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開庭是在一周后。 (w w w . v o dtw . c o m)這期間,凌俐他們得到了檢察院的證人名單。</p>
果然,證人叫木酌,正是當年將秦興海用來還債的五萬元換掉,又讓他染毒癮的狐朋狗友。</p>
這個人消失了五年,弗一出現,便將他們這一個多月的心血毀于一旦,也很可能讓祝錦川蟄伏五年的隱忍得不到任何回報。</p>
凌俐抱著頭很是懊惱。哪怕遲鈍如她,都能很輕松想到檢察院將會重構一條怎樣的證據鏈。</p>
吸毒致幻精神亢奮,還債不成又惱羞成怒,平時本來吃喝嫖賭一身惡習的孽子,為了拆遷款和身故賠償金,弒父殺母,簡直是完美的推斷,符合法官這一自以為清高的群體對社會底層一切惡意的猜測。</p>
不過,凌俐他們也不是完全的束手無策。除了讓案子往審委會打的渠道,他們還申請了讓被告人和證人對質。</p>
這一有些出格的申請本來只是試探一下合議庭的底線,結果沒想到,審判長居然很爽快地同意了。</p>
祝錦川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很有些意外,揚著眉似笑非笑地盯著當時提交申請的凌俐:“當律師這么多年,我還是第一次拿到這樣的申請。你運氣不錯,第一個刑事案件能開這種眼界。”</p>
說完,他也不管一頭霧水的凌俐,拿起大衣出門,之后的好幾天,都在忙這件事。</p>
除了那天被檢察院突然襲擊一時亂了心神有些焦急,之后的祝錦川,一直云淡風輕波瀾不驚的模樣,凌俐也漸漸安下心來,不再對新證人的出現焦灼不安,也直覺認為,祝錦川一定能找到解決方法。</p>
然而,第二次開庭,慘淡的現實給了她當頭一擊。</p>
檢方拋卻一審二審確立的一切證據優勢,在當庭出示了秦興海被逮捕歸案的記錄后,便是對一二審起到定罪關鍵作用的作案工具、勘驗筆錄、證人證言的出示。</p>
凌俐輪流對證據問題展開質證,然而不管她說什么,檢方或回避,或偷換概念,總之是不做正面回應。</p>
如,當凌俐提出對審訊時間的疑問,檢方果然以秦興海那時候才剛睡醒為由敷衍了過去,而對于秦興海那時候是不是真的剛睡醒,檢方是從他被抓捕的時間理直氣壯做了推斷,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反證能推翻這一點。</p>
接著,凌俐又提出犯罪工具問題、口供反復問題等,檢方都以一句“這個將在證人出庭有明確答復”。</p>
對一二審的優勢證據,檢方僅僅宣讀,未做任何強調,對辯方的質證也毫不在意輕描淡寫帶過,似是對這些優勢證據一點都不看重,感覺把寶都押在了出庭證人身,讓凌俐感覺到,事情似乎很不順利。</p>
果不其然,木酌出庭作證時,檢方提出的問題顯然是經過嚴密的設計,巧妙的幾個問題,將這一場博弈,引向了死局。</p>
檢方的第一個問題:“秦興海曾經在你那里購買過甲基苯丙胺片劑?”</p>
木酌點點頭,言之鑿鑿:“最早我送過他兩粒麻古,他很快癮,后來買了多次。”</p>
檢方的第二個問題:“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日,秦興海是否向你購買了麻古?”</p>
木酌再度點頭:“是,他買了兩顆。”</p>
而檢方的第三個問題更是來勢洶洶:“案發已經五年,你怎么能記得這樣清楚?”</p>
木酌回答道:“那天夜里我聽說秦家兩老口都死了,秦興海跑了,想起下午的事,我怕抓到秦興海他把我賣麻古的事供出來,跑了。”</p>
聽著木酌的回答,凌俐的心一絲絲沉了下來。</p>
檢方詢問完畢,凌俐都還沒來得及發問,被告席的秦興海卻已經激動起來,大叫著:“木酌,你對得起我嗎?我從沒想過要供出你,祝律師說你販毒多半是死刑,我供你出來會減刑,我也沒想過。你說,檢察院給了你多少好處?為什么要把我供出來?”</p>
他大吵大鬧著,法官好幾次敲擊法槌也不管用,只有法警出馬將他帶離法庭稍作冷靜。</p>
秦興海退庭,庭審無法繼續下去。凌俐心頭有些憋悶,搖著頭苦笑起來。</p>
師父說的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和地利,她倒是認可,可是對于人和這一點,卻是檢察院的人和。僅僅木酌一個人,便把他們前期的準備全部打翻。</p>
檢方詢問證人完畢,短短十幾分鐘,便將整個案件勾勒出一條流暢又合情合理的線。</p>
