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興公主突然提出要去最前方的揚州府駐守,景杰、秦展、小苑三人都是大吃一驚,目光齊刷刷的落在她身上。
小苑一雙閃動著陰冷目光的雙眸上下打量著坤興公主,暗中揣測這個公主主動提出前去駐守揚州,是打著什么算盤。是真的想駐守揚州,還是在江南呆得太委屈,趁機回歸朝廷,甚或是一招緩兵之計,在拖延時間向正在討伐福建的方原求救?
景杰也看不清公主的心思,愕然問道,“公主,我已決定棄守揚州府,只保江南之地,你此時去揚州府駐守就是自投死地!”
坤興公主搖了搖頭說,“三叔,揚州府的幾十萬子民也是我們的子民呢!他們還在眼巴巴的望著我們派出援兵,豈能棄之不顧?若不救揚州府,揚州府必然投降朝廷啊!”
景杰又何嘗想放棄偌大一個大府揚州府,但眼下情勢所逼,不得不為,“公主,留守南直隸的兵力捉衿見肘,派不出援軍北上救援揚州!”
小苑不冷不熱的譏諷說,“三叔,她明知公子今次的決策是依托水師優勢保住長江防線,她卻慫恿玄甲軍北上在揚州府與朝廷的兵馬決戰,分明就是居心叵測!”
坤興公主冷然瞧著小苑,反駁說,“所謂守江必守淮,若揚州府一旦投降,必然江南震動。朝廷若在江南煽動各州府投降,到時才會真正的左支右絀。”
她反駁了小苑,目光又落在景杰身上,求懇著說,“三叔,揚州府千萬不能棄呢!”
公主判斷棄守揚州府會引發江南的連鎖反應,也不是不可能,未來的局勢發展,誰也不能完全預料,景杰大感為難的說,“公主是想怎么救援揚州府?!”
坤興公主這些日子并沒有閑著,也是對這場戰爭做了充足的功課,花容略見激動的說,“三叔,我建議水師無須駐扎在京口碼頭,而是駐守在瓜洲渡,如此一來,不僅可以監控長江、大運河水域,還能護衛揚州城的水路安全。至于朝廷的陸路攻勢,守揚州必守高郵衛,揚州城、高郵衛、瓜洲渡三城互為掎角之勢,朝廷的兵馬怎都不能輕易突破揚州府的防線。”
景杰聽了她的這番戰略部署是暗暗的點頭,公主的法子比之之前和方原商議的決策,確實更為激進,但防御的姿態也更為進取,倒也不失為一條積極防御的方略。
小苑見景杰對公主的提議似有所動,厲聲說道,“三叔,保住長江防線乃是公子出征前定下的方略,絕不能改!”
未經方原的贊同,景杰確實沒有擅自更改既定戰略的權力,若是再派去浙江請示方原,一來一回耽擱的時日太長,布防時間也來不及。
景杰沉吟了一會,終于還是決定堅持原來的方略,“公主,還是照原定方案,守衛長江防線吧!”
坤興公主粉臉兒急得通紅,忙說道,“三叔不去我去高郵衛,無需多調遣玄甲軍士,只要揚州府的衛所軍士便足矣。只請三叔令京口碼頭的水師,嚴密關注瓜洲渡,若有朝廷水師攻打瓜洲渡,便北上援救,這總不違背方總督的方略吧!”
京口碼頭的施福也是個水戰老鳥,當然會實施動態防御的策略,伺機殲敵,并不會死守京口。若朝廷水師攻打瓜洲渡,京口水師自會從后進攻,一舉殲敵。
眾人愕然望著她,憑區區和豆腐兵一般無二的揚州衛所兵,怎能擋住周遇吉的十萬明軍?坤興公主此去揚州府和送死有什么區別?
景杰沉吟著說,“公主真的要去守高郵衛?”
