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夕陽西下,依舊是那個中式的茶坊院,凌俐和祝錦川坐在長桌一邊,對面是唐傲雪的母親,陳蓉。 已經半個時了,談話還沒有進入到實質性的話題。 凌俐和祝錦川對視一眼,在后者帶著鼓勵的眼神里,首先開了口。 “阿姨,我這些研究案子的結果,和你的猜測是一致的。”凌俐,“我也認為唐傲雪在失蹤前最后那段日子,是談了戀愛了。” “是吧?”陳蓉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一定是這樣的。” 凌俐咬了咬下唇,問出下一個問題:“那么阿姨,從你對唐傲雪的了解來看,你覺得她會喜歡什么樣的人呢?” 陳蓉眉頭皺了一下,接著眼睛轉向了窗外,陷入了沉默。 凌俐等了她幾分鐘,還沒聽到她的回話,正想要開口,卻被祝錦川輕移到她面前的一張紙條吸引了注意力。 上面是一行云流水般的鋼筆字:稱呼被害人雪,不要直呼姓名。 凌俐微微側過頭去,對著垂眸入定一般的祝錦川,點了點頭。 祝錦川是一前回來的。他代理的那打到最高院的案子結束后,馬不停蹄臨時定的機票,上飛機前就給凌俐電話讓她等他回來,晚上十點過到了雒都,又召集了呂瀟瀟和馬老,連夜商量關于唐傲雪案子的事。 余文忠的一舉一動,他其實一直都知道的,但是他更了解余文忠的為人。 簡而言之,歪門邪道走多了還嘗到了甜頭,就會遺漏一些本來該是職業本能的事。 比如,關于凌俐是被害人方代理律師這件事。 余文忠忘記了身為律師的凌俐也有資格搞事的,也有資格提出證據不足要求繼續偵查的,只是通常情況下不會有人申請,因為知道經過了警方和檢察院兩道工序,作為權利大大受到限制、基本屬于透明覺得的被害人代理律師,即使排除萬難,也基本不會有什么收獲。 但是話回來,在檢察院需要被害人律師幫助的情況下,只怕非常容易。 于是,在祝錦川得知雒都發生的這些事的第二,就放出話去回雒都就會向公安機關提出申請,要求公安機關再一次提訊被告人。 并沒有指望提訊能弄點什么出來,只是拖延開庭時間而已。 余文忠正躊躇滿志想著怎么運作能擴大影響,如果案子一拖再拖,很顯然會增加他代理被告人的成本。 這話一放出去,余文忠果然就不敢再搞事,將矛頭從凌俐這里調轉,指向了第二個目標:合議庭。 凌俐從田正言那里知道,一般民事訴訟里訴訟一方要故意拖延訴訟時間的時候,提出管轄權異議、申請法官回避等是慣用的手段,可沒想到還能在刑事訴訟里聽到申請合議庭回避的事。 據余文忠的回避申請洋洋灑灑十幾頁,一條條論述了為什么申請整個合議庭回避的理由。 首先,雒都中院院長的導師,當年在學術問題上,曾經發表過對余文忠代理冤假錯案提升自己知名度的看法。自然,看法是反對加抨擊的。 余文忠認為導師的觀點會影響到學生,而院長的觀點又會影響到法官,從而造成合議庭對他個人整體的偏見。 其次,因為余文忠本人當年代理過雒都中院審理的一個案件,成功讓一名被告人無罪釋放,現在的合議庭成員之一,曾經在那個案子擔任過合議庭成員。按這本該對他有利,但是余文忠不知道從哪里得知這位法官在當初合議時候提出反對的少數意見。余文忠認為,這位法官會因為上一個案件對本案帶有偏見,所以,申請回避。 最后,他要求當前合議庭整體回避不,還要求高院將本案指定到其他的中院一審。 這可以很是牛逼了。 沒有一條是法定的回避理由,這樣的東西呈到法院去,只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依法駁回回避申請。 還沒開庭就已經得罪了整個法院,余文忠此舉不可謂不高調,而且理所當然地當就鬧得沸沸揚揚。 雖然主流媒體不會關注這樣的事,出于審查制度也不會讓一個目前還沒有定論爭議頗大的案件登上報紙,但是什么自媒體什么論壇法治app,已經開始進行熱火朝的炒作。 三個合議庭成員審過什么案子發表過什么觀點的論文被扒了個遍不,甚至于在上學時候過的話做過的事,都被“我同學”“我老師”的舅舅黨們貼得到處都是。 有關部門迅速組織刪帖,可還是抵不過有心人士已經記錄下來。 能夠這樣高調地得罪政法部門還不怕被記仇,一方面是因為余文忠已經自信到認為以他的名氣,沒有人敢冒下之大不韙來隨便動他,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余文忠對這案子的結果,幾乎有必勝的信心。 今時不同往日,其實,在這樣重大的又充滿疑點的案件里,余文忠是心知肚明法院是慎之又慎的,就算不向他傾斜,也不能向凌俐這方傾斜。 