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方原一行人帶著劉衛,押了翁翔,還有翁家的五個惡仆順著蘇州城的大街,前往信訪處的木臺。 沿途是敲鑼打鼓,故意引起眾蘇州百姓的注意,等到了木臺時,圍觀的蘇州百姓已有上千人。 方原令劉衛當眾述了翁翔的罪行,劉衛在路上已得了方原的指示,一把鼻子一把眼淚的將翁翔如何覬覦戚氏的美色,如何誘他賭博欠下高利貸,如何逼良為娼,強占了戚氏,如何草菅人命,逼死了戚氏,還有劉家老父的罪行的是繪聲繪色,聽者無不垂淚、動容。 老百姓心中還是有著最淳樸的是非善惡觀的,聽了翁翔這些畜生的行徑,齊聲高喊。 “殺惡霸!” “懲奸商!” 翁翔知道今日是被方原給捉了個出頭鳥,當成了殺雞儆猴的那只雞,成了方原收攏民心的墊腳石,但后悔已是遲了。 他不住的向方原磕頭討饒,方原卻置若罔聞,在錦衣衛的護衛下,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身邊還留了一個空位椅子。 他在等百姓激憤的情緒繼續發酵,更是在等翁家情的人上門。 到了晌午時分,人群里一陣涌動,十余個翁府的家丁簇擁著一個青色布衣的中年人到了木臺之上。 翁翔一見中年人到了,似見到了救星,連聲,“翁管家,救我,救救我啊!” 方原暗地里冷笑一聲,不必是翁家管家前來要人了。這個翁家的架子還很大,竟敢派一個管家來和他談判,簡直是目中無人啊! 他也不起身,只是端端坐著,不時的飲了一口茶,嘆聲不已。 中年人大步到了方原身前,討好似的賠著笑臉,低聲,“我是翁家管家翁祿,我家這個主人是飛揚跋扈了些,但終究是翁家的人,能否請方巡撫開一面,判個流放之罪,翁家自有重酬。” 方原暗暗好笑,翁家不愧是老江湖,知道此事既然已鬧得沸沸揚揚,若要方原直接放人,那是令方原為難,根本下不來臺。若是判個流放,也在情理之中,既能平息民憤,也能救下翁翔一命。以翁家的身份,判個流放之刑,就是出門旅游,找個時間又能回來。 方原輕哦一聲,低聲,“翁家愿意出多少呢?” 翁祿忙,“這種案子,府衙的通價是五十兩到一百兩銀子。但方巡撫當然不是尋常官吏,翁家愿出一千兩銀子。” 方原陡然起身,打開了耳麥,大喝,“我方原豈是一千兩銀子能收買的?!翁翔犯了死罪,就該明正典刑!” 他當眾這么一吆喝,就是將翁家背地里收買朝廷命官的事兒公諸于眾,令自詡書香世家的翁家是臉面丟盡。 翁祿這才知曉方原是油鹽不進,臉色鐵青的正要離去,卻被方原給喝住了,“翁家管家翁祿,行賄朝廷官員未遂,該當杖責五十!來人,拖過來,打!” 秦展得了他的命令,立刻指揮錦衣衛上前拖了之前試圖行賄的翁祿,直接按在凳子上,扒了褲子就開打。 秦展與方原是心意相通,方原的杖責五十便是留一條命的暗示,若是杖責一百,便是要錦衣衛當場杖斃。 “啊!”“啊!” 翁祿的慘叫聲響起,等打夠了五十杖,方原便令錦衣衛將奄奄一息的翁祿拖走,直接交給了翁家人帶回去,又當眾大喝,“這就是行賄官員,試圖徇私枉法的下場!” 他執法嚴明,連在蘇州城能橫著走的翁家也一視同仁,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對新來巡撫的印象再一次的改觀,對這個信訪處的用處也漸漸的生了信心。 到了下午時分,翁家的家丁再次出現,一個錦衣白須的老者在眾家丁的簇擁下上了木臺,徑直來到方原面前,“方巡撫,我是翁家家主翁陽,我侄兒犯了什么大罪,你要當眾審判?” 方原暗暗好笑,當眾杖責了翁家管家,令翁家臉面掃地,躲在幕后的正主翁陽終于坐不住了。 “原來是洞庭商幫,翁家的翁老葉子,快請坐!” 方原招呼他坐在身側的椅子上,笑了笑,“老四,宣布翁翔的罪名吧!” 秦展攤開了事先準備好的供妝,當眾宣布了翁翔逼良為娼、草菅人命、勾結官府、毆打巡撫四大罪名。 方原側頭去問翁陽,“翁老爺子,這些罪名經錦衣衛審核,確鑿無誤,你有何法?” 翁陽淡淡的,“在蘇州府的案子,便該由蘇州府衙來審案,方巡撫這是正事不做,越俎代庖吧!” 方原悠悠的,“府衙同知李肖孔難道沒告訴翁老爺子,我方原已暫停了蘇州府衙所有官員的職權,審案,也該由我方原來審。” 