坤興公主凝望著遠方的太湖,思緒已回到了初到揚州府的那一日,悠悠的說,“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日,揚州百姓是怎么萬人空巷的夾道歡迎我的。這么好的百姓,你們想棄,我絕不會棄!”
她又瞪了小苑一眼說,“反正苑夫人也巴不得我去揚州送死,正合了苑夫人的心意,苑夫人總不會再反對吧!”
小苑粉臉上是面不動容,內心卻在竊喜。以區區五千衛所兵抵擋周遇吉的十萬明軍,這場戰爭怎么看,也是必敗無疑,坤興公主想去送死,她豈會不成全?關進詔獄,還不敢真正要了公主的命,她自去戰場送死,那就與人無尤,方原事后知曉也不可能責備自己
小苑抿嘴一笑說,“公主,你真是誤會我了,我也是為了公子,為了玄甲軍作想。既然公主寧可去戰場,也不愿接受錦衣衛的審訊,我無話可說。但,軍營有軍營的規矩,公主要拿軍政大事當兒戲,便該立一個軍令狀再出征。”
她將坤興公主所有的退路都算計到了。
若公主去高郵衛戰死那是最好不過;若她假意去高郵衛,真的是想逃歸朝廷,那也去了小苑最大的心病;若公主去高郵衛是拖延時日,逃回江南之時,便可以軍令狀將她正法。
坤興公主還能繼續留在江南與小苑爭寵的唯一出路,就是打勝這場揚州保衛戰,這在小苑看來是絕無可能。甚至方原、景杰來判斷,揚州府也是必丟無疑。一個嬌生慣養,從未上過戰場的公主,面對周遇吉這種滿清鐵騎都能去咬上幾口的大明悍將,還能創造什么奇跡?
坤興公主二話不說,當著小苑的面,爽快的立了軍令狀。
景杰親自護送公主回寢居,半路上景杰忍不住開口問道,“公主為什么要去揚州府送死?”
坤興公主低了目光,小瓊鼻微微抽搐的說,“駙馬,還有玄甲軍、內閣上上下下都認為我是朝廷的內奸,我就要證明,我不是內奸,絕不會出賣駙馬!”
“若這一場揚州保衛戰輸了,死了就死了吧!若這一戰勝了,駙馬,還有你們總不該對我再有疑心。”
坤興公主對方原真的是一往情深,連生死也拋在腦后。方原有妻如此,真的是比那個苑夫人強上百倍。
景杰鼻子微微一酸,嘆聲說,“但這一戰,我真的不能派出援軍,公主此去揚州是九死一生!”
坤興公主拭了拭淚水說,“就請三叔向駙馬說明實情,我是真的喜歡他,不是內奸!”
景杰強忍著淚水,默然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公主的寢居門口,景杰突然說道,“我想起來了,玄甲軍雖派不出水師、兵士支援公主。但,還有一支兵馬卻可以隨公主北上揚州府。”
坤興公主興奮的問道,“還有哪一支兵馬?”
景杰沉聲說道,“就是駐扎在京口碼頭的,靠著劫掠長江、大運河私鹽為生的海沙幫。”
坤興公主從未聽過這個海沙幫的名頭,愕然問道,“什么海沙幫?頭領是誰?”
景杰淡淡的說道,“海沙幫的龍頭就是曾經的梁山大頭領梁敏,海沙幫有幫眾兩千人,個個都是常年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還有各種小型戰船五十艘,擅長江面水戰。若有海沙幫的支援,朝廷的水師一時半會也占不了上風。”
坤興公主忙問道,“那梁頭領愿不愿隨我一起去死守揚州城呢?”
這個話景杰還真是無法回答,梁敏是被方原趕出玄甲軍的,目前與方原是結盟分贓的關系。他會不會將海沙幫帶入揚州九死一生的戰場,景杰也沒有把握。
景杰緩緩的說,“我曾經對他有救命之恩,我與公主一同前去說服他,或許他會賣幾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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