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正如凌俐所料,一整晚家里都風平浪靜的,甚至以前半夜時分樓梯間經常響起的醉漢的腳步聲,今天都銷聲匿跡。 (w w w . v o dtw . c o m)</p>
唯有一陣陣的風聲,以及時不時落在樹葉的沙沙雨聲,繚繞在耳邊。</p>
放在以往,這是個很適合睡眠的夜晚。只是,因為匿名信的原因,凌俐還是緊張到睡眠不安。</p>
算實在困了也只能瞇一下,又滿腦子光怪陸離的夢,完全沒辦法休息好。天都快亮了,凌俐實在疲倦到極點,聽著樓下漸漸沸騰起來的人聲,再看看窗外開始泛白的天色,腦緊繃的弦漸漸放松才終于昏昏沉沉睡著。</p>
這一覺睡得很是安穩,等她再睜開眼,已經是午十二點。</p>
被窩里融融的暖意和柔軟的觸感,讓凌俐很想再多賴一會兒。不過,肚子卻咕咕叫著提出了抗議,胃也餓到有些疼。如果再不吃東西,可不保證會不會低血糖起不來床了。</p>
凌俐好容易爬起床,簡單收拾了下樓吃飯。吃過飯,她也沒去班。</p>
因為恐嚇信的原因,她到底有些心神不寧,再加律師本來班時間靈活,她干脆心安理得地在舅舅店里幫了一天的忙。</p>
只是,到了下午快六點的時候,凌俐有些想念一公里外那兩只毛絨絨的汪星人來。</p>
行為心理學研究表明:二十一天以的重復會形成習慣,從凌俐開始照顧米粒和古麗到今天,可不正好是這個數?</p>
雖然南之易以為凌俐生病,嫌棄她說不用她遛狗,可是,自己明明沒生病的,為什么不能去看看米粒和古麗?</p>
她越想,越覺得理直氣壯起來,還有了那么一絲逆反心理。</p>
你不讓我看,我偏要去看,氣死你!</p>
凌俐看看還很亮堂的天,又想想一路都是人,漸漸說服自己不用擔心匿名信的事。之后,再也抗拒不住這些天來形成的生物鐘,匆匆和舅舅打過招呼,出門遛狗去。</p>
因為害怕被1802那位偷腥的鄰居捷足先登,也不想和這種道德敗環的人打照面,凌俐一路小跑匆匆忙忙,終于在六點前趕到南之易的家。</p>
汪星人聽到她熟悉的腳步聲,興奮地大叫起來,凌俐一開門看到兩只撲來的巨大毛球,唇角忍不住翹起,抱著它們好好親熱了一番。</p>
寫了張紙條貼在1802的門口,凌俐便帶著米粒和古麗出了門。</p>
看看兩只汪星人巨大的體型,她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有這兩個大家伙在,怕是恐嚇她的人不敢動手吧!</p>
等她遛完狗送回家,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可和汪星人相處了一小時,凌俐心情愉悅地很,之前隱約的一絲害怕也煙消云散。</p>
做賊的畢竟心虛,只要自己不去人煙稀少的地方,那人沒有下手的機會,她的人身安全肯定沒問題。</p>
然而,都快要到家了,凌俐突然發現,自己似乎被人跟蹤了。</p>
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是,那一直響在她耳邊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腳步聲混著衣物摩擦聲。</p>
不管她腳步是快還是慢,轉過了幾個彎,那聲音始終如影隨形。然而好幾次她轉過頭,卻發現身后什么都沒有。</p>
夜色越來越濃,寒意越來越重,路行人漸少,遠處的綠化帶里仿佛升騰起一層薄薄的暮靄,罩得路燈的影子也模糊起來。</p>
似乎感受到有危險蟄伏在這一片安靜,凌俐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來,忙加快腳步,匆匆朝著家的方向奔去。</p>
眼看著還有一兩百米要到家,凌俐的心情漸漸安定下來。</p>
剛才一陣跑,她微微有些喘氣,抬眼看到前方是一個拐角,拐角那頭是一個營業到兩三點、熱鬧非凡的茶館,突然心生一計。</p>
凌俐放慢了腳步,故意慢吞吞轉過轉角,接著馬貓著腰躲到茶館外的石頭桌子后,蹲下身子掩住自己。</p>
過了十幾秒,一個瘦高的身影從轉角處過來,沒走幾步便定在了原地,腦袋左右轉著似在尋找什么。</p>
夜色里看不真切,不過那身影果然和她腦海里懷疑的人吻合起來。</p>
如果這時候坐實他在跟蹤她的事實,報警引來警察,順藤摸瓜查下去,說不定會有突破。</p>
凌俐心情有些激動,又仗著周圍人多,心底冒出來一陣勇氣,站起身一個箭步沖過去,猛抓住那人的手臂往后一拖,嘴里恨恨出聲:“為什么跟蹤我?有什么企圖……”</p>
她話還沒說完愣住了。眼前這張年輕的臉和晶亮的眸子,很顯然,并非是她懷疑的那個人。</p>
