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丹這一下發(fā)難是如此的突如其來，以至于整個大殿之中的所有趙國大臣一時之間全部都愣住了。
這才剛剛開場，怎么突然就抓人了呢？
劇本不對啊！
其中最過震驚的，當(dāng)然莫過于此刻被幾名宮廷衛(wèi)士給牢牢架住的司馬說本人了。
司馬說一邊掙扎，一邊高聲道：“大王，臣有何罪，以致大王如此對臣？”
趙丹看著司馬說，腦海之中浮現(xiàn)出了這司馬說的資料。
這司馬說出身韓國司馬氏，其先祖為原晉國大司馬韓厥（謚號韓獻(xiàn)子，韓國先代國君之一），因此這司馬氏亦是如今韓國公族分支之一。
數(shù)十年前的趙武靈王時代，韓國司馬氏因政治斗爭失敗而被迫逃離韓國，來到趙國定居。
趙惠文王時期的權(quán)臣李兌對于司馬氏一直是非常不信任的，甚至曾經(jīng)在暗地里對著親近之人吐槽說：“司馬氏，韓人也，韓人素以申不害為師，其族人詭詐，不可信之。”
在奉陽君李兌執(zhí)政趙國的幾十年間，司馬氏并不得重用，甚至還遭到了打壓。
直到李兌被趙惠文王罷相之后，司馬氏才漸漸的在趙國之中嶄露頭角，開始有了氣色。
六年前，司馬氏的當(dāng)代家主司馬說在趙威后攝政期間被任命為靈壽令，治理以靈壽城為中心的中山故地，這標(biāo)志著司馬氏開始進(jìn)入趙國的權(quán)力圈子之中。
在這六年來，司馬說治理靈壽城，雖然算不上多么的政績斐然，但倒也可以稱得上是兢兢業(yè)業(yè)，至少在場的其他趙國諸大臣們是這么覺得的。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這司馬說即便算不上頂級大才，但說他是一個合格的靈壽令是沒有問題的。
這就讓這些趙國大臣們心中覺得司馬說似乎有點冤。
而且司馬說在這六年時間也并不是白混的，至少在趙國的政壇之上，司馬氏的盟友還是有那么一些的。
于是當(dāng)下便有好幾名趙國大臣出列，紛紛對著趙丹奏道：“大王，臣聞司馬說此人兢兢業(yè)業(yè)，未曾聽聞有何叛國之舉，大王莫不是有所誤會？”
司馬說見有人幫其說情，當(dāng)時更是大聲的喊冤了起來，單單看司馬說的模樣，倒好似受了無比的冤屈。
趙丹端坐上首，似笑非笑的看了司馬說，以及為司馬說講情的那幾名趙國大臣一眼，緩緩說道：“爾等真的認(rèn)為這司馬說無罪？”
幾名趙國大臣對視一眼，最后是其中一名中大夫硬著頭皮說道：“大王若有此司馬說之罪證，不如拿出來予臣等一觀，否則大王如此貿(mào)然將司馬說下獄，恐難服眾也。”
“也罷。”趙丹點了點頭，說道：“寡人今天便讓爾等心服口服吧。”
說完這句話之后，趙丹揮了揮手，高聲道：“呈上來。”
趙丹話音一落，又有幾名趙國宮廷侍衛(wèi)搬著幾大捆竹簡上了殿，來到趙丹的面前將這些竹簡放下，又從中翻找了一番，然后將一封竹簡放在了趙丹面前的桌案上。
這個行為讓大殿之中的其他趙國大臣都是面面相覷，一個個完全搞不懂趙丹的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趙丹不慌不忙的拿起了這封竹簡展開，然后念了出來。
“十月八日，武皇令傅豹遣使拜訪司馬說，攜五車禮物入府，三時辰后離府。司馬說親送至府門口，雙方狀皆愉悅。”
“十月二十四日，傅豹之使者又領(lǐng)三車禮物至，一刻鐘后離府，司馬說之長子送至側(cè)門而出。”
“十一月，傅豹率武垣眾叛趙降燕。三日后，傅豹之使再至司馬說之府，自后門入，后門出。”
……