翁陽被他不冷不熱的頂了一句,目光瞥過身后正拿著無常簿準備記錄的錦衣衛,便知道方原又在挖坑等著自個兒往下跳,忙撇清與李肖孔的關系,“方巡撫在笑?我只是個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與府衙官員絕無任何私下勾兌。” 他又朗聲,“方巡撫,我與你無冤無仇吧!蘇州城的富商成百上千,你為什么就盯著我翁家?” 方原冷笑一聲,“無冤無仇?!翁老既然敢殺五個錦衣衛,燒了我的錦衣衛處所,便知我方原絕不會善罷甘休!” 方原其實也不知蘇州錦衣衛處所是何人所燒,趁著翁陽在,便順口試探,瞧一瞧他的反應。 翁陽稍稍一怔,愕然問,“蘇州城死了五個錦衣衛?我怎未聽過?!方巡撫,方巡撫憑什么認定是我翁家做的?含血噴人!” 死了五個朝廷的錦衣衛,擱哪兒都是件能驚動州府司三級的大案要案,翁陽豈有不知的道理,他這么欲蓋彌彰的一否認,方原便知就里,此事跟翁家九成也脫不了干系。 方原強忍了怒火,面上仍是掛著應酬似的笑容,“那就請翁老替我多留意留意,有了線索立刻來報知我。我初來乍到,還要處處仰仗翁老的支持,哈!” 翁陽沉聲,“我侄兒,方巡撫是不想放人了?” 方原與他針鋒相對的,“令侄有四大罪狀,這次肯定是難逃梟首死刑!翁老今次回去記得好好教導翁家諸子弟,莫要為非作歹,作奸犯科,若再犯在本巡撫手上,有多少本巡撫殺多少。今日的蘇州府,不再是往日的蘇州府!翁家為所欲為,橫行霸道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他這番帶有政治宣傳的煽動口號并不是給翁陽聽的,而是給眾圍觀百姓聽的。 翁陽冷冷的沖著方原,“既然方巡撫不識好歹,我們就走著瞧,翁家要保的人,還沒有保不住的!” 方原冷冷的,“翁老慢走,等本巡撫打完了令侄一百殺威棒再走也是不遲!” 先打一百殺威棒是明朝入監服刑的慣例,方原提出打一百殺威棒就是暗示秦展,直接將翁翔給當眾杖斃了。翁翔這種人根本沒必要走什么司法流程。關入大牢,上報朝廷,等候皇帝朱批,這一個流程走下來,至少也要大半年時間,黃花菜都涼了,哪兒來的震懾效果?若是再被翁家收買了內廷的太監,不準還會一直死不了。 秦展立刻領命,令錦衣衛架著翁翔,脫了褲子就直接開打。 “啪啪啪!” “啊啊啊!” 殺威棒一棒一棒重重的打下,有如一記記響亮的耳光直接打在翁陽的老臉上。 翁陽雖是氣惱,卻橫不過方原的手腕,只能暗自忍氣吞聲。 翁翔的慘叫聲響徹當場,這個翁翔是橫行霸道,平日里欺負的百姓絕不在少數,圍觀百姓見了是大快人心,甚至整齊劃一的幫著錦衣衛開始數數,“一,二,三......” 堪堪打到八十杖,翁翔已被打斷了氣,再沒了聲響。 秦展依舊打足了一百杖,這才在方原耳邊附耳,“死了!” 方原笑了笑,“一百殺威棒夠了,將翁翔押進大牢看管。” 翁陽眼睜睜看著侄子翁翔被殺威棒打斷了氣,怒而起身,“明明人已死了,方巡撫,你這是在草菅人命!” 方原哈哈一笑,“死了?既然這個罪犯一百殺威棒都挨不過,就免了梟首之罰吧!” 秦展令人將翁翔的尸體扔給了翁家人,翁陽雖對方原恨得咬牙切齒,卻是無可奈何,只能令人抬了翁翔的尸體走了。 方原湊近了翁陽,笑嘻嘻的替他理著衣領,刻意壓低了聲兒,不緊不慢的,“翁老!幾千梁山兄弟,還有五個錦衣衛的血債,我方原時刻記著的,游戲才剛剛開始,我要你翁家家破人亡來償還,翁老就回去洗干凈脖子等著吧!” 翁陽被方原一再算計,還搭上了族侄翁翔的性命,這一輪交手可以是慘敗。 更令他心顫的是方原的威脅,雖是輕言細語,但以方原過往的手段和戰績,卻沒人認為他是在信口開河。 翁陽才知這次真的是攤上了滅門的禍事,老臉一沉,推開了方原,和翁家眾仆人齊齊的離開了。 翁家人離開后,大難不死的劉衛立刻向方原又跪又拜,高呼,“謝青大老爺,為我主持公道!” 方原以實際行動表明了清正嚴明,絕不會收受賄賂,即便是翁家這種本地富商、豪強,也敢懲治,圍觀的眾人是大快人心,傳來此起彼伏的鼓掌聲、叫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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