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畫的頭很疼。
這是劇烈撞擊的后遺癥。
不光是頭疼,渾身都疼。
她想起來了。
她和薄司擎從基地的地下基地逃出來,從山后側離開時,卻陷入了塔山提前準備好的包圍圈。
而后呢?
而后薄司擎帶著她沖向塔山,挾持了塔山,要塔山的人準備了一輛車。
她一路飛車,薄司擎則跟塔山一起坐在后排,看著塔山。
在沖出包圍圈的時候,薄司擎手上了,這加劇了他的狂躁,她從后視鏡中看到他的眼睛開始泛紅,后來更是一片赤紅。
再后來
再后來他的鼻子開始流血。
那個時候的他,sn和人性已經展開了對身體的爭奪戰。而她卻不能停車,不能幫他壓制sn,因為后面還有追兵。
再然后,他的sn和人性激烈交鋒,她不斷地呼喚著他,讓他控制,她每一次的互換,都能讓他再多堅持幾秒。
可是這種堅持,對他的身體和頭腦來說是極大的負擔。
他原本在自控時,只是鼻孔流血,到了后來sn和人性不斷天人交戰的時候,他再一次開始七竅流血。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塔山出手了。
塔山用他不知道藏在何處的n,對準了云畫,開槍。
此時正處于天人交戰的薄司擎,整個人都僵硬而遲鈍,可他愣是感受到了塔山身上氣息的變化,在他開槍的一瞬間,抓住了他的手腕,掰斷
塔山的手腕被掰斷了,可是扳機也被扣動,子彈激射而出
槍口的方向,正對著薄司擎的胸口。
臭名昭著的達姆彈,射向他的身體,在他的胸腔里開花。
她瘋了一般地慘叫,撲向他。
他也同時偏頭看她。
而在那一個瞬間,他看向她的眼神,冰冷而陌生。
一切都很快。
她甚至都來不及為這樣的眼神痛苦酸楚,他就已經朝她揮手,撞擊。
她被直接撞飛,撞上了前擋風玻璃。
而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失去意識之前,他的那一個眼神讓她無比清楚地知道,他又一次不記得她了,并且在那個關頭,他對她出手,意圖非常明顯,目標也只有一個,就是殺了她。
他揮向她的那一下,毫無保留。
她甚至把前擋風玻璃都給撞碎了,這一下,堪堪要命。
但或許是因為他胸腔中槍,已經在強弩之末,對她動手只是出于最后的本能,所以這一下的殺意很濃,力道也很重,但這個很重只是他在重傷之下的重,和他狀態全盛時期完全不能比。
也正是因此,她才能活下來。
否則,如果真是他在狀態全盛時期對她來這么一下,毫無疑問,她現在恐怕已經碎了。
云畫顫抖著手,勉強支著身體坐起來。
“阿擎呢,阿擎呢?”
她回頭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是在一處帳篷里,透過卷起來的簾子,她清楚地看到外面光禿禿的黃土地,揚起的煙塵,以及黃沙,甚至是那輛前擋風玻璃被她撞碎,左后排車門被塔山撞飛的越野車。
這些都告訴她,她并未昏迷太久,她還在原地。
她連忙掙扎著要坐起來,可是,渾身都疼。
秦墨立刻小心地扶著她,“畫畫,你別亂動,你的胳膊骨折了,我只能暫時給你固定,而且你剛才吐血了,我不確定你是否有內傷。”
“你們怎么來了。”直到秦墨提醒,云畫這才發現自己或許是真的有內傷,此刻她說一句話,胸腔都疼得要命。
“我們在2個小時之前,檢測到了你的手環定位信號,但是信號若有若無,我們只能一邊檢測一邊尋找。我們過來的時候,只看到了這輛車,發現了你,還有身首分離的塔山。”秦墨盡量加快語速。
云畫卻焦急得不行,“阿擎,阿擎,快找他!”
“辭哥和秦硯已經去里面了。”秦墨低聲說道。
云畫抓著秦墨的手,“我要進去。如果他還活著的話,只有我能只有我能讓他冷靜!”
秦墨知道她不是在說笑,連忙扶著她起身。
可是
她不光撞斷了胳膊,她的腿也受了傷,她沒辦法行走。
秦墨立刻蹲下,讓她趴在他的身上。
“我們剛到十分鐘,我不確定你昏迷了多久,情況有多嚴重。我們沒有后援,特別行動組會在半個小時之后才能趕到。”秦墨說道,“這半個小時內,我們沒有救援,必須靠自己。塔山的追兵有一半折返,追過來的不足十分之一,但這十分之一的數量也不少。我們現在的情況很危險。”
“找到阿擎。”
云畫咬牙。
秦墨沒有遲疑,只是又問了一句:“隊長的生還概率有多大?”
生還概率
云畫抿了抿唇。
忽然就想到了那顆子彈在他胸前開花的場面。
她應該說,零,對吧?
