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十九章診脈    “多謝少俠出手相助。”談綱走到馬車前，滿臉感激，抱拳稱謝，絲毫不見朝廷六品官員的架子。救他一命是一方面，剛才親眼看著聶守心虛空一握，便將三十多人的兵器齊齊擊碎，談綱雖不是江湖人，卻也能看出來這青年的不凡。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應(yīng)該的。”聶守心淡淡的答道。完，他甩了甩馬繩，便要離開。    談綱卻一步上前，攔住了他。    “少俠，在下是南京刑部主事。”談綱表露了身份，希望對方聽到他是朝廷官員能有所動容，可聶守心冷淡的表情卻告訴了他，你是啥關(guān)我屁事？    “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談綱回頭看著那六個家丁，一臉難色。    “但無妨。”    聽到這話，談綱面露喜色。“我這幾位仆人都受了些傷，能否請少年送我們?nèi)ズ竺妫课液脼樗麄冎委煛！?nbsp;   身為談復(fù)的兒子，懂得醫(yī)術(shù)是很正常的。而看眼前這人，不單繼承了談復(fù)的醫(yī)術(shù)，還傳承了老太醫(yī)濟(jì)世救人的品德。尋常有錢人家對待家中下人都是高高在上，將家丁當(dāng)做畜生般指使，像談綱這般的人實在少見。他請聶守心幫忙，也是怕那些強盜再殺個回馬槍。    聶守心淡淡道：“好。”    “多謝少俠。”談綱感激的再次抱拳，轉(zhuǎn)身就跑到了那些家丁身旁，也不顧他們身上的血弄臟了自己的官服，扶著其中一人就走了起來。    跟著談綱走了一陣，一間廟便出現(xiàn)在路邊。廟宇雖，周圍地面卻被打掃的極其干凈，兩邊花草叢生，甚是美艷。    氣轉(zhuǎn)秋，夜晚來的便快了許多。“正好，還能在這里借宿一晚。”看著逐漸陰下來的色，聶守心喃喃道。    談綱等人進(jìn)了廟，里面?zhèn)鞒鲆魂圀@呼，緊跟著，便是不間斷的嘈雜聲。廟里算上方丈共有十幾個和尚，見到一臉慘樣的談綱眾人，先是一驚，接著便主動讓出了座位，讓他們休息。對此，談綱感恩戴德。    聶守心將馬拴在廟外，隨手抓了一把草，算是喂了晚飯，接著他帶著秦柔也走近了廟內(nèi)。    一進(jìn)去，就看到談綱擼著袖子，幫家丁們處理著傷口。這些人大多受的是外傷，處理起來倒也簡單，沒一會功夫，六個人的傷勢就被他處理完畢。談綱的動作極其專業(yè)，比起他爹談復(fù)還要迅速，畢竟是年輕人，體力有優(yōu)勢。    將家丁身上的傷勢處理好，大汗淋漓的談綱這才松了口氣，他擦拭著頭上的汗，還不忘掏出一塊碎銀當(dāng)做香火送與廟中佛祖。    “少俠，我……實在抱歉，我身上沒有其他積蓄了……”將一切忙乎完，談綱才注意到聶守心也跟著進(jìn)來了，當(dāng)即走過來，一臉難為的神色。他的意思很明顯，是想報救命之恩，起碼給點錢意思意思。可奈何囊中羞澀，現(xiàn)在也不知該怎么開口了。    “大人不必多禮，民應(yīng)該做的。”聶守心幫尷尬的談綱打了圓場。    “少俠若是去南京，我定當(dāng)好好招待。”談綱擠出一抹笑容道。笑容中滿是無奈，這熊山僻壤的地方，他這個“大人”的名號實在是沒什么服力。    “對了，還不知少俠姓名？”談綱問道。    “張三四。”聶守心隨口編了一個名字應(yīng)道。    “原來是張兄。”談綱笑道，倒也沒因為這個名字的隨意而起疑心。事實上，大明朝底層這些沒地位的百姓們起名字還真是這么起的。畢竟讀書少，沒文化，起名字也不會起的多有文采。像什么李十一、趙二三這樣的名字比比皆是。往上算，明朝開國皇帝洪武大帝朱元璋本名就叫朱重八，他爹的名字則是朱五四，皇帝都這樣，更別這些百姓了。順帶一提，五哥張老五的名字也是這么來的。    與聶守心寒暄了幾句，談綱的目光便移到了一旁的秦柔身上，正常人都能看出來二人的關(guān)系，談綱的本意也是禮貌的招呼一聲就好。可出奇的是，他的一雙眼睛盯在秦柔身上，卻是久久未能移開。    