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官道邊,忽然一聲炮響。 而后槍聲大作。 黑暗中火光在官道兩邊密集閃爍。 反軍的喊殺瞬間變作慘叫呻吟。 一千反軍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蒙,本就是一群流民逃兵組成,毫無章法,再加上陣型散亂。 三排燧發槍過后已經死傷一地。 而此時山梁上,兩股新軍已經埋伏在叢林里。 山梁的反軍剛剛被山谷的喧囂聲驚醒,整好隊列,接著山谷外邊傳來激烈的槍炮聲。 此刻再不知道,是敵軍襲擊那便是傻子了。 帶隊的反軍首領,此刻反倒猶豫不決了。 聽著槍炮聲,便是勁敵殺來,這些人瞬間以為是大明精銳。 靠著大刀長槍短弓,這些年,反軍早知道自己這些人不是精銳明軍的對手。 于是戰斗開始之后,這些人反倒開始猶豫,心生怯意。 恰在此時,忽然山梁上的叢林里鉆出一個個黑影,這些黑影鉆出叢林,便扔來一個個冒火的古怪玩意兒,那東西尚未落地便在空中開始爆炸,鋪蓋地的鐵釘自半空向著聚集在一塊的反軍射擊。 慘叫聲頓時在兩邊山梁上響起。 一陣陣爆炸聲過后,緊隨其后的便是燧發槍的射擊。 密集的燧發槍剛剛射出三段,山梁上的反軍已經被打殘。 躺倒一片。 戰斗發生的太快,兩邊山梁上,兩千反軍連躲閃的反應都來不及升起,便被射殺大半。 剩下的人已經被嚇破膽。 “跪地投降者不殺!” 槍聲過后,對面的黑影中傳出一聲聲喊聲。 已經被嚇破膽魄的反軍一聽,哪還敢猶豫,紛紛跪倒在地。 一場戰斗突如其來,就這樣再迅速結束。 黎明到來,戰場被打掃一新。 距離戰場七里遠的曲沃城開始在黎明的光輝中蘇醒。 城門打開,曲沃城的門衛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大門。 忽然一聲驚叫聲打破寂靜。 城門口,近千人被捆綁著丟在地上,嘴上裹緊衣物。 這些人全都是青壯,許多人面上身上更是染滿鮮血。 丟在最靠近城門的十來個人,每人身上還捆綁著一根木牌,上面血書:陜西反軍! 城門守衛看清眼前的狀況之后,趕忙入城稟告知縣,城中百姓也被驚擾,打聽清楚之后的民眾聚在城門口,水泄不通。 曲沃城的一切發生的時候,唐溪東已經帶著新軍向著翼城縣趕赴而去。 翼城縣擁有反軍七千,但是原先城中也有萬余人,唐溪東不知道這萬余人之中會有多少人加入反軍,或者直接被反軍裹挾被迫跟隨造反。 昨夜大勝,他沒有時間也沒有人馬去看守那些反軍投降青壯,這些人一日從賊,便會終其一生賊心不死,唐溪東看不在眼里,但也不愿下令濫殺,于是便派手下士兵趁夜,將這些人捆綁著送到曲沃縣城下,隨意大明的縣老爺處置。 對方偽造冒領戰功也好,直接殺頭也罷,昨夜之后與他無關! 翼城距曲沃五十多里。 中午炎熱之時,唐溪東已經率軍感到翼城郊外。 找了一個官道邊的密林陰涼處,便下令全體修整。 一日多急行軍,再加上昨日夜戰,雖然打得輕松,傷亡都沒有幾人,但是將士精神緊繃,需要一段安心休息的時間。 七月,中午炎熱,汗流浹背,唐溪東哪怕心中再是報仇心切也不愿累了苦了這五千精銳。 大軍修整之時,斥候依舊前往翼城縣偵查。 根據情報,往往每日傍晚,外出的三千反軍都會遣人回城,一來稟報消息,二來押送搶來的財物。 今日若是沒有反軍歸來,城中必知出了變故。 對于這一切,唐溪東早有應對,一切皆已安排好,只待傍晚來臨,皆是定能一舉攻破翼城城門。 