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許是不知夢的緣故,流離之人追逐幻影,于終,乃是顧影自憐......人生在世,無處棲身,世人皆,此為夢幻……于是,心懷悲恨,輾轉難眠,世人乃,病名為愛……” 一個人。 一調曲。 一個世界。 男人,就這樣,站在高高的云巔,任身側,云卷云舒。 一如,他的名字一般,輕松愜意。 “都一個人的時候,容易憶起往事,更容易,憶起那些記憶之中的流離之人,那么,請問閑川夫子,你的那位流離之人,如今,又是否安好呢?” 清越的聲音,宛如歌揚。 黑色的光點之后,是一襲,黑色的長袍,波浪卷的水藍色長發,在高空的罡中微微繾綣。 一如,那繾綣目光。 沒有回頭,只有一只手,看也不看地,伸了過來,繼而,一把扯過。 “雖然,憶起了往事,雖然,憶起了流離之人……只可惜,那曾經的流離之人,如今早已到了輾轉難眠的階段,恐怕,是害了相思吧~” 一聲驚呼,女子措不及防之下,腳下一個踉蹌,順勢就倒入閑川懷中,精致的瓜子臉上,七分嬌羞,二分嗔怒,還有一分,情意綿綿,蕩漾眸中。 “那該如何是好,是不是要建后宮三千,入佳麗十萬,才可消解呢?” 幽幽地,嗤笑起來,剪水雙瞳之中,原本的那一絲綿綿情意,忽地化作了狡黠。 欺霜勝雪的玉指,狠狠地擰在閑川的胳膊上。 讓那張故作風流的英俊臉龐,忍不住,微微抽動了下。 “嘶……豈敢豈敢,后宮佳麗,生如何敢當,只消昔語大人一日三笑,相思自解!” 閑川直勾勾地盯著對方,本以為定然可以博得美人一笑,結果,昔語卻忽地秀眉一蹙,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老娘可不是來賣笑的!想笑的話,你自己笑個夠吧~” 閑川微微一愣,一時間,竟然有些進退兩難。 “哈哈,沒想到一別多年,兩位師叔還是如此地恩愛相偕,伉麗情篤,真是令人羨慕得緊啊……” 豪邁的笑聲,配著,深沉威嚴之音,忽地從背后響起。 閑川霍然回頭,慌忙放下懷中的昔語。 “咦?桂子!你終于來了啊!” 一瞬間的驚喜,閑川連身邊的美人都不要了,便三步并作兩步,迅速地迎了上去。 迎向那個,注定不凡的男人。 有一種人,他龍行虎步,顧盼雄雄。 有一種人,他龍威燕頷,不怒而威。 有一種人,他喜,則普同慶,他怒,則萬物灰飛。 有一種人,他僅僅只是站著,就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讓人忍不住,便要伏跪膜拜…… 而現在,站在閑川面前的,無疑就是這樣一個人。 只是,閑川卻仿佛沒有感受到那股強烈的壓迫感一般,依舊是滿臉的嬉笑。 “你子,往年都是呆在你的洛都不肯出來,每一次都是要頒獎前才姍姍來遲。尤其是上一屆武道大會,干脆連頒獎嘉賓都不來當了!” 重重地拍著對方的雄武的寬闊的肩膀,雖然是責怪的話語,但閑川的眼中,卻絲毫怪罪的感覺,反而是那抹抑制不住的喜悅,使勁地洶涌著,就要決堤而出。 “怎么?今年怎么來那么早?難道是……” 閑川笑問著,卻見對方只是靜靜地立著,含笑不語。 一雙眼眸只是看似隨意,實則仔細地在那一片蒼茫云海之間掃蕩著,似乎是在搜尋著什么一般。 “哦,哦,懂了,懂了,嘿嘿!” 閑川一邊點著頭,一邊得意地笑了起來,同樣順著對方的目光,望向那一片蒼茫云海。 那里,看似飄渺的云霧之中,或遠或近,或細或略地,顯現出,一幅幅奇異的畫面。 有櫻花漫卷,有黃塵清揚,有嬉笑打鬧,也有刀光喋血,仿佛大千世界,人生百態……唯一不同的,或許便是,這些主角,清一色的,都是年輕的少年男女。 “你懂個頭啊!歸狂都成為一國之君多少年了,還桂子,桂子地叫!” 頭上,冷不防一個爆栗敲了下來,閑川猛地抬起頭。 “你自己不也叫了么……” 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但立馬就后悔了,閑川連忙蔫蔫地轉過頭去。 “唔……罪臣知錯了……陛下……那個……就當是賠罪好了,心意,還望笑納!” 人模狗樣地道歉著,閑川忽地狡黠一笑。 不知哪里掏出來的折扇,凌空一點。 原本緩緩飄蕩著的云霧,迅速地奔騰起來,仿佛碧海濤升,洶涌澎湃。 “依在這里!” 云霧,漸漸停止,倏而間,化作明鏡一般地清晰。 明鏡中,數道人影,緩緩地浮現出來。 紫色的長裙,配著,紫色的鳥籠傘,瀑布似的長發,輕輕地垂落下來,即使是在這樣只剩下黃沙的世界中,也依舊是那么地,雍容華貴。 