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開機以后差不多一分鐘,凌俐眼睜睜看著短信選項后的數字跳到“177”才停下來,嘴角一抽。 </p>
臥槽過個春節這么多信息啊,不用想,肯定是一群懶人群發的毫無誠意剪貼復制來的春節祝福短信。</p>
她點開一看,果然,第一條是“雞年第一天,一心一意送你祝福……”</p>
一條條翻著,又一條條刪著,最后刪得她心煩意亂起來,干脆直接按了全選,通通清空。</p>
看著空空如也的短信收件箱,有強迫癥的某人終于心情愉快,在街邊吃了碗小面,慢悠悠走回家。</p>
正月初六了,她才算正式過了夢想睡到自然醒、什么都不用干只管癱著的日子。</p>
萬惡的學習委員田大牛說了,雖然她資質有限很配不她與“伶俐”諧音的名字,不過鑒于她態度端正學習認真,又因為春節期間法院不開門做生意,姑且放她兩天假,等年后法官了班再動真格的。</p>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因為南之易這個正主不在,好多工作沒他的配合無法進行。</p>
田正言說,南之易自從初一那天被南家父母揪著耳朵押回了家,之后被關了禁閉出不了門,每天還要背家規,饒是凌俐因為官司的事焦頭爛額,聽到這個消息也笑得直捶桌。</p>
這么大的人了,平時對著學生頤指氣使高高在的,對著她橫眉冷眼花式嘲諷的,卻能被父母管成這樣,也真是惡有惡報。</p>
她一時好,還跟田正言打聽了下南之易家里到底是什么情況,為什么過春節他都不想回家,還有總是像逆反期少年一般跟南之君對著干,到底是為了什么?</p>
結果,田正言當場臉色沉下來讓她不要過問,事后還再三叮囑她,如果她不想干這個案子,那馬去問南之易她好的問題,保準他立馬撤回委托割袍斷義以后再也不和她來往。</p>
難得八卦一把卻碰了釘子,凌俐被田正言的黑臉一嚇,也趕快把這一時興起的念頭拋到了爪哇國。</p>
從市心步行回家,她走了整整兩個小時,一邊走著一邊回想這些天腦袋里被強行塞進去的內容,也順帶消化了肚子里的食物。</p>
當她快要到家的時候,路邊一輛有些眼熟的車進入她的視線。</p>
再一看那車牌,更是有些熟悉。</p>
她幾秒后反應過來是誰的車,剛想要轉身躲開,卻被迎面而來祝錦川抓了個正著。</p>
凌俐有些手足無措起來。</p>
她剛接下的兩億賠償案,把她砸得暈頭轉向,這些天都有些云里霧里的,再加田正言盯得緊,凌俐根本沒有空閑回想之前的案子和之后辭職的打算。</p>
當然,也沒有時間做準備,直面給她帶來過一系列糟糕情緒的祝錦川。</p>
陡然遇見,她很想裝不認識低著頭躲過去的,可是祝錦川已經看到了她,一副心情不錯的模樣。</p>
暗嘆了口氣,她不得不說了聲:“祝主任好。”</p>
頓了頓,又覺得自己這句實在太干巴巴,連寒暄都沒點誠意的模樣,只得又添了句:“您是來給哪位長輩拜年的吧?”</p>
祝錦川卻輕輕搖頭否定了她的猜想。</p>
接著聲音和緩:“我是來看你回家沒有的。凌俐,你這些天去了哪里?”</p>
他這一開口讓凌俐接不下去話。</p>
雖然早想通,可這猝不及防直接面對祝錦川,還是這樣一副溫潤的模樣,凌俐還是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甚至連抬眼正視他的勇氣都沒有。</p>
她沉默了幾秒,終于回答:“跟朋友去玩了,謝謝您的關心,我先回家了。”</p>
說完,低下了頭,微側著身體想要繞開他,卻不料在錯身而過的一瞬間,被他拉住左手臂彎。</p>
這意料之外的接觸,讓她心跳微微加快了些,馬又因為被拽住的位置有些發疼而冷靜下來。</p>
凌俐皺著眉看向他的手:“祝主任,還有什么事嗎?您能先放開我嗎?”</p>
他卻并沒有放開,只聲音輕緩地說:“我這些天很后悔,只想跟你真心實意說一聲對不起。你電話不通又不在家,找不到你我很是擔心。”</p>
祝錦川找過她?</p>
凌俐愣了愣,忽然想起剛才刪信息的時候,通知信息里仿佛有個某電話在春節期間撥打過數十次的記錄,當時她沒在意,不過現在想起來,那一串十一位的數字,仿佛確實是祝錦川的號碼。</p>
她一低頭,發覺他還拉著自己的手臂,有些著急,耳朵都開始發熱,忙不迭說:“好了我知道了,不過,請您先放開我的手臂,行嗎?”</p>
祝錦川仿佛沒聽到她的請求一般,看似不經意,手的力道卻又加重了幾分。</p>
他說著:“二妹,我不想說我有苦衷只能利用你的之類的話,錯了是錯了,請給我機會彌補,好嗎?”</p>
聽著他語氣誠摯地道著歉,可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凌俐心里一陣懊惱。</p>
雖然路行人不多,可在左鄰右舍眼皮子底下跟個男人拉拉扯扯的,一旦被誰聽到看到,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么樣子。</p>
