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蘇暖懨懨地,直到下午去隆祥的時候,才漸漸有了精神。 今生意多,她一到就忙了起來,她一口氣就收了好幾件東西。正靠著柜臺喘一口氣,抬眼就見一件大皮襖子。 她望著抱著一件灰白色狐袍的婦人,傾了身子出去問:“大姐,這已入秋了,怎的這時候當了這皮袍子” 這一般來,冬當夏衣,夏當冬衣,再不濟,這個冬總要過的,不然,真的能凍死人。 上京的冬特別冷,冬日也特別長,這每年隆冬都有人凍死,并不是危言聳聽。城外的城隍廟,每年都有那幾個在那里凍僵,直到冬日過了,開春才被人發現。 城外的義莊,每年大都是這般人,無人認領。 蘇暖見那個婦人慈眉善目,一臉清愁,不知怎的竟然想到了鄭氏,也是這般文文靜靜的,忽然就不顧規矩地問了這么一句。 對方顯然也是沒有想到蘇暖會有此一問,抬眼見蘇暖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郎,覺得對方不像是在嘲弄自己,當下也是去了幾分怯意,下意識地往身后那塊高高的隔板望了一眼,方才細聲回答:“這也是沒有法子,當家的被車子撞去了,急需用藥。那藥里面需要一味人參,婦人家里吃不起,都一個多月了……當了吧,左右這一年半載也出不了門子了,用不著了。” 著,抬頭,見蘇暖和氣,心中升起希望:“您看,我這袍子能當多少?我這皮子是好的,才從那北溝子帶來的,上身只幾次。” 蘇暖一笑,:“您這袍子是死當還是活當?死當的話,能當兩銀子。” 她盯著那個婦人,果然,她低了頭,咬了一下嘴唇:“死當!能不能再多點?我這還不夠買一個月的藥錢” “這位大姐,您這當我們是開慈善鋪子哪?就您這塊破皮子,給出兩已經是占了大的便宜了。不然您換一家試一試?” 一個聲音傳來,一只枯瘦的手又拎起了案子上的袍子,抖了一下。 蘇暖披了眼,轉頭:“是啊,大姐,我這還是看您這件袍子沒上過幾回身子,才開了高價,不然,您” 蘇暖向突然出現的蔡掌柜點頭,接過了他手中的袍子,又對那個婦人了一句。 婦人驚疑不定的看著兩人,最終點頭:“行!” 蘇暖利索地開了當票。 婦人走后,蔡掌柜對她:“像今日這種來當冬衣的,你開價得狠一點,這肯定是急于脫手的,知道么?” 蘇暖點頭曉得了。 蘇暖知道蔡掌柜的意思,她晃晃頭,她還是做不來啊。 這和賣古玩不同,那錢,她賺得心安理得,藏家買走,是你情我愿,而且,大部分也是想著轉手白賺一筆的,在這一點上,大家都沒有區別,都是錢燒的。 可這來當鋪的就不一樣了,是迫于無奈,那種痛苦,羞恥,她能懂。 蘇暖又郁悶了,糾結到下工的時候,木青來接她,兩人悶頭走路,有好一會不曾吭聲。 “姐!” 木青叫了她兩聲,蘇暖才回頭。 “少爺有事呢,叫我們去鋪子里等著,他一會就過來。” 蘇暖抬頭望望,還早,“哦”了一聲,就向左邊拐彎過去,走了兩步,才省起:“可有是什么要緊事?” 這鄭卓信好久未見了,這冷不丁地找自己,是有要緊的事么? 木青搖頭,少爺不,她可不敢問。 一時,到了鋪子,鄭卓信已在。 大家坐下,原來是查到上次兩個西夏人,近日傳回的消息竟然是西夏軍中人氏。 那古氏兄弟常年來往于西夏與大秦,販賣糧草,是西夏著名的糧草商人,只是不知,此次竟然做起了古董買賣,鄭卓信聽蘇暖起,還不止一次。 “最近,隆祥那里有什么動靜沒有?” 鄭卓信隨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是蘇暖方才喝過的,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蘇暖待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她瞧了一眼那個杯子,轉而推了另外一個過去,鄭卓信端過,照樣喝了。 鄭卓信兩眼亮晶晶地盯著她。 蘇暖想了想回答:“沒有,金掌柜我都有好久未見他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反正白我都未見到他就是了。” 鄭卓信:“不能啊?上回子,我還聽他們最近有一批貨要交易的,按照日子算,這也快了,怎么會沒有動靜?難不成你們最近都沒怎么做生意了么?” 蘇暖搖頭,最近是好像安靜了許多,并沒有見異常的,真要有什么,她腦子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來,好像這幾都沒有怎么見到石頭他們幾個了。 鄭卓信眼珠子一轉:“我猜,不會干夜活吧?” 蘇暖瞧了他一眼,從他的眼睛了看出了篤定,情不自禁地點頭:“夜活?” “唔!上回你,他們的貨都囤積在三樓?” 鄭卓信用手攏了攏衣領子,靠著椅背,忽然問了一句。 “你要作什么?” 蘇暖也不是個傻的,立時來了精神,卻是額上一痛,鄭卓信正屈起手指,叩在了她的發頂。 “你想作什么?” 他瞇起了眼睛,桃花眼波光瀲滟,蘇暖忙別開了眼睛:“我也去!” 入夜,月黑風高,街上更夫敲過梆子后,狹長清冷的街頭出現了兩個黑影,兩人一路直向隆祥的后門摸去。 鄭卓信麻利地翻過院子,從里面把門閂撥開,蘇暖很快閃身而入。 兩人從角門進入,順著樓梯輕輕地往上摸,蘇暖也動作麻利地跟在后邊,她此刻竟然有一絲興奮:這已經是第二回了 這里她熟悉得很,眼看鄭卓信飛快地順著樓梯上去,她忙一把扯住了他,急得不行。 當鋪晚上有人守夜,照例應該會有兩個伙計,就在二樓的轉角處有個廂房,那里兩張長桌子一拼,就是床。 從轉角經過的時候,鄭卓信側耳停留了一會,蘇暖也平靜了下來,腳步也能邁得穩了。 鄭卓信繼續向樓上而去,蘇暖羨慕地地瞧著,才發覺,他那般大個人竟然一點聲音都未發出,不由暗暗汗顏:鄭卓信的身手她也見識過,這種事情應該是常做,她操的哪門子心?倒是應該擔心自己,這木制的樓梯,白日里人多,爬上爬下不覺得,這會子深夜,每走一步都得心,一不留神就發出了聲音。 她提著氣,憋著一身勁地摸到了三樓,果然鐵將軍把門,蘇暖望著鄭卓信。 鄭卓信微笑,掏出什么東西在鎖眼里撥弄了一會,“咔嚓”一聲輕響,大銅鎖應聲而開。 倆人閃身進去,悄悄地又合攏了。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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