被侵染過來的黑沙給吞沒,這些黑沙如同螞蟻一樣在孟極鬼斬的刀身上來回蠕動,明明只是砂石,卻好像有生命一般。
“這黑沙怎么能夠蠕動,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安冉花容失色,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視鬼器如性命的孟凌棄刀,怎能不感到驚訝!
“哼哼,我我怎么感到奇怪,原來這黑沙也是被煉化的惡鬼,只不過看這粗糙的手法似乎并不是煉鬼師干的,應該茅山道士或者冥醫這類渣渣陰陽師。”孟凌惡狠狠望著眼前的黑沙,舔了舔嘴唇。
“哦?這些黑沙原來也是惡鬼?”安冉看得更加仔細。
“切,雕蟲技怎么能夠瞞過我,雖然不知道這個陣法的名字,但這個陣法里面的制造的雷云顯然只是用來封鎖空中的虛勢,雖然看上去漫黑云難以從空中逃脫,但其實這恰恰只是障眼法,這些黑沙可要比上的雷云可怕多了!”
孟凌扭了一下脖子,指著面前的黑沙繼續道,“這些黑沙是旱魃煉化成的旱魃毒沙,這些沙子看上去很普通,但有靈氣的人一旦要是接觸到這些黑沙,肯定就會立刻被它盯上,要是被這些惡心玩意,就算你靈氣再多,也肯定被吸個精光。所以里面的人要是看上難以逃走,必然會選擇從這些黑沙中硬闖,然后靈氣渙散,必死無疑!”
“原來是這樣,這個陣法還真是惡毒啊,要不是里面這些人先咱們一步闖入了這個黑沙陣里面,估計現在咱們兩個也得背水一戰了!”安冉不由感到慶幸。
孟凌仰起頭,長長的舌頭來回舔著有些干燥的嘴唇,邪笑著:
“這些渣渣,我本來就想跟他們大鬧一場,這些雕蟲技都是徒勞的,或許怕他們四個渣渣逃跑的是爺我才對!”
安冉將大拇指輕抵唇邊,繼續觀察著黑沙雷陣,試圖從中尋找出這個陣法的破綻,所以并沒有太注意聽孟凌的話。孟凌這狂妄自大的性格她也早就了解,但她之所以不置可否,并不是因為她不好意思提醒孟凌謹慎一些,而是因為她對孟凌的實力十分了解。
或許以安冉的閱歷,還真只有孟凌一人,有實力擔得起自己的傲慢。
“比起這個,你是不是該看看你的鬼斬了,再過一會兒恐怕它身上的靈氣都要被黑沙給吃光了。”安冉瞥了一眼腳下被黑沙環繞的孟極鬼斬,無奈的。
孟凌卻毫不在意,兩臂環繞在胸前,瘦削的臉上掛著高高上揚的嘴角,渾身上下散發著無法掩飾的狂傲與決絕。他幽碧的眼睛一直沒有從黑沙雷陣上移開,冷冷道:
“刀如其人,我只所以抽出我的孟極鬼斬,并不是怕它被黑沙纏繞,讓我也惹火燒身,而是……”孟凌將頭扭向了安冉,輕輕撫了撫她的鬢發,“而是,我的刀一旦遭到了痛苦,它就一定會變本加厲的還回去!”
