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清晨,趙恪一如既往地早起練劍,而虞允文卻是一刻也停不下來,因為前方探子來報,金國起了內訌,上京完顏晟自立為帝,原本烏祿之亂還沒平定,現在又有人造反,而且這一次的人還是自己的兄弟,這一下完顏亮徹底慌了。 完顏亮帶著近侍大慶山駐扎在龜山寺,得知完顏晟自立的消息后,憤怒異常道:“我待他如兄弟,他怎敢反我?” 大慶山是完顏亮的死忠,很受他的信任,看到他如此憤怒,勸慰道:“陛下不必氣惱,且待拿下采石磯,到時候攜大勝之師北歸,魑魅魍魎必定消散。” “話雖如此,但我心中仍憤恨難平。你去幫我將麗妃叫來。”完顏亮的意思很明顯,去把麗妃叫來讓我發泄一下情緒。 大慶山猶豫了一下,從命而去。 來到麗妃帳外,喚道:“陛下召見麗妃娘娘。” 沒多久,帳內走出一位拖著長裙的嫵媚女子,美麗動人心魄,紅唇輕啟道:“將軍請吧。” 這時候大慶山才回過神來,急忙告罪:“娘娘恕罪,請跟我來。” 麗妃,唐括石哥本是秘書監完顏文的妻子,因為美麗動人被完顏亮覬覦,最終搶至后宮封為麗妃。 對于完顏亮的無恥手段,麗妃一直是鄙夷的,但是無奈人家是皇帝,她作為一個弱女子,能怎么辦呢?她的丈夫完顏文尚且不敢與之抗爭,她自然只能順從。而這種順從,正體現了這個時代女人的地位,是如此的卑微。 所以她很恨,恨她自己找了一個無能的丈夫,恨那個強搶自己的昏君,然而她更恨的是這個不公平的世道。 “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有個頭兒啊?”唐括石哥走在路上心中嘆息道。 大慶山走在她前面,高大的身材在月光下有著巨大的投影,而唐括石哥就在這投影中走著,他知道身后的她并不情愿侍奉他的主子,但是他毫無辦法。 即使月光下像仙子一樣清冷純潔的她是如此的讓他著迷,但他還是無法忤逆他的主子,因為他的血液里被深深刻上了“忠誠”這兩個字。 雖然這字不是他自愿刻上的,但是刻上之后就不能背叛主人,這是他的父親爺爺甚至祖輩告訴他的。他無法違逆,所以他痛苦。 多年以來,他已經將這種不能自主的痛苦壓抑到他自己都無法發現的地步,但如今因為身后的這個女人,這種痛苦如同快要掙脫封印的巨獸,在他心頭翻江倒海。 唐括石哥并不知道,走在她前面的,這個與她見過沒幾面的近侍,竟然對她有著深深的愛戀,她只是在為著自己的命運哀嘆。 兩個人的影子漸漸地融到了一起,他們彼此都沒發現原來兩個人是如此的類似,他們的命運都無法自主,都如此悲哀。 很快,完顏亮的大帳到了。 皇帝的大帳自然與其他人的不同,里面都點著蠟燭,金黃色的錦色花帳在燭火的映照下,格外鮮亮。 唐括石哥進來的時候,完顏亮穿著龍紋寢衣,正坐在寬大的龍床上想著某些美好的事,一臉的淫笑讓人作嘔。 唐括石哥強忍著厭惡,悄悄地走到完顏亮旁邊,俏麗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一股子女人身上的幽香將完顏亮的精神勾了過來,看著唐括石哥精致的臉,忍不住抬手在她光滑的臉上摸了一把,而后便再也把持不住。 這一夜,龍床翻騰不止,嬌吟聲響到明。 大帳里燈火通明,暖玉溫香。 凄冷無比的外面,一個高大的身影,耳朵貼在大帳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眼中充滿了不甘心。 大慶山一輩子只愛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卻是別人的玩物,偏偏這個人是他無法去反抗的,這讓他心痛到撕裂。 亮了,大慶山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營帳。 唐括石哥被折騰的一夜沒睡,精神很差,但她卻不想睡覺,她把壓在身上的完顏亮搬開,默默地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回頭看了眼睡得如同死豬一樣的完顏亮,心中閃過一絲殺意。 但是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不能拿家人的性命來冒險。 完顏亮再怎么不堪,他也是皇帝啊! 如果她真的弒君,不管她成不成功,她的家人都將遭受滅頂之災。 “為什么上要讓這樣一個禽獸做皇帝呢?”唐括石哥想不通,她的憤怒無法宣泄,最終只能走出大帳。 這時候剛是蒙蒙亮,她感受到出來的冷風,怒火沖昏的腦袋有些清醒過來。 “為什么會這樣呢?我為什么會愛上你呢?為什么上如此不公,讓你遭受這樣的折磨呢?為什么……”一陣呢喃自語傳來,里面的憤懣不平讓唐括石哥心中好奇。 