情報顯示,翼城統兵之人,乃是王嘉胤族弟王國忠,此人自一起兵便跟隨王嘉胤左右,只是之前未曾外放領兵,直到王嘉胤打下陽城、沁水兩地,才撥兵于王國忠,令其帶兵打下翼城縣,鎮守翼城,劫掠商道。 唐溪東不知道,此刻在翼城統兵的王國忠,在原先的歷史中,正是協同王嘉胤妻弟張立位暗殺王嘉胤的幫手。 王嘉胤起兵,王國忠便緊隨其后,作戰也算勇猛,可在王嘉胤封王設官之時,卻是只封了王國忠一個親軍左將軍,官職不倫不類,品級更是不清。 由此,王國忠暗生嫌隙。 原本曹文詔帶兵圍困王嘉胤,王國忠會在張立位的蠱惑下,協同謀殺王嘉胤。 如今歷史改變,王國忠反倒被王嘉胤外放,打下翼城做成一縣皇帝。 王國忠貪財貪權,將士劫掠財物,自己貪污一半,再拿出少許分潤手下,最后剩下的才會送回王嘉胤座下。 帶兵之后,高皇帝遠,沒人管束,更是自在,此時心中早已生出帶著手下人馬單干的念頭。 整日在翼城縣,飲酒作樂、欺壓百姓、侵占民女,一邊享受一邊收取手下將士人心。 翼城縣不過短短時間,已是一片哀聲怨道,民怨滔。 傍晚,色陰暗下來。 翼城縣城外,慢悠悠走來一群反軍裝扮的隊伍,拉著馱馬,拖著板車,吱吱呀呀的向著翼城縣城而來。 城門將關,本來準備早點回城找樂子的守城反軍旗,一臉不高興,等看到長長的隊伍,滿載而歸,臉上才露出高興。 打頭的拉著馬車在城門口停下,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隊伍,眼中露出一絲畏怯,轉過身低下頭對著眼前的旗陪著笑。 “菜槐哥,咱今個是你守門呢?”一臉諂媚的笑容,年輕的后生忍著心頭的恐懼,顯得有些忐忑不安。 守門的旗,低下頭看了一眼后生,然后很是不高興:“虎子啊,咋今個是你子押車啊,還回來的這么慢?” 虎子臉上一變,而后陪著笑:“這不是最近商隊都嚇得不敢來回過路了,常將軍等著讓錢糧多存點,再一起往回拉,所以回來遲了。這兩,常將軍看俺順眼,今就把這押車的任務交給俺了。” 話間,擠出一絲笑容。 “你子也是踩了腳狗屎,好事才落到你頭上,讓哥哥看看都拉了些啥玩意兒?”著,旗便向著虎子身后的車馬當中走去。 眼看旗要往前走,虎子臉色一急,一把拉住。 “咋了你這是?”旗很不高興的回身。 虎子從袖子里抽出一張紙票,一把塞進旗手中:“哥哥,好處我一早就給你留著了,你就高抬貴手。如今錢糧不好劫,常將軍也是一再囑咐了,要是運回城,發現少了一文錢一粒糧食,就要了你虎子弟的腦袋,你就行行好,讓弟弟多活兩,可好?” 旗,掃了一眼紙票,可惜不認識那上面的文字,于是湊過去,使了個眼色。 虎子趕忙低聲道:“一百兩,一百兩,不敢糊弄哥哥。” “這還差不多,行了進去吧!” 旗很是滿意的眉開眼笑,揮著手示意趕緊進城。 于是虎子陪著旗站在道邊,著一些葷笑話,在兩人嬉笑中,隊伍緩緩進了城,向著城門深處而去。 竟無人發現,這隊伍當中,很多人都是之前不曾見過的。 陜西反軍,成分太雜,時不時就裹挾一幫流民,連王嘉胤都不敢自己對于手下的將領人人都見過,更不上每個人的底細他都能摸查清楚。 不然,在原先的歷史上,王嘉胤就不會被自己的妻弟砍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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