而且,這條線,果然和凌俐之前預想的一模一樣。</p>
秦興海回鄉,好吃懶做,染毒癮,賭癮又復發,欠債無數,回家好容易騙到老娘的錢去還債,卻被木酌換了,導致他被債主打了一頓,再加吸食了毒,一時間喪失理智殺了自己母親,又被發現他行兇的父親追砍,逃跑過程致父親墜樓身亡。</p>
至于口供的反復,前后不對應,一直不承認菜刀是作案工具等問題,也因為吸毒致幻,得到了完美的解釋。</p>
等秦興海冷靜下來回到審判庭,凌俐對木酌的發問,也始終沒得到什么頭緒。</p>
她之前沒有接觸到這個證人,對他在庭要說的話,一無所知,也沒什么好的盤問策略,無非是反復問一些剛才提到的細節問題,看有沒有前后矛盾的地方。</p>
然而,什么都沒有,一切完美無缺。</p>
因為害怕被供出來畏罪潛逃,好合情合理的說法,哪怕凌俐提出秦興海并沒有做尿檢證明案發時候服用過毒來反對木酌的說法,檢察官也是一句:“有沒有做尿檢,不屬于證人應該知道的范疇,證人僅他知道的事情陳述并作出合理推斷。”</p>
凌俐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木酌,檢察院是不是告訴過你,這個案件里出庭作證指證秦興海,將會讓你在另外的案件得到從輕處罰?”</p>
她剛剛問完,檢察官出聲:“反對對方律師提出誘導性問題。”</p>
沈牟則是毫不猶豫一句:“反對有效。”</p>
凌俐嘆氣,緩緩說:“審判長,我沒有問題了。”</p>
其實很顯然,檢方和木酌在背后已經有類似辯訴交易一類的事情發生,這廂乖乖配合這邊的案件,那一廂便以重大立功認罪態度良好依法從輕減輕處罰。</p>
可是,她又能怎樣?法律都明確規定了重大立功是應當從輕減輕處罰的情節,手里有這一優勢的檢察院,怎么會放著不用?</p>
難以抑制的一絲沮喪蔓延開來,凌俐側眸看向她旁邊的座位。</p>
祝錦川坐在她旁邊,居然也不言不語,只是表情嚴肅,眉頭微蹙。</p>
自從一場被檢察院搞了突然襲擊,祝錦川便明白自己拿凌俐和呂瀟瀟兩個新人混淆檢察院視聽的策略失敗了,這個案子早被盯得緊緊,無論他出不出庭避不避鋒芒,都無濟于事,干脆大大方方地讓秦興海改變委托,自己親自坐鎮。</p>
只不過,這好大一尊神擺在這邊卻跟發呆一樣沉默不語,凌俐覺得自己獨力難支,實在很慌。</p>
她不由自主陷入沮喪的情緒里,有些走神,不知道過了多久,卻聽到祝錦川輕敲桌面的聲音。</p>
祝錦川轉頭看著她,微微笑著,聲音低沉:“好戲要來了,你還不抓緊時間看看?”</p>
他嘴角噙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看得凌俐有些愣怔。</p>
什么情況?祝錦川這模樣,倒和次他整了她吃下超過兩人份牛排的時候,笑得又幾分相似。</p>
她正在發呆,忽然審判區域央傳來一陣響動,還有人大聲吵鬧的聲音。</p>
有些愕然地轉過頭,凌俐發現,剛剛還坐在申訴席好好的秦興海,竟然又撲向了證人席的木酌,去勢兇猛法警都無法按住他。</p>
審判席的沈牟又一次敲響了法槌,有些頭疼的模樣,再一次重申了法庭紀律:“原審被告人,法庭允許你和證人對質,是為了查明真相,不是給你機會讓你罵人的。你要注意的你情緒,不要再擾亂法庭秩序。”</p>
秦興海卻不服氣地大吼:“這個死王八蛋不講義氣,當年換走我的錢,現在誣賴我不說,還不認賬。有本事出來,我們跪著對天發誓,誰撒謊、誰tmd全家死絕。”</p>
席的陳檢察官卻是冷不丁的一句:“你已經全家死絕了。”</p>
這話輕飄飄落在秦興海耳朵里,讓他更加怒不可竭,大聲罵著:“公安、檢察官,都不是好人,給老子下套,去捧大老虎的臭腳。現在老虎倒臺了,你們不夾著尾巴做人,遲早有報應。”</p>
他這毫不忌諱把當年的隱情嚷了出來,又力大無仿佛要吃人的模樣,兩個法警才把他按住,卻已經沒有多的手捂住他的罵罵咧咧的嘴。</p>
眼看著戰火要燒到法官身了,沈牟揉著眉心看向辯護席:“祝律師,麻煩你穩定一下你委托人的情緒。這樣可沒法開庭了。”</p>
祝錦川抿著唇緩緩站起身,悠悠說道:“審判長,我建議讓原審被告人退庭平緩情緒,他要問的問題事先和我溝通過,我可以代替他與證人對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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