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方原的這話是徹底觸及了官員們的利益,知府陳洪謐帶頭出來反駁,“不成!方巡撫,你這也太過兒戲!” 方原不置可否的望著知府陳洪謐,“陳知府,這些日子竟然沒有一封你的投訴,看來你還算是個清官,怎么是你來領頭反對?” 陳洪謐道,“清廉,肯定是比不上海瑞的。但,我也不是罔顧民生,見錢就收的�!� 他望了望方原,又絲毫不讓的,“方巡撫,蘇州府的富商個個花酒地,醉生夢死,而官員每月的俸祿就只夠養家敷口。官員也是人,搞一點外水貼補貼補家用,也是經地義的吧!總不能鄉紳、富商個個肥得流油,朝廷的官員個個卻窮得像要飯的乞丐!” “就是先賢清廉如水的海瑞,不也還養了兩、三個妾,靠那點官員的月薪能養得起兩、三個妾?方巡撫,再怎么肅貪,總該要講點人情,不能斷了官員所有的路吧!” 陳洪謐這番話算是掏了心里話,至少是愿意和方原講理,并非一味的抵觸。 眾官員聽了是連連點頭,紛紛的,“方巡撫,蘇州府富甲全國,家財十萬兩以上的百姓是多如牛毛,官員的薪水卻才幾兩銀子一個月,蘇州府也有蘇州府的特殊情況嘛!” “一個推官每月能到手的銀子,也就不到五兩,比一個作坊的紡織工也高不了多少,推官累死累活的看出刑獄,為一方平安鞠躬盡瘁,這不公平嘛!” “我寒窗苦讀十年,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這官卻當得窩囊,還不如棄文經商,還落得個自由自在。” “方巡撫,你就是逼死了我們,再換一批人上來,就不貪了?還不是照樣的貪�!� 眾人是七嘴八舌的圍著方原煽情訴苦。 方原是暗暗好笑,看來這幫人改變了策略,從之前的不合作變成了裝可憐博同情了,好似不令他們貪污,就是在逼他們去死一樣。 他冷冷的一笑打斷了眾官員的訴苦,“朝廷給你們每人配備免費的府邸、馬車、雜役,十畝、二十畝數量不等、免賦的耕地,還有尋常百姓五倍的月薪,你們還嫌不夠花,要多少才夠花呢?!” 陳洪謐是行的正坐的直,沒有多少把柄,也就不怕方原追究,直言,“方巡撫這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匝矒帷㈠\衣衛千戶的薪水,恐怕是住不起滄浪亭,也請不起幾十個男仆女婢,更不敢花一千兩買一個牙行的瘦馬吧!” 他的情報掌控得很準確,方原被他這番話嗆得是一愣一愣的,更不能明苑是徐華送的,否則這群官員又要追著徐華送出苑的企圖來刨根問底。 到底方原與他們都是官場的同僚,自個兒住上了滄浪亭,府里養著幾十個奴仆,還收了一個價值不菲的絕色美人,卻要求同僚清廉如水,那是強人所難了。 當然,這事兒本身和滄浪亭,苑毫無關系,就是將方原和大清官海瑞換個位子,這幫人也會和海瑞吵鬧,誰讓你海瑞養了兩、三個妾,你就能養如花似玉的妾,讓大伙只能摟著黃臉婆? 除非方原是打算過苦行僧的日子,否則絕然無法在道德制高點上壓制這幫官員。 肅貪,是個古今中外都會面臨的難題,絕不是方原坐這里拍屁股,或是純武力鎮壓能解決的。 鎮壓了一批,還會再來一批。當年朱元璋連剝皮的酷刑都用上了,也沒能阻止一波又一波前仆后繼的貪官。 因為貪污本就不是貪官單方面的原因,而是貪官和西門慶之類的奸商,還有鄭屠、蔣門神之流‘強勢百姓’共同作用的結果。若是西門慶、蔣門神之流不愿給錢,官員也不可能強行從他們包里搶錢;若是西門慶們為了侵吞朝廷的利益,爭先恐后,四處找門路的送錢,就是抓了現在的貪官,繼任的官員也會被西門慶們的糖衣炮彈給打倒。 真正要徹底反腐,就必須連官員、西門慶們一起打擊。這么一來,西門慶們要么遠走他府,要么收縮投資規模。無論什么結果,都必然嚴重制約私有經濟的發展。 直接的后果就是城市里會出現大量的失業人員,這些失業人員就是最不穩定的因素,一經煽動、收買,便會釀成嚴重的群體**件。 這才是為什么會出現之前的蘇州府民亂,而朱元璋反腐,卻越反越腐的緣由。 除非是政商合一的國家,貪污屬于合法化,也非常隱蔽。大多數國家肅貪通行的做法就是設置一個政府能容忍的底線。底線之下,怎么玩都沒人管;過了底線,那就會受到法律懲戒。 方原今日要與這些官員討論的,就是這個底線的問題。 方原環視一周,冷冷的,“好,我問諸位多少銀子夠花,諸位就來和我訴苦,我今日就給諸位劃一條底線。一畝地,按明律,應該征收多少糧食的田賦?” 陳洪謐,“加上加派的三餉,30斤左右�!� 方原反問,“官府層層攤派之后,有多少斤?” 陳洪謐一愣,想了想,“100斤,這些都是沿途的損耗�!� 方原厲聲,“收30斤糧食,沿途損耗了70斤?!你們真當本巡撫是傻子了?” 陳洪謐不服氣的,“我們蘇州府的攤派在南京四府已算最少,方巡撫可以去松江府巡撫巡撫,那邊是每畝收130斤�!� 方原見他使完了拖字訣,又開始使推字訣,推諉出松江府來當擋箭牌,猛地一拍桌子,怒而起身,“陳知府,誰令你們蘇州府富甲全國,賦稅占了全國的一成?!我就是要在蘇州府打造出一個改革的模子,然后推廣到南京四府。松江府那邊不過是早一步遲一步而已�!� “我給你們兩個選擇,其一每畝地交30斤糧食給本巡撫,由本巡撫運去京城,沿途損耗由朝廷先行墊付,根據事實損耗的數量再分派到每畝地,由蘇州府補足;其二,沿途損耗在蘇州府征收補足,每畝地的損耗,我折算給你們10斤,允許你們每畝征收40斤糧。” 方原早與景杰等人做過了功課,包括行軍、運糧能損耗的糧食數量,他早已心中有數,每畝40斤其實就是沒有攤派的情況下,自耕農民應該承受的田賦。 沒有攤派,官員哪兒來的黑色收入?陳洪謐是無言以對,一行官員更是默然不語。 分管漕運的張凡忍不住站出來,“方巡撫,你這是斷了所有官員的財路,這怎么行?” “若巡撫大人真這么不近人情,那就沒得談了,我還是繼續告假稱病�!� “我此刻就申請致仕,還請方巡撫批準吧!” 眾官員又是七嘴八舌的起哄起來,有十幾人更是脫了官帽,便要致仕離去。 方原打心眼里是想讓他們立刻滾蛋的,但,他們一走,今年的秋糧該怎么征收?怎么和當地的士紳、鄉紳打交道?總不能派錦衣衛挨家挨戶的去找農民要糧食吧! 方原冷然,“秦展,將府衙里閑雜人等盡數清退!” 秦展得令,立刻令幾十個錦衣衛將府衙大門關了,雜役、衙役都盡數清退。 眾官員面面相覷,不知他是不是要突然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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