凌俐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松開手,聲音里滿是不可置信:“怎么會是你?你不是在帝都嗎?”</p>
南之易揉著膀子,齜牙咧嘴地說:“怪力女,你這玉手一下來,變形金剛也被捏成可樂罐了!”</p>
————</p>
小店最靠里的桌子,張守振把桌面擦了又擦生怕有一點油膩,再三確認干干凈凈不會弄臟南之易貌似很貴的大衣后,終于端來三菜一湯。</p>
木耳回鍋肉、辣子雞丁、糖醋蓮白,還有一大碗酥肉湯,湯里燙著新鮮幼嫩的豌豆尖,那獨特的清香似透著綠意一般,直往人的鼻孔里鉆。</p>
全是家常菜,不過掌勺的手藝過硬,明明都是普通的食材,偏偏能做出不一樣的味道。</p>
看著南之易舉著筷子要大干一場的模樣,張守振又盛了熱氣騰騰的一盆子米飯,態度客氣又殷勤。</p>
南之易挾了一大筷子豌豆尖塞進嘴里,跟兔子吃草一般窸窸窣窣嚼起來,好一會兒咽下肚去,臉全是心滿意足的表情:“最想的是這口。”</p>
又看向站在一旁圍著圍裙的凌俐:“粉妹,你真不吃嗎?”</p>
凌俐正在收拾隔壁桌的殘羹冷炙,聞言轉過頭對他一笑:“我一會兒和舅舅舅媽一起吃,你不用管我。”</p>
她又笑了笑,手揚起將一縷碎發捋到耳后:“還要吃什么,只管說行了。”</p>
南之易點點頭:“那我可不客氣了。反正今天又被你揍了,我可得吃回本。”</p>
凌俐抱著托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p>
昨晚那通電話后,南之易不大放心自己的狗,匆匆結束在帝都的工作趕回家來。本來他打算下午自己遛狗的,沒想到七點回家才發現被凌俐捷足先登。</p>
后來,他在陽臺遠遠看到凌俐牽著狗回家,一時興起躲了起來,再之后,便是偽裝跟蹤者嚇凌俐的事了。</p>
至于為什么要這樣惡作劇,南之易的理由很充分:“你不知道我回家沒看到米粒古麗,慌成什么樣?不嚇回來,我怎么甘心?”</p>
這番抽風的行為倒是嚇了凌俐一小跳,不過,他自己卻也倒了霉,手被凌俐一爪子捏下去,差點腫起來。</p>
雖然凌俐這事并不理虧,但是她一貫是忍者神龜,被南之易輕描淡寫的一抱怨敗下陣來。</p>
論耍嘴皮子,她居然還斗不過南之易這樣的科學怪人,也是很憋屈。</p>
后來,正巧南之易還沒吃飯說要到她舅舅小店晚餐,凌俐便主動提出請他吃飯賠罪。</p>
南之易欣然接受,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凌俐看著他的吃相,皺起了眉。</p>
他吃相不算粗魯,可是速度極快,著菜風卷殘云一般幾分鐘消滅掉一碗飯。</p>
凌俐正想勸他吃慢些來著,又覺得自己太多事,強迫自己從他的背影收回視線,一抬頭,卻看到十幾米外的路邊,有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p>
那是個憔悴的年男人。穿著件單薄的外套,面全是灰和油漆,夜色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只是那焦慮又黯淡的神色,讓人也忍不住跟著他皺起眉。</p>
凌俐歪著頭想了一陣,覺得這人很有些面熟。再回想一會兒,確定了他應該之前來過店里吃飯的,只是這時候這樣落魄的模樣,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p>
她忽然放下手里正在做的事,進了廚房一陣忙碌。</p>
等她再出來的時候,手里端著一個海碗,盛著一大碗飯,幾乎沒有菜,最面浮著幾片顏色渾黃的泡蘿卜皮。</p>
凌俐端著碗走到剛才那個男人跟前,不知道跟他說了些什么,兩人之間的動作又好像是推辭和拒絕。</p>
好一會兒,凌俐終于把飯菜倒入那男人隨身帶著的鐵皮飯盒里,男人一直點頭的模樣似在感謝,之后,便蹲在路邊大口大口吃起飯來。</p>
她進進出出的行為被南之易看在眼里,先是有些不解,后來有些了悟,搖了搖頭嘴里自言自語:“自身難保,還有閑心幫別人。”</p>
見凌俐端了空碗回來,他忙低下頭不讓她發現自己剛才在看她。</p>
然而看到剛才這幕的不只他一人。凌俐才剛放下碗,一直抱著個小男孩坐在大門旁的女人開口,聲音有些尖利:“凌大律師,你做善事該拿自己的錢,這慷別人之慨的,算什么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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