少女的邊上,分別站著兩對少年少女,正是依依、思無益等一行人。 只是如今,她們正呆呆地站立在一抹黃塵面前。 透著琉璃色的黃塵,看似輕薄縹緲,與其它沙塵無異,但那無論眾人是強行攻擊還是迂回測試,似乎都難以進入其中,甚至是依依周邊那不斷閃起的次元黑點,都無法穿透這道壁壘,進入其中。 “咦?依她們,似乎遇到了點什么麻煩啊……明明前幾年就已經到b階次元師,竟然還是突破不了這壁障……莫非……” 閑川緩緩地捏著下巴,自言自語著,忽地一抬頭,望向身邊的昔語。 “領域。” 淡淡地著,被稱作“歸狂”的男人臉上,忽地露出一絲凝重的表情。 閑川心領神會,折扇輕輕一點,畫面,迅速切換。 轉瞬間,顯現出一座,巨大的神殿。 以及,那整蔽日的,身影…… 三人微微一愣,好奇的神情,在一瞬間化作震驚。 昔語玉指輕點,一道空間裂縫,便緩緩地撕裂出來。 “等下!” 一把,被拉住了。 閑川,緩緩地,搖了搖頭。 “等下,那不是真身,如果來的是真貨的話……就算是我們幾個老家伙一起上,也無濟于事……” “你是,底西福涅也不是?” “不,那個女人是真的,但她不過是一介亡靈罷了,而且還是被剝奪了神格的亡靈,就算曾經是神,以她現在的力量,也會被一幻境的禁制給限制住……那子,還是有贏的可能的……” 盡管,這樣著,但閑川的神情,卻愈加凝重起來。 “雖然贏的概率,基本和零差不了多少……” —————— 但即使是零,也算是一種概率吧…… 超脫于虛無之外的,那倔強的,希望…… 這樣想著,風間揚羽,輕輕地,仰起了頭。 ,依舊很高。 地,依舊很白。 星空,也依舊燦爛。 但風間揚羽的世界,卻忽地,暗沉了下來。 與被底西福涅的容光所遮掩不同的,這不是因為對比而產生的黯淡,這是,由于絕望,所誕生的黑暗。 沒有邊際,也無需邊際。 因為,沒有人,會從中走出去。 這是,絕望的,最底層。 這里,只有凝固的風間揚羽,以及,他腳下,同樣凝固的琉璃巨龍。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竟然帶過來了啊,唯一值得依靠的伙伴。 只是,我們似乎走錯片場了呢…… 風間揚羽苦笑著,就像是一個傻瓜。 微仰著的頭顱,輕輕偏轉,望向了,那張依舊燦爛的,倨傲笑容。 “做好覺悟吧!哦,不對,不用做什么覺悟了,因為會瞬間死掉的啦~” 對方,如是到。 一如,她的笑容一般倨傲。 可是,風間揚羽依舊在笑,依舊像一個傻瓜一樣。 “雖然我現在很累,很想逃走,也……很想放棄……但,請允許我,做最后的掙扎……” 明明,是嘆息一般的語調,可是,為何,帶著倔強。 是不甘,還是,因為……那些,記憶中的,身影。 或許,只是…… “為了,最嚴。” 是的,最嚴…… 自己的……也是,他們的…… 巨龍,忽地咆哮了起來,帶著,絕望般的狂怒。 然后,化作離弦之箭。 狂飆。 就像一只,憤怒的鳥,即使自己隕落,也要將目標,轟得粉碎! 有風,輕輕地從耳畔掠過,帶著一絲,縹緲的,呼喚。 但風間揚羽,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埋著頭,一往無前! 他的眼中,只有那一尊,光華璀璨的女人。 以及,那望不見面容的,神。 可是,看到了,那原本看不到的面容。 在風間揚羽抬起頭的一剎那。 在星光璀璨的一剎那。 神,竟然跪下來了。 然后,急速縮。 連帶著,迅速坍塌的星空。 近了。 近了。 更近了。 那笑容。 那星空。 還有,那原本無法仰望的,蒼老臉龐。 風間揚羽,從來沒有想過,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蒼老的臉龐。 仿佛是從出生那一開始,便與苦難相伴,在煉獄的烈焰中煅燒,縱使是將歲月所有的滄桑,都鐫刻到一張臉上,也無法與其萬分之一相比。 那是一種,無法言的,蒼老。 或許其存在本身,就是一場,不該存在的悲劇。 可是,他存在了,以神之名。 托著那,仿佛隨時都會坍塌下來的星空。 單膝,跪了下來。 跪在了,那尊,光華璀璨的,女人的面前。 然后,在一瞬間,起身。 奔跑。 像風一樣。 帶著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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