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的巷道里，一個瘦弱的身影在月亮的余光下，縮在墻角里微微顫抖。    趙恪走近只看到兩名滿身酒氣的大漢打的累了，正在一旁罵罵咧咧的。    “你個兔崽子，真是不識好歹，我們兄弟虧你吃了？還是虧你喝了？你竟然斷我們財路。”    “兄弟，算了吧。以后還得看他養活咱倆呢，就饒他一條命。”    “子，想清楚了沒？不去討錢就廢了你！”一名大漢狠狠地道。    角落里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我以后再也不會幫你們討錢了，死也不會！”    “哎呀，你這子真是找死！”大漢聽得此話，登時大怒，掄起拳頭就要往他身上照顧。    忽然，大漢只覺手腕好像被鐵鉗夾住一樣，再難動彈一分。    回頭望去，一個拳頭當頭而來。    “嘭！”    大漢應聲飛出，撞到對面的墻上，昏倒在地。    另一名大漢，瞬間酒醒過來，定睛一看，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眼神冷冽如刀，正死死地望著他。    “你是何人？你可知道我是……”大漢話都沒完，直接被一掌拍暈。    趙恪懶得和這種人渣多話，簡直是浪費時間，直接上手，干凈利落。    墻角里的少年有些好奇地望著趙恪，似乎在思考這是哪里來的俠客？對，是俠客，就像垃圾堆里的武俠圖書上的少俠，武功高強，鋤強扶弱。    “你叫什么名字？”趙恪看著他問道。    一身傷痕的少年，大概比他幾歲，但是那雙飽經磨難的眼睛里卻炯炯有神，不卑不亢地回道：“我叫莫非。”    “莫非？”趙恪有些驚訝，這個名字倒是有意思。    “對，莫非。”少年似乎對趙恪很感興趣，興奮地問道：“你是少俠嗎？”    趙恪一怔，隨后點了點頭。他算是少俠嗎？應該是吧。    莫非見他點頭，急切地問道：“那你可以教我武功嗎？”    趙恪笑了笑，這還是個有著武俠夢的少年。    “你為什么要學武功啊？”趙恪問道。    莫非慘白的臉上閃過一絲向往：“我想要擁有絕世武功，然后像書中的那樣成為大英雄。那樣既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別人，像你那樣打敗這些惡人。”    “好，我可以幫你。但是得先把身體養好再，你的身體太弱了。”趙恪覺得這少年不錯，有志氣有毅力有赤子之心。    所以將他帶回了官驛，又讓人為他清洗了一番，換了一身自己的衣服。    莫非穿上趙恪的衣服有些寬大，但仍然襯的他唇紅齒白，如果不是兩腿無法站立的話，儼然就是一位翩翩公子。    楊楠圍著他轉了好幾圈，眼睛上下打量，最后不得不承認：“莫非要是再補充補充營養，長大后一定很討女生喜歡。”    趙恪腦子里忽然冒出了一個詞：正太。    前世里吸引無數女人的正太，沒想到在一千年前的大宋也同樣存在。    莫非被楊楠盯地渾身不自在，低聲道：“楠姐，能不能別這么盯著我啊？”    楊楠俏臉一紅，似乎也覺得這么盯著一個比她還一兩歲的少年不太好，便將眼睛移往別處，轉移話題道：“非啊，以后好好吃飯聽到沒？看這胳膊瘦的……”    趙恪也關心道：“非，這次我們要去臨安，你可能暫時不能和我們一塊兒了。”    莫非一急道：“趙大哥，你不是了要教我武功嗎？”    “別急，聽我完。”趙恪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我在川陜四路擁有一個叫暗閣的組織，以后它會成為你的家。我有心培養你，已經吩咐了三法司的王大哥替我照顧你。”    “你要好好修養身體，到時候王大哥會教你習武，但是你不要僅僅只練武。要知道真正能保護自己和別人的那些英雄，不但擁有非凡的武力，還擁有常人難以想象的智慧。所以你一定要讀書，讀很多很多的書，等到你長大，我會讓你做機部的少使，到時候你的夢想就可以實現了。”    莫非是個聰明的少年，他明白趙恪的意思，知道這是趙恪在栽培他，但是他就是舍不得，舍不得眼前這個待他如同親人的大哥。    然而現實總是不隨人愿的，分別來的很快，但是趙恪對他的好，莫非卻深深地記住了，他從就被拐賣，受盡磨難的他第一次體會到溫暖。    世道炎涼，這些年他看到過無數人可憐他，卻沒有一人可以就他脫離苦海，今日遇到趙恪是他的幸運。    莫非是聰明的，離別之時他沒有哭鬧，只是重重地給趙恪磕了個頭，而后隨著三法司的一名“飛羽”離去了。    趙恪看著這個少年上了馬車，又看著馬車消失于地平線才收回眼神。    “走吧，我們也該啟程了。”趙恪對著愣神的少女道。    楊楠忽然抓住他的衣袖，緊張地道：“如果有一你要離開，請一定要帶著我。”    趙恪認真地看著她的那雙純凈的眼眸，重重地點了點頭。    離開時夔州知州徐興隆顯得格外積極，又是設宴又是主動安排船只，甚至連船夫都親自安排好，這讓趙恪心中暗暗警惕起來。    一個知州，地方大員，為什么對一個被皇帝猜疑的王爺如此辛勤，而且船夫這種事也需要親自安排嗎？    夔州名義上屬于川陜四路，但是已經比較偏遠了，暗閣的勢力本來在這兒沒有分閣，不過因為趙恪在這兒落腳，便立刻在當地建起了一個暗閣。    這里的分閣由一名三法司的“飛羽”和數十位閣員組成，以夔州最大的酒樓——萬江酒樓為隱藏據點。    趙恪此次也是第一次行使暗閣“公子”的職權，他有些好奇，一手建立起的勢力，現在到底到了那種程度。    步入萬江酒樓，一位二便迎了上來，笑著問：“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我找掌柜。”趙恪從懷中拿出一塊玉牌，上面九龍盤紋，龍鱗都看得分明，十分精致。    “公子！”二恭敬一禮。    “不要驚動其他人，直接帶我去見掌柜。”    “是！”    二將趙恪領到一間隱秘的包廂，又倒了杯茶，隨后就去叫掌柜了。    “公子！屬下來遲了，請公子恕罪！”掌柜的一臉惶恐。    他見到過最大的是他的上司——三法司少使王勇，公子還從沒見過，聽殺人不眨眼。    “不用惶恐，我今日是來看看暗閣發展的如何了，順便讓你們做一件事。”趙恪哭笑不得地望著掌柜的道。    王勇為了樹立趙恪的威嚴，所以在暗閣中趙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本來是好意，卻不想讓手下人如此恐懼。    “不知道公子要吩咐什么？”掌柜的問道。    “派人潛入普安郡王府的樓船，暗中保護。另外，查查夔州知州徐興隆的底細，然后將消息傳給我。”趙恪嚴肅地道。    “屬下明白。”    從萬州酒樓離開，趙恪便上了樓船。    這時候趙恪才仔細打量起這艘樓船，眼前的船艙用紅漆刷成火紅色，樓船的樓在它中心，這里有幾層住房，是他們的住處，甲板底下有底倉，是用來屯物資和水的，船夫們睡在那兒。    趙恪四周掃了掃，幾名船夫相互望了一眼，不動聲色地散開。    “怎么樣？公子，還不錯吧？”船老大是個老頭，瞇著個眼睛，看起來倒是和藹可親。    “嗯，還不錯。”趙恪面無表情地道。    船老大又為他介紹了許多，但是看他沒什么興趣，就沒再繼續，去船艙里安排中午的伙食了。    船上的伙食不比岸上，少了許多蔬菜，倒是多了些魚，想來是這東西在水上比較多。    趙恪并不挑食，一口氣吃了三碗米飯，桌上的菜倒是吃的不多，因為大部分都被他夾給楊楠了。    楊楠的臉上滿是幸福之色，能有這樣一個體貼的心上人，她的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長江的江面極為寬闊，讓人想起了無邊無際的海，雖然這里不比海那般大，但也已經是遠超其他河流了。    江上總是吹風，有時候很大會掀起浪花，樓船雖不，但偶爾也會顛簸，這對于沒坐過船的楊楠來，簡直是一場災難。    現在的她上吐下瀉，趙恪趕緊扶她進船艙休息，又為她請了大夫。    大夫是王府里的老人，知道這姑娘與他們的公子關系匪淺，所以用心地診治。    “放心吧，公子。姑娘是因為水上顛簸，導致腸胃不適，只要適應兩就好了，這幾盡量吃清淡點的東西。”大夫囑咐道。    “我知道了，謝謝路大夫了。”趙恪十分感激，將他送出房間。    這夜里，趙恪照顧楊楠直到她睡下，他才回到房間準備休息。    夜里的江上風很大，刮得窗紙沙沙作響，趙恪被吵的輾轉難眠，起身走到外邊。    月色清冷，灑在江面上。江面如同一面鏡子，倒映出空的顏色，黑暗中帶著閃爍的星星，一輪明月在江水波濤中不斷被浪花碎滅。    風高浪急，船艙里傳來了一陣動靜。夜明顯不再平靜。    趙恪瞥了眼船艙那邊，已經沒了動靜，便悄然回了房間里，披風上的涼意越來越明顯表明著冬也越來越近了。    這還是他來到宋朝的第一個冬，卻要面臨激烈的政治斗爭。    唉，有些時候還真是懷念現代啊！至少那里沒有這么多的殺戮，沒有這么多的勾心斗角。    夜在昏昏沉沉中過去，船艙里卻是血淋淋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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