他的生還概率毫無疑問,是零。
可是
可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我們去尋找隊長,先把你送走。”秦墨道。
“絕無可能!”云畫斬釘截鐵地說道,“秦墨,如果他還活著,只有我能讓他成為人。”
秦墨聽不懂。
但這些都不妨礙她背著云畫朝著黃餅倉庫內飛奔而去。
黃餅倉庫同樣是建在一座山中,山體重到處都是各種洞穴,大多數是人工挖掘的,這里類似的山洞很多,不少人都是住在這樣的山洞之中。當然,還有很多同樣的山洞,是用來存放尸體的。
塔山的黃餅倉庫就是建立在這個山洞的地下,并不像實驗室那么深,只是很曲折,從前這里是有很多人看守,這些人偽裝成一些散碎的勢力,明面跟塔山完全沒有關系,甚至跟塔山對立,跟拉波塔那邊的關系倒是挺近的,不得不說這是很好的偽裝。
這也是為何,黃餅倉庫分明是在拉波塔的勢力范圍內,卻并沒有被拉波塔發現的原因所在。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的。
而前些天薄司擎他們小組的行動,讓黃餅倉庫徹底暴露出來,公開出現在眾人面前。拉波塔獲益最多,拿走的也最多,還有一部分則是被零散勢力給弄走了。
此時,黃餅倉庫早就已經空空蕩蕩,在這段時間內還不斷有人來這里搜尋,真的是洗劫得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了,后來就沒人再過來了。
畢竟現在倉庫里已經什么都沒有了,反倒是各路勢力來得很勤,沒有什么能力的人來這兒就是送命,誰還來?
而那些強大的勢力,在確認這里確實被清空了之后,就也不會再來了。
所以這里現在應該是比較空曠安全的。
云畫把車子開向這里,也是希望能在這兒,找到藏身之處,暫時幫薄司擎度過危機。
可是她沒想到,路上竟然出了變故。
塔山死了,薄司擎中槍了,達姆彈打在他的要害
壓根兒就沒有生還的可能!
心疼得揪起。
可是此刻,她卻毫無辦法。
秦墨背著她飛奔向黃餅倉庫,飛奔進山洞,里面的山洞曲曲折折,秦墨順著秦硯和宋辭留下的記號,追蹤過去。
一路蜿蜒挺進,到了山洞的最深處。
“秦硯,辭哥!”秦墨在看到秦硯和宋辭的背影時,低低地叫了一聲。
宋辭瞬間反應過來,立刻回頭朝著秦墨大吼一聲:“不要過來!”
秦墨瞬間剎車。
她背著云畫進來的時候,本來就跑的很快,驟然剎車,她整個人都向前傾,差點兒沒摔倒,幸虧她扶住了墻壁。
“怎么了?”秦墨連忙問,“畫畫醒了,她要進來。她說隊長可能出了些問題,必須要她在才行!”
“不要過來!”宋辭再一次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種格外復雜的情緒。
秦墨的心咯噔了一下。
她想要回頭去看趴在自己背上的云畫。
而云畫的手,已經抓住了秦墨的衣服,她沙啞著嗓子,問道:“宋辭,他還活著嗎?”
宋辭沉默了。
這份沉默,如同是世間最鋒利的武器,刺中云畫的心臟,在一瞬間就讓她疼得窒息。
盡管早就猜到了那個事實,可
可真的不能有奇跡發生嗎?
云畫喉頭一陣腥甜,緊接著,“哇”得吐出了一大口血。
“畫畫!”秦墨嚇了一跳,連忙要把她放下。
云畫卻抓住了她的衣服,“秦墨,帶我過去,他就是死也得死在我面前。”
秦墨渾身堅定,腳下根本邁不動步子。
宋辭卻朝著云畫大吼,“你別過來!隊長沒死!”
“沒死?”秦墨有些懵。
沒死為什么不讓過去?
而云畫則是不敢置信,她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薄司擎沒死?
沒死?
云畫的手在抖,整個身體都在抖,她忍不住問秦墨:“辭哥說,薄司擎沒死,我沒聽錯的,對吧?”
“對。”秦墨連忙點頭。
云畫終于哭了起來。
他沒死!
他真的沒死!
太好了。
奇跡真的發生了。
雖然這份奇跡在一般人看起來非常可怕,被達姆彈擊中胸腔,竟然沒死,那不是怪物是什么?
可就算他是怪物又如何?
他是怪物,也是她一個人的怪物!
大不了她和他隱居一輩子,只要他活著,只要他活著!
“我要見他,立刻馬上。”云畫的聲音極低極低,因為她的胸口實在是疼得厲害,她此刻說的每一個字,都能讓她疼得無法喘氣。
秦墨點頭,背著云畫朝宋辭走過去。
宋辭卻氣得沖他們跑過來,聲色俱厲:“我說了不準過來!出去,秦墨,立刻帶云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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