是誰?是誰情緒與我如此相似?他口中的人是誰? 唐括石哥帶著滿腹的好奇悄悄繞到大帳的另一側,在那里她可以看到對方,且對方看不到她。 美目所至,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讓她整個人一怔,隨后身子一晃,如遭雷擊。 “怎么是他?他一直守在大帳外邊。”她看到大慶山的衣甲上的水珠,瞬間明白過來他一夜都守在那兒。 他剛才的是我?他竟然喜歡我?他在為我悲傷…… 唐括石哥心中喃喃,兩串晶瑩順著臉頰止不住地流下。 她并不排斥大慶山,在知道他的心意后她甚至有些欣喜,原來有人如此愛她,原來有人如此懂她,原來有人如此疼她…… 但現實就是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大慶山只能失魂落魄地回自己的大帳。 有些時候,有些事,即使是對的,也不能做。 這世間的是非對錯有些時候并不是那么重要,對的不一定要去做,錯的也不一定不去做,歸根結底要看現實如何決定。 人,大多數,無法自主。 完顏亮醒了,唐括石哥早已經拭干了淚水在一旁伺候,臉上帶著平淡的笑。 皇帝的生活是如此的荒誕,沒有任何理由地支配著他人,而自己卻仿佛生有著這樣的特權,肆意的享受著這一切。 而此時,宋軍這邊依然在進行著操練,將士一心,氣勢如虹。 趙恪提著青罡劍從校場上走過,眾人的表現讓他很滿意,精神飽滿,對于加重的訓練強度沒有絲毫怨言。 虞允文剛剛對他了金國內亂的事情,其實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且不烏祿造反之事就是他讓暗閣鼓動的,完顏晟自立之事,前世的史書中就記載的清清楚楚。 這樣一來,金國大亂,他們的形勢就會一片大好,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們這一回就可以早早班師回朝了。 可是,趙恪卻另有一番打算。 如果史書不出錯的話,那么金主完顏亮不久的將來會死于軍中嘩變,之后烏祿會被完顏晟平定,完顏晟將會重新休養生息,在他父親隆興北伐時擊敗宋軍,然后與宋簽訂不平等條約,逼宋朝繳納大量的賠款。 這是趙恪不能容忍的,與其讓雄才大略的完顏晟上位,不如暫時保住這位荒淫無度的暴君,讓金國陷入長久內亂,消耗其國力。 若是可以的話,他還想扶完顏亮的兒子完顏軫上位。當初若不是這位送財童子,他可能還沒有現在這般順風順水。如果讓完顏軫成為金帝,那么可以預見金國將會變成怎樣一副樣子。 趙恪此時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練兵。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兵種整合,然后形成戰斗力這是最重要的。不然如何能在亂軍中救下完顏亮?第二件事就是派出探子調查龜山寺一帶的金兵駐防情況。這個他已經交給李毅去辦了。 “如此一來,萬事已備,只欠東風。”趙恪心中自語道。 宋軍校場上的旗幟隨風飄揚,趙恪冷冷地望著巢湖那一邊,一座座營帳佇立在那里。 金軍大營。一片死寂。 幾后,金主完顏亮帶兵打算從海州南渡攻擊瓜州。 楊存中奉宋帝趙昚的詔命來守衛京口,和虞允文臨江閱兵。將士們正在江中試船,正巧這個時候金主完顏亮兵至瓜州,隔著江水命部下用羽箭射船,宋船開得比箭都快,沒有一支箭射中。部下看到都非常驚恐,獨有站在江邊的完顏亮哈哈大笑道:“宋軍的船只如此快,恐怕都是紙船!”話還沒完,他手下就有一名將領跪著:“南宋的部眾有備而來,我們千萬不能輕敵。陛下不如返回去駐扎在揚州,準備下次進攻。” 這本是忠誠可靠之言,但卻惹怒了完顏亮。 完顏亮怒叱道:“你敢動搖軍心?”接著喝令左右把這名將領拖下去重打了五十軍棍。眾將領皆為其憤憤不平。 沒過多久,完顏亮用兵受挫于瓜州,只能退回來。又害怕虞允文從后偷襲,將大軍駐在巢湖對岸與其對峙,只有他自己帶著近侍大慶山、嬪妃們以及一些親軍駐扎在龜山寺。 夜里,完顏亮那里笙樂不斷,聲音傳出四里。金軍大營里死寂一片,與之對比顯明。 這些來,金軍連吃敗仗,將士怨氣很大,再加上糧餉不足,軍心漸漸動搖,完顏亮那邊的靡靡之音傳來,一下子勾動了大家的怒火,大營里頓時有些騷動。 一群在外盯梢的宋軍探子,急忙將情況報告給趙恪。得知消息后,他嘿嘿一笑:“終于要來了!” 此夜,注定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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