趙丹一條條的念了下來，越念司馬說的臉色就變得越發(fā)的驚訝和恐懼，到了最后司馬說的身體甚至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其他的趙國大臣們聽了，也同樣是相顧而失色。
要知道武垣令傅豹率眾降燕之事，早就已經(jīng)為天下所知，這司馬說居然與傅豹如此接近，其圖謀為何顯然已經(jīng)是昭然若揭。
“……十二月九日，傅豹自靈壽城動身前赴邯鄲，臨行前囑其長子甚久。待傅豹離去之后，其長子便于城中暗自招募大量游俠，又聯(lián)絡(luò)司馬氏諸親信，似有不軌之心。”
念到這里，這封竹簡上的內(nèi)容就被趙丹念完了。
趙丹將竹簡放下，目光平靜的直視著面前臉色大變的司馬說，道：“司馬說，你還有何話說？”
此時此刻，司馬說心中的驚懼可謂是無以言表。
明明本該極為隱秘的事情，卻又是如何被趙丹所得知的呢？
而且還一條條一件件列得如此清楚，簡直就如同親眼所見一般。
但即便如此，司馬說也沒有放棄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只見司馬說一咬牙，高聲說道：“大王所言無憑無據(jù)，怎能以此定說之罪？大王如此行事，如何能令眾人心服也？”
趙丹看著司馬說，原本平靜的目光漸漸的變得冷厲了起來。
都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在抵賴？
趙丹森然開口，目光之中殺氣閃爍：“司馬說呀司馬說，想不到到了此時，汝仍要在寡人的面前如此狡辯。也罷，寡人今天便讓你心服口服，帶上來！”
又過了片刻之后，十幾名身材精干、身著胡服、胸口均繡著“監(jiān)察衛(wèi)”三個小字之人便押著幾名蓬頭垢面，五花大綁的犯人走了進(jìn)來。
司馬說剛剛看到這幾名犯人的面容，臉色便是巨變，看上去似乎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為首的一名年紀(jì)大約在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對著趙丹恭敬行禮，高聲道：“監(jiān)察衛(wèi)一處副指揮使毛遂見過大王。”
沒錯，這個毛遂便是那個前不久跟隨著一起出使楚國的，并且說服了楚王元的那個毛遂。
在毛遂歸國之后，趙丹便將這個毛遂從趙勝的府上要了過來，并且安排到了監(jiān)察衛(wèi)之中，成為了一名監(jiān)察衛(wèi)副指揮使。
趙丹看著毛遂，說道：“毛遂，你且將你在靈壽城中的見聞?wù)f來。”
毛遂點頭應(yīng)諾隨后道：“回大王，臣奉大王之命率眾埋伏于這司馬說之府外，這幾日果見有諸多靈壽城官吏與游俠頭目出入于司馬說之府中。臣擒數(shù)人而訊問之，從其人口中得知司馬氏一族意欲叛上作亂，只等這司馬說自邯鄲而歸，便效仿那武垣令傅豹，率靈壽降燕也。”
說完這番話之后，毛遂又伸手一指那幾名被押上來的人，以及這些犯人身后的一箱竹簡道：“臣既知其欲作亂，便提前動手將此逆黨滅之。幸得大王洪福，司馬說逆黨大部均已被誅，逆黨之頭面人物皆已在此，箱中竹簡乃此逆黨之供述，請大王明查。”
趙丹點了點頭，轉(zhuǎn)頭看著早已經(jīng)渾身癱軟的司馬說一眼：“司馬說，汝還有何話可說？”
司馬說面如死灰，一言不發(fā)。
趙丹擺了擺手：“拖出去，斬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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