孟凌話的聲音并不大,甚至沒有蓋過狂沙卷舞的聲音,但這樣的聲音卻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凜然讓安冉不由心頭一震。
孟極鬼斬在黑沙之中不停顫抖,隱隱一股力量似乎壓抑得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黑沙雷之外的人正試圖闖入陣中,而里面的人卻在為逃出去而奮戰。
此時,上紅和周兆云分所在的深坑之中,跟她們兩個對戰的那個胖子,這次可真的是打錯了如意算盤。
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上紅雖然使用了分靈符,但她并沒有將自己的靈氣輸送到假靈氣團之中,而他更沒想到,他選擇的這兩個看似最弱的中年女人,竟然是整個獵妖團中實力最強的存在。
“怎么?炎吳桀你就這點實力?光這樣可是打不過我們。”周兆云手握著一個手蕾形狀的水汽團,笑著挑釁滿臉是血的胖子。
“媽的,這是什么玩意,怎么這么厲害!”胖子氣喘吁吁,扛著大葫蘆忿罵著。
“算了,云,別跟他廢話了,咱們得趕緊解決他,一會兒還得想辦法除掉那子呢!”上紅身上貼著一枚撼山符,渾身上下靈氣蓬勃。
“好的,這個傻帽熬不過幾番攻擊了,哼哼,傻帽你沒見過吧,我肩膀上帶著這兩個護肩可不是普通的護肩,這可是我花了九十九才煉化出來的彭侯肩甲,你如果還想繼續保存實力的話,那我可以坦白告訴你,就算你是a級惡鬼,你也必死無疑!”周兆云的聲音決絕凌厲,身上的彭侯肩甲也散發出奪目耀光。
周兆云所的話并不是對這個胖子的威逼恐嚇,彭侯這個惡鬼,確實是非常厲害的惡鬼,而周兆云所煉化的這個彭侯肩甲所承載的妖氣更是已經遠超了a級。
根據鬼史中的記載,在三國時期,吳先主孫權當政的時候,陸敬叔任建安太守,他曾經派人去砍伐大樟樹,這些士兵來到一處樟樹林只砍了幾斧頭,忽然就發現樟樹之中有鮮血流出來,這些人大吃一驚,頓時不知所措。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們剛才所砍伐的這棵樟樹竟然突然間斷了,緊接著,有個人面狗身,長著五條大尾巴的龐大怪物從裂開的樹中跑出來。
陸敬叔告訴士兵們不要驚慌,他知道這怪物名叫“彭侯”,雖然長得恐怖,但是并沒有多大本事,如果士兵們要是能夠抓到它,陸敬叔承諾有重賞。其實當時陸敬叔之所以下這個命令,是因為他曾經在一本書中看到過關于“彭侯”的傳,書中所描述的彭侯跟普通山精野魅差不多,并不具有太強攻擊性,而且據吃了它的肉還可以永葆青春,強身健體,所以陸敬叔這才動了歪心思。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彭侯卻根本沒有像書中的那樣不堪一擊,他的三十多個隨行士兵頃刻間就被彭侯殘殺,陸敬叔也在逃跑的過程中被彭侯嘴里吐出的一道閃電給活活劈死。
原來,這彭侯根本就不是凡物,它本是太上老君所飼養的一條黑犬,因為吸收太上老君風雷水火土五個祭壇各自的部分力量而激活邪性,下界之后變成了一頭兇煞無比的犬類惡鬼,尾巴可以放出五種元素的強力攻擊,以破壞大自然而奪取大自然的元素力量精華為樂。但后來因為被某個陰陽師用封印符咒封在了樟樹之中,所以才會被吳國士兵不心釋放出來,再次禍患人間。
等到它被周兆云捕捉后,周兆云嘔心瀝血,連續九十九閉關不出,終于成功煉鬼,費勁千辛萬苦才將它的鬼體實體化成為了彭侯肩甲,成為周兆云煉鬼師生涯中的得意之作。
這個彭侯肩甲不僅能夠起到防御作用,它的使用者還可以隨時隨地積累自然界中金木水火土五種力量,并根據這些力量積累的多少產生不同程度的靈氣,將這些靈氣實體化進行攻擊。
這個胖子剛才就是在和周兆云的對戰中,被周兆云制造出的土屬性泥釘刺得遍體鱗傷,滿臉飆血,還沒等做出防御,周兆云卻又凝成了一個水汽手蕾,兩顆冒著碳酸氣泡的水雷全部砸在了胖子身上,本來就撕裂開的口子更加灼痛難忍。
“好,好,你們還真有兩下子,不過你們也猜錯了,呸!我才不是什么狗屁炎吳桀,就是因為它我才……算了,不這些了,我今非得把你這個臭娘們先干趴下再!”胖子忿罵一聲,右手抱住了大葫蘆肚,另一只手拽著葫蘆蓋。
“你不是炎吳桀?”周兆云一愣,望向上紅。
兩人大眼瞪眼,因為以二人的閱歷很清楚,眼前這個憨乎乎的胖子是不可能撒謊的。
那這四個人到底是誰?
思考中,浩蕩的妖氣卻已經從胖子手里的葫蘆口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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