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從宿州回到江南,才剛剛十日,負責圍困鳳陽的北伐軍副帥甘輝就親自到了鳳陽府,向方原傳來了鳳陽大捷的消息。
這么一來,鳳陽的守軍已不足為懼,剩下的,就只能看孫傳庭這條大魚咬不咬鉤了。
與鳳陽府捷報同時被甘輝帶來的,還有江西的緊急軍情。不是方原最擔心的李自成突然發(fā)難,而是江西的匪患。
江西這些年先后被張獻忠、李自成、左良玉輪流折騰,這些流寇、匪兵獲取糧食的法子,不是好生經營收取田賦,而是直接派兵殺雞取卵的劫掠。經過這些大兵的破壞,當地管理政務的文官系統(tǒng)、基層的鄉(xiāng)紳系統(tǒng),全都被摧毀殆盡。
贛北因甘輝的經營,還駐扎有玄甲軍,總算在逐步回復正常的鄉(xiāng)紳、官府次序。
而山高皇帝遠的贛南就是個純粹的爛攤子,要么是郝效忠、張應祥這種不服管教的匪兵,要么就是脫離了官府控制的民團組織,要么就是聚眾打劫的盜匪,要么就是四處流竄的流寇。
各州縣的官府大部分早已人去樓空,荒廢已久。縱然有官府,那也是當地人選舉出來維持正常次序的,形同虛設。所以席本楨之前才一直堅持認為不該去收江西這個爛攤子,因為要收拾這個爛攤子,遠遠不是花點銀子的問題,而是要恢復整個文官,鄉(xiāng)紳系統(tǒng)。
經過方原、甘輝二人的連夜商議,形成三條平定贛南匪患的方案。
其一,盡快恢復贛南的文官、鄉(xiāng)紳系統(tǒng)。江西本地的人早已溜之大吉,要恢復當地的文官、鄉(xiāng)紳系統(tǒng),必須要從江南征調官員前去江西。
其二,就是贛南的剿匪工作,之前贛南的剿匪是由金聲桓負責的。如今金聲桓、王允成全被甘輝抽調去了鳳陽戰(zhàn)場。而且此二人都是軍頭出身,只是一味的暴力虐殺,在贛南折騰了大半年,其實也沒成效。匪患不見減少,反而開始逐步蔓延。所以剿匪工作,不能一味的殺戮,而是要攻城為下,攻心為上,這個任務顯然不是金聲桓、王允成兩個軍漢子能完成的。必須還要調集專人再去贛南剿匪。
其三,再加撥一百萬兩銀子,對贛南的州縣官府,各職能部門的辦公場地,進行專項重建。
方原召集了內閣,還有蘇州、常州、鎮(zhèn)江、松江四府,甚至是南京城的官員一同開會商議,要求加派五十名官員前去贛南任職。
那些在江南花花世界的官府官員,哪里會同意去贛南那種窮山惡水任職?但凡被點名的官員,一個個要么裝病,不能長途跋涉要么裝孝子,父母在不遠游要么哭喪,家里有個八竿子能打得上的七大姑八大姨出殯,他要守孝。
方原、內閣,還有這幫官員一連開了三日的會,調派去贛南的官員名單上,仍是空空如也。
這幫官員是見好處就上,見難處就躲,方原雖是惱怒,但也無可奈何。總不能抽簽去吧!心不甘情不愿的,縱然勉強派去了又怎么可能收拾好贛南那個爛攤子?!
方原對著這一冊空白的官員名單是焦頭爛額,此時冒辟疆、柳如是二人卻再次找上門來。
冒辟疆先是向方原匯報了復社,江南文化界的整風計劃,方原默然不語的聽了,他的想法其實是直接取消了復社,今后江南文化界不許再結黨結社。
冒辟疆、柳如是的這個整風計劃,方原是相當不滿意,直接打了回去,“冒公子,復社這種拉幫結派的學社,久而久之必成第二個東林黨,取消了吧!今后但凡要成立學社,必須先由官府審核批準后,才能結社。”
冒辟疆聞之一驚,這些年江南文壇因他和方原合作,早就傳出了他是官府鷹犬的說法。若如今再取消了復社,他必成眾矢之的,今后還怎么在江南立足?
他支支吾吾的說道,“攝政王,復社都是些向報效家國,以天下為己任的人,就這么撤了,怕是寒了學子們的拳拳報國之心啊!”
這些文人一個個喜歡說大話使小錢,所謂報國,其實是空談報國,能實干的是鳳毛麟角。
方原正要譏諷幾句,但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話鋒一轉說道,“好啊!既然復社的文人都有報國之心,那我就給他們一個為國為民的機會,去贛南各州縣官府任職吧!”
冒辟疆怔了怔,恍然說道,“攝政王是想將他們派去江西?!”
方原呵呵一笑說道,“是,不止復社,還有江南大學堂畢業(yè)的學子。只要有秀才功名,江南大學堂基礎學科畢業(yè)的,可以報名縣丞、主簿、縣尉之職有舉人功名,或江南大學堂中級學科畢業(yè)的,可以報名縣令。我不管他們這個有什么濟世之才,那個是什么太岳相公復生。有才能的,我給他們機會,去江西干出政績沒有才能的,就不要聚在什么東林書院、復社成逼叨叨,互相吹捧,聽著惡心!”
冒辟疆也知他是言之有理,立刻應允了這個方案,下來立刻在復社、江南大學堂的學子里進行報名、選拔。
柳如是突然說道,“方弟,贛南官場單憑這些沒有政務經驗的學子,怕是還欠些火候,還需要一個有實干才能的人去主持大局吧!”
方原怔怔的望了望,突然明白了她言之所指,就是之前因侯方域一案,被撤了紹興府同知之職,如今正被關押在錦衣衛(wèi)詔獄,等候方原前去面試后定奪的,陳子龍。
經柳如是這么一提醒,這個陳子龍倒還真是個適當的人選。既能令他將功贖罪,又可考察考察他的真才實學。江西那個爛攤子,只要有甘輝、玄甲軍在駐守,陳子龍縱然有其他花花心思,也鬧不出什么名堂。
而且,這些文人的報國之心,在方原看來就是扯談。也沒幾個人會為了那個遠在京城的朝廷盡忠,而罔顧自身的前途、利益。
陳子龍,還有那些鬧騰的文人,無非是認為在方原治下,沒有他們施展抱負的空間,所以生怨。今次派去江西任職,就是一個試金石,是騾子是馬出來遛一遛。
方原淡淡的說道,“好,既然是柳姐給他做了保,面試也就免了吧!我任命他為贛南吉安南安、贛州、建昌四府巡撫,全權主持贛南政務。從無到有,重建贛南四府的官府、鄉(xiāng)紳系統(tǒng)。若卓有政績,我再行擢升。”
柳如是見他這次竟然擢升陳子龍當了四府巡撫,確實是給了陳子龍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連忙欠身行禮謝恩,“謝方弟大度,只是江西贛南亂局,陳子龍他主持政務,方弟派誰人前去主持軍務呢?!”
方原想了想說道,“我也沒什么適合的人選,就派公主收的義子徐誠去主持軍務吧!”
徐誠就是徐華的小兒子,今年也就十六、七歲,之前是在錦衣衛(wèi)衛(wèi)所任職。方原調派還未加冠的徐誠前去江西,就是給他一個難得的基層磨礪的機會。
徐誠能不能成大器,一試便知。
方原今次突施奇招,派出了陳子龍、徐誠兩個聲名不顯的臭皮匠前去整肅贛南亂局。
這兩個臭皮匠能不能勝過一個諸葛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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