眼看著幾個路過的行人目光異樣,凌俐更加著急,手扭來扭去好幾次也沒能掙脫,一時情急想要掰開他的手,卻還是無果。</p>
沒想到,祝錦川瘦是瘦,可完全不是南之易那個她隨便一甩人仰馬翻的弱雞能的,她掰了半天不過讓他放松兩根手指而已。</p>
凌俐被逼得沒辦法,只能反復重復著:“你放開!”</p>
只是這本該氣勢洶洶的話,在她有些氣惱又無可奈何的情緒下變了味,倒是帶了些小孩子玩游戲玩不贏大人時候惱羞成怒的語氣。</p>
祝錦川一愣,只覺得那細細柔柔的聲音從耳朵眼一直鉆到心底,心口被熏風拂過一般,不由自主勾起嘴角:“好。”</p>
說完,松開手臂,退后一步,跟她拉開距離。</p>
等她窘迫稍去,抬眼看了看祝錦川平靜無波的表情,又瞥見他手指自己剛剛撓的指甲印,一時間又是氣惱又是心虛又是理虧,百感交集,只好尷尬地沉默著。</p>
倒是祝錦川先開口:“春節之前你說的要辭職,我當你是一時氣話,好不好?”</p>
她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眼見著祝錦川仿佛又要逼近,想起剛才好容易才掙脫的鉗制,之前要辭職的堅定決心頓時土崩瓦解,匆匆答道:“……好。”</p>
祝錦川抿唇一笑:“那給你放假放到正月十五呢?多休息些日子可以嗎?”</p>
凌俐只好又點點頭:“……好。”</p>
這連續兩個好,讓他眉間微微皺起的丘壑終于散開,抬起頭拍了拍她的頭,簡單一個字:“乖。”</p>
凌俐錯愕地抬起頭,看著眼前笑得溫潤平和的臉。</p>
最近大家怎么都把她當成狗狗一般,南之易拍她,祝錦川也來湊熱鬧?</p>
凌俐抱緊背包,眼里難以掩飾的一片驚慌,嘴唇都咬得發白。</p>
發覺自己無法迅速處理好洶涌而來的復雜情緒,又怕下一步自控力崩盤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干脆轉過身,飛也似地逃向小樓的方向。</p>
抬眸看著落荒而逃的纖弱背影,祝錦川的眼里染些微的笑意。</p>
深紫色紅色這樣炸眼的顏色,出乎意料地適合她,不但顯得皮膚白皙細膩,大衣那裙子一樣的下擺也格外綽約。雖然依舊單薄缺乏成熟的風韻,卻以往古板正經的打扮順眼得多</p>
不經意間,當年那小野丫頭,也已經長成大人了啊。</p>
而那快到腰間的濃密長發,隨著她奔跑的動作下起伏,被陽光映照出黑亮瑩潤的光彩,仿佛連她奔跑時帶起來的風,都染了一層炫目的顏色。</p>
看著凌俐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祝錦川忍不住勾起嘴角輕笑起來。這樣生動的模樣,何曾出現在凌俐身過?倒是和他腦海里那個清麗又決絕的倩影,漸漸重合起來。</p>
他思緒微微下沉,馬又恢復平靜。</p>
前幾日因為電話打不通害怕她出事的煎熬,實在是有些折磨人,生怕這傻丫頭一時間想不開做出什么傷害自己的事,那他真成了罪人。</p>
后來倒是從張叔那里知道她是回了南溪,祝錦川暫時心安下來,卻還是忍不住每天下午時分來到這里等待,想要親自確認她安然無恙。</p>
終于等到她回來,看到她身影那一瞬間,終于徹底松了口氣,懸在心口好久的大石頭落了地。</p>
對凌俐當時的態度,他不是沒有過后悔和不忍心,可如果有機會時光倒流讓他再選一次,他恐怕還是會繼續之前的選擇。</p>
她太過謹慎的性格和不是那么好的資質,確實不適合做律師這行,可她既然選了又不主動放棄,那么有些瓶頸只能靠她自己的力量去突破,旁人給她再多的幫助,也終究是無用功。</p>
而這一次隱藏在案件背后的利用,是磨難,更是機會,可以幫助她認清自己到底在追尋著的,是旁人忽如其來的關心,還是自我價值的實現。</p>
像毛毛蟲變成蝴蝶的過程一樣,破繭時候的痛苦和掙扎也是讓它翅膀變得堅強為展翅飛翔的準備,如果這時候貿貿然的出手相助,只會讓翅膀不夠有力,逐漸被自然淘汰很快死亡。</p>
成長從來不是什么輕松的事,所以,在張叔把凌俐托付給他的這一年多時間,他才會一次次忍住想要出手幫她的沖動,任憑這小菜鳥在自我否定徘徊和掙扎,在一次次失敗反復被錘煉。</p>
好在,這最大的一次挫折過去,她也并沒有把他看做仇人一樣,那眸子里光華流轉,還閃爍著幾分心虛,和開庭后了無生趣的模樣起來,顯然是已經醒轉過來。</p>
再看看手被她掰過的手指,還留著深紅泛紫的痕跡,甚至有地方還有些脫皮,像一個個細小的月牙。</p>
祝錦川甩了甩手,自言自語一句:“這丫頭,還是這樣兇啊。”</p>
之后釋然一笑,默默立在原地看著小樓的某一扇窗戶,幾秒后,拉開車門發動引擎,沿著逶迤的巷子離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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