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一章歸鄉(xiāng) 聶守心的老家在遼東廣寧,與遼東重鎮(zhèn)照相輝映。從廣寧出發(fā),騎馬只需半月,便可到達山海關(guān)。 遼東是軍事重地,山海關(guān)外,盤踞著蒙古、女真等無數(shù)游牧部落。這些部落沒有耕種業(yè),更不要提紡織、造紙這樣的技術(shù)活。所以他們想要得到糧食、衣物等生活必需品就只有一個辦法:搶。 自明朝開國以來,游牧部落和明軍的大戰(zhàn)就從未停止過。蒙古人曾被打的分崩離析,也曾在與明軍的戰(zhàn)爭中大獲全勝。而他們最偉大的一場勝利,便是八年前土木堡一戰(zhàn),三十萬明軍全軍覆沒、三大營損傷殆盡,皇帝朱祁鎮(zhèn)更是戰(zhàn)敗被俘,堪稱明朝百年來第一恥辱。 就這樣,你打我我打你的雙方打了百年,卻并沒有什么變化。 蒙古人還在那,遼東的城墻也還在那。如果不出意外,往后無數(shù)年,他們還會如此打來打去,直到其中一方被徹底覆滅。 阻止外族入侵,這便是遼東要做且唯一要做的事。 在這可稱亂世的北方,聚集了數(shù)不清的江湖門派。和南方江湖不同,北方的武林顯得非常的狂躁。 南方,生活富庶,人文底蘊深厚。 北方,前有蒙古、女真,后要監(jiān)視附屬國琉球(今朝鮮)。動輒就是一場大戰(zhàn),只要開打,各路涌來的江湖俠士便無需召集,主動請纓參戰(zhàn)。時間長了,北方的江湖人身上便多了一絲戾氣。 而在這北方江湖中戾氣最重的,便是號稱北槍王的聶仁雄。 北方江湖門派,十年的有之、五十年的有之、百余年的更是有之。甚至有些門派自漢、唐流傳至今,底蘊不可為不雄厚。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聶仁雄作為一名新秀,只用了短短三十年時間便讓聶家攀上了最高峰,得到了北方第一大家族的稱謂,他的手段,自然非常人能比。 相傳聶仁雄年輕時,曾一人一槍連挑二十四個門派,每戰(zhàn)必勝!除此之外,他還曾經(jīng)在山海關(guān)外與蒙古人有過大戰(zhàn),是殺敵無數(shù),就連明軍將領(lǐng)們對聶仁雄都是欽佩有加。短短幾年時間便打響了他北槍王的名號。 此后,無數(shù)江湖人士聞名前來,凡是見過面的人,無不為其豪邁肝膽、義薄云的氣度所折服。三十年時間,聶家從一個新起的門派,一躍成為北方江湖中鼎鼎大名的豪門。 南方的城市,百姓有空聚在一起,多是談?wù)撔┠募夷募夜媚锖湍俏还釉谝黄鹄玻钟惺裁磩尤说膼矍楣适吕病?稍诒狈剑芯傩盏恼勝Y,便是那一場場腥風血雨。什么聶家今又殺了多少惡人啊,又有哪個不怕死的門派去聶家挑戰(zhàn)被打斷了腿啊,粗語狂談是不絕于耳。 “聽了嗎?聶家最近又有大動靜了。” “怎么了怎么了?” “別賣關(guān)子趕緊。” “你們聽好了,別嚇著。聶家的三公子聶義,要和三花閣的少閣主成親了!” “啊?” “這可了不得了。” 酒樓上,一幫江湖人借著酒勁,開始胡謅亂侃。當聽到聶家三公子要與三花閣少閣主喜結(jié)良緣,一個個都露出又驚又懼的神色。 回想七年前,聶家大公子取了劍堂堂主的女兒,有了劍堂的支持,聶家立即脫穎而出,成為北方第一大族。除了擁有百年底蘊的白家之外,無人能再撼動其地位。 現(xiàn)在聶家又有了大動作,一旦與三花閣聯(lián)姻,恐怕連白家都不是對手嘍。 “日后這北方,真就是聶仁雄一個人的下了。” “那是,以聶家主的實力,當?shù)钠穑 ?nbsp; “當?shù)钠甬數(shù)钠穑 ?nbsp; 提起聶仁雄,一眾人等贊不絕口,打從心底了佩服這個北方霸主。 這一番話,聽得聶守心是腦仁都發(fā)麻。 “又來?老東西,你還真是一招鮮吃遍啊。”聶守心接過二包好的飯菜,一路走下酒樓,心中暗暗冷笑。 當初你為了讓家族能夠崛起,以大哥的終身大事為代價換來了劍堂的支持。現(xiàn)在故技重施,又要讓老三重蹈覆轍。聶仁雄啊聶仁雄,你真是一點都沒變,這三個兒子在你眼里,都只是拿來博取利益的工具而已。 “下雪了。”淡淡的呼聲響起,聶守心抬眼看去,馬車旁,女人仰頭望著空,手指輕輕接住一片飄下的雪花。 女人已經(jīng)過了青春年華,衣著樸素,頭發(fā)也很久沒梳過了。怎么看,這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北方婦女而已。可在聶守心眼中,那個雪下的女人,是這世界上最美的人。 他活了二十五年,做過很多錯事。可唯有一件事,他從沒有過一絲后悔的念頭。那便是鼓起勇氣,和眼前這個女人在一起。 “吃飯。”聶守心走到馬車前,將熱氣騰騰的飯菜遞去。 秦柔接過飯菜,凍的紅彤彤的臉頰上滿是笑容。回家了,她終于和聶守心回家了。 遼東的冬是出了名的冷,可秦柔的心,卻暖騰騰的。 “什么時候回家啊?”馬車上,秦柔催促著道。 “不急,還有一段路呢。”聶守心慢悠悠的答道。話間,他轉(zhuǎn)頭看著似曾相識,卻早已模樣大變的城市,這里的每一條街道、巷,都留有他兒時的記憶。他還隱約記得,時候最喜歡到這里的一個攤吃餛飩。 一股不上的暖意涌上心頭。 回家。 短短兩個字,包含了多少溫情、多少不舍、又包含著多少的無奈與蹉跎。 聶守心駕駛著馬車,一路顛簸的朝著熟悉的路走著。 心頭,已經(jīng)亂成一團。 “怎么辦?” 他不禁想著。 回是回來了,可他要怎么面對分離六年的兄弟?又該怎么面對母親?他該些什么?是不是應(yīng)該買點東西帶回去?一會兒見面了母親要是苦了他該怎么辦?該怎么介紹秦柔? 無數(shù)的問題在他的腦海里翻涌,此起彼伏,不把他繞暈誓不罷休。 在經(jīng)過一段極遠的街道之后,終于,一棟宏大的院門出現(xiàn)在遠處。門匾上,刻著刀削般的兩個字:聶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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