他這樣擴大影響,無非就是叉一坨屎在你面前放下,不能糊你一臉,也能惡心惡心你。 “這人以法律為職業,卻做著不相信審判機關,不相信司法公正,還用自身行為擾亂司法公正的事,恨不得自己開一個法院。我們的法治之所以任重道遠,除去歷史問題以及體制問題遺留的沉疴,就屬這樣為了一己私欲玩弄法律的人起的反作用最多了。” 當晚,祝錦川對余文忠的評價,可以是很客觀了。 而馬老更是氣憤,拍著桌子聲音震耳欲聾:“現在這些人越來越不像話了,我們律師群體就是被這樣的訟棍搞得名聲那么臭的。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一用再用,早晚出事!” 當時呂瀟瀟笑而不語,在桌子底下跟凌俐比了個贊,洋洋得意地顯擺自家師父這樣有氣勢又仗義。 祝錦川則冷笑,聲音不帶一絲煙火氣:“不晚也不早,現在剛剛好。” 完,他和馬老默默地對視一眼,表情里似乎有很多戲,凌俐卻看不懂了。 熬了一個通宵后,凌俐還有些暈頭暈腦的,這時候搖了搖頭,把祝錦川和馬老前一晚上擺明要給她撐腰的話趕出腦海,思緒回到當前的問題上。 他們要在幕后運籌帷幄應對余文忠的陰招,對凌俐提出的唯一要求則是重新看卷,重新尋找新證據,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而詢問陳蓉自然也在重新取證的范疇之內。 對于凌俐之前提出的問題,陳蓉冥思苦想了好幾分鐘,終于嘆了口氣:“我實在是沒什么頭緒,她根本沒和我提過的。” 她眼里帶著些遺憾,那凄然的神色讓凌俐看得眼角發酸。 之后,凌俐斟酌一番,又心翼翼地問陳蓉:“那么,雪有沒有可能,是和鄭啟杰在談戀愛?” 這也是她很早以前就在考慮的問題。 表面上看來,唐傲雪和鄭啟杰一點交集都沒有,可是鄭啟杰能對她下手并且留了兩條手臂,只怕事情不是隨機選擇作案對象這樣簡單。 所以從凌俐聽到陳蓉唐傲雪在談戀愛的時候就留了心,一直在尋找被告人和被害人之間的緊密聯系,可惜未果。 不管從人證還是物證來看,凌俐的推測,都毫無道理。 凌俐略有些失望,陳蓉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從包里拿出個皺巴巴的筆記本,低下頭翻來翻去。 最后,她攤開其中一頁,手指向其中某個看似是電話號碼的一排數字:“這是雪以前導師的聯系方式,從碩士開始到留校一直指導著雪,也許知道什么也不一定,你們可以去問問的。” 凌俐看著那本子上歪歪扭扭寫著“黃志聰”三個字,連忙拿手機拍了張照片。 陳蓉收回本子,似乎又陷入了回憶,嘴里絮絮叨叨念著唐傲雪和那位黃老師的一些往事,眼神卻越飄越遠,注意力早就不在眼前的兩位律師身上。 “黃老師對雪真算好,雪回來的時間不多,偶爾提起黃老師,也是很感激。她她當年留校,競爭中很強,要不是黃老師狠出了把力氣,不見得就輪得到她。” 陳蓉到這里,忽然抬起頭認真地看著凌俐:“凌律師,越我越覺得你們應該去找一趟黃老師,有些話她不喜歡和我這個媽,老師文化高,不定真能發現些什么事。” 凌俐看到陳蓉眼里亮起的希望,一時之間有些恍神。 她又愣了幾秒,忽然間靈臺一點清明。 難道,唐傲雪在微信里反反復復強執導的,禁忌之戀是指這個? 她忙問:“這位黃老師,多大年紀?是不是已婚?” 陳蓉理所當然的語氣:“能當教授的肯定年紀不,好像是四十來歲,已婚了還有兩個孩子,據夫妻感情也很好的。” 接著,她露出一絲狐疑的表情,反問凌俐:“怎么?有什么問題?” 凌俐連忙搖搖頭,:“沒什么,我們會聯系他的。” 送了陳蓉上出租車,祝錦川帶著凌俐去離茶園幾百米的地方取車。 凌俐還在想著黃志聰的事。 既然是導師,必定年齡不會,而從唐傲雪朋友圈里的字字句句來看,所謂的禁忌之戀,會不會就是指這個? 再聯想到凌伶曾經靠和某位教授的不正當關系爭取到的到阜南大學附屬醫院任職的機會…… 她忍不住看了祝錦川一眼,發覺他也在看她。 兩人對視,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的表情,只是祝錦川卻絲毫沒有先開口話的意思。 凌俐咬了咬唇,這個話題讓她有些難以開口,不過終于還是對他出自己的推斷:“師父,這個黃志聰,不定真是關鍵人物。” 祝錦川微微點頭,側眸看向旁邊比自己矮半個多頭的身影,忽然問:“你怎么剪了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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