他這幅模樣倒是讓聶守心心頭不滿，他挪動身子擋在秦柔身前，淡淡道：“大人還有什么事嗎？”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談綱趕忙解釋道：“真是失態(tài)了，張兄弟別誤會，我就是覺得，恩……弟妹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聶守心聞言掃了眼自己的妻子，頓時滿眼心疼。一路舟車勞頓，確實令她憔悴了不少。    可談綱的下一句話，卻令夫妻二人繃緊了神經(jīng)。    “弟妹之前，可是得過什么病？或者受過傷，留有暗疾？”    聶守心猛的回頭，凌厲的眼神看的談綱心驚肉跳。    談綱是談復(fù)之子，醫(yī)術(shù)方面當(dāng)然不差。正因如此，聶守心聽到他的話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大人，何以見得？”他試探的問道。    談綱正色道：“我自幼隨父學(xué)醫(yī)，從面相看病也是基礎(chǔ)。”著，他又看向了秦柔，道：“若是張兄弟不介意，我可否，為弟妹診脈？”聶守心救了他一命，現(xiàn)在有機(jī)會報恩，談綱表現(xiàn)的極為積極。    聶守心愣了愣，看著同樣不知所措的秦柔，開口道：“勞煩大人了。”    感受到丈夫迫切的目光，秦柔也乖乖的伸出了手臂。    “得罪了。”談綱聽嘆一聲，十分心的將兩指撫在了秦柔的手腕上。    這個姿勢保持了好半，看著談綱臉上越來越多的汗，聶守心的臉色變得逐漸陰沉，卻不敢貿(mào)然開口詢問，生怕打擾了他。    半晌，談綱收回手指，眼神陰郁。    “張兄弟，弟妹的身體怎么會這么差？”談綱忍不住問道。    “她怎么樣？”聶守心焦急的問道，夫妻倆疑慮的目光齊齊落到談綱身上。    談綱嘆息道：“氣血失調(diào)、筋脈受損，雖然養(yǎng)了很多年，可暗傷隨著時間也變得更加嚴(yán)重……冒昧問一句，張兄弟和弟妹膝下可有子嗣？”    聶守心聽了一愣，傻傻的搖了搖頭。    “那還好。”談綱這才松了口氣，道：“以弟妹現(xiàn)在的身子，若是育有子女，怕是撐不過幾年了。”    撐不過幾年？聶守心只覺得一道晴霹靂在耳畔炸響。    “大人，可有辦法醫(yī)治？”一把上前拉住談綱的胳膊，直到感覺自己快要把這位刑部主事的胳膊捏斷，才緊忙松開手。    談綱捂著失去知覺的胳膊，一臉無可奈何。“張兄弟，來慚愧。只能我學(xué)藝不精，怕是沒辦法醫(yī)治弟妹的暗傷。”    看到聶守心那副堪稱絕望的神情，他趕忙又道：“不過，若是你能找到關(guān)外那個怪醫(yī)，或許他能有辦法。”    “關(guān)外怪醫(yī)？”聶守心重復(fù)了一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能救柔？”    “那人醫(yī)術(shù)高超，傳聞有起死回生之大能。若是他沒辦法，世上就再沒人有這本事了。”談綱盡量用令人安心的語氣道。    聶守心趕忙問：“這人在關(guān)外？”    談綱點頭。“對，聽他常年在遼東山海關(guān)附近轉(zhuǎn)悠，聽張兄弟的口音，應(yīng)該就是北方人，你要回去找他的話，還有大把時間。”    聽到這話，聶守心那張陰沉到極點的臉方才好看了些。    “施主，吃些齋飯吧。”    一個拖著三碗飯的和尚走了過來，這時三人才發(fā)覺，不知不覺間，色早已黑的不行。    捧著手中的白飯，聶守心卻是雙眼發(fā)呆，一口都吃不下去。    “別擔(dān)心，我這六年不是沒事嗎。”秦柔在一旁安慰著。    “柔。”聶守心微微開口，凝重的道：“我一定會救你的。”    秦柔聽了，淡笑。    “知道了，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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