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份的上海正是梅雨季節,晚上的雨倒也不大,打在一排排燒烤攤支起的簡易屋檐上,“滴答”作響。 隨著這一排排的滴答聲,林凡冒著雨,左手心翼翼地護著這提著的寶貝,來到了世紀商城外的大垃圾箱旁。既不想給吧每日早上六點上班的獨臂清潔大媽增添負擔,也不想為附近的清潔工阿姨多加麻煩,來到這大垃圾箱旁吃完再丟,卻是最好不過,至于那細細的雨,又有何妨,打在身上還有幾分涼爽。 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條大烤魚,林凡對著魚尾便是一大口咬了下去,一時間滿口肉香,一嘴油光,咀嚼一回,再品味一回,一口肉吃了快一分鐘,林凡都舍不得吞下去。 最后嚼得滿口碎骨肉泥,林凡大口喝了一口那咸香油光的烤魚湯,這才喉間一咽,戀戀不舍地吞了下去。 淋著細雨,林凡瞇著眼,享受回味著這世間最為美味的食物。 正當林凡睜眼想要再來一口時,余光卻是發現前方屋檐下,正站著一衣衫襤褸的流浪漢。 這流浪漢胡子花白,戴著一個烏黑破洞的大毛帽,身上套了三四件破爛衣物,下身雙腿穿著一件發黑的褐色毛褲,腰間掛著一個鐵皮碗,光著一雙污泥腳,站在屋檐下叼著煙,瑟瑟發抖地望著林凡手中的食物。 招呼著流浪漢過來,林凡分了一大半魚身給他,一邊吃著,一邊同他道:“那烤魚鹽放多了,待會兒記得多喝點水。” 流浪漢也是餓急了,大口吃著,連連點頭,喉間發出“嗯嗯”的應答聲。這般吃了一分鐘,眼見著著流浪漢要把最后的一袋子魚湯全喝了,林凡連忙喊道:“給我留點啊~” 這流浪漢一聽,連忙停了下來,“嗯嗯”地作聲答著,將那還剩幾口魚湯的塑料袋遞了過去。 一口一口的品嘗,喝完后的林凡又舔了幾口塑料袋里的辣椒、蔥蒜,才不舍地將袋子丟進了一旁的垃圾箱。 等到林凡吃完這最后幾口魚湯,那流浪漢早已將胡子一抹,大油手往爛衣服上一擦,緊接著從爛衣口袋里掏出一包嶄新的紅雙喜,拿出一根放在嘴邊,火機一打,吞云吐霧起來。 見林凡也喝完,流浪漢便示意他來到了躲雨的屋檐下,發了一根香煙過去后,嘴上卻是不話,又是“嗯嗯”的哼著,待林凡將煙叼在嘴上,那流浪漢便右手點火,左手擋風,給林凡將煙點上。 兩人一人一根煙,在屋檐下站著,也不互相言語,有時馬路邊停下幾輛轎車,這流浪漢又“嗯嗯”幾聲,這會兒林凡才明白,這流浪漢是個啞巴。 啞巴也是人,也得有名字,可是林凡不知道這啞巴的名字,于是便稱他為老嗯。 那段暑假的代練日子里,因為花兩塊烤饅頭的錢便能換來一頓大餐,加之身上的錢已經達到了三位數之多,林凡因此便去燒烤攤去得多了。到了后來,那店二已經習慣,老板娘也不想多管,每到凌晨一、二點,林凡都會來到燒烤攤,從滿臉胡渣的老板手里接過一袋“狗食。” 雙手合十,誠懇道謝,林凡便是拎著這“狗食”來到垃圾箱旁和老嗯一起大快朵頤。吃完之后再一抹嘴,在屋檐下抽幾根煙,聽著老嗯的一聲聲哼響,看著一輛輛豪車駛過,身子疲了,再回吧睡覺。 后來八月中旬的一個凌晨,林凡又是拎著一袋狗食來到垃圾箱旁與老嗯分享,一來到街尾,卻是發現平時總會笑臉相迎、在寒風中等候的老嗯沒了蹤影。 提著狗食,繞著這偌大的世紀商城走了一圈,找遍各種垃圾箱旁的睡鋪,直到這狗食涼透,林凡也沒見著這老嗯。 孤伶伶地站在熟悉的垃圾箱旁,林凡四下觀望,又是等了半會兒,確定沒有一個衣著破爛、身形矮的黑影朝他走來后,他才捧起那袋魚湯。 剛喝一口,卻是發現這魚湯咸得齁人,索然無味。 沒吃幾口,隨手一拋,林凡便把這袋燒烤和魚湯丟進了垃圾箱里,這般回頭走了十來米,又是想到什么,連忙回頭幾步走,從垃圾箱里找來了那袋燒烤和魚湯,心翼翼地放在了那屋檐下。 四處張望著,又是等待許久,還是沒見著人,林凡這才回到吧,將兩沙發一拼,長嘆一聲,透過吧窗戶,看著上黑壓壓的夜,遲遲不能入眠。 第二清早,剛聽到獨臂阿姨清理鍵盤的聲音,林凡刷的一起身,穿上涼拖鞋,便往樓下跑。 剛來到街角,往那屋檐一瞧,卻是發現那燒烤和魚湯還留在原地。 唉~林凡一嘆氣,一團白霧呼出,這上海的早晨著實有些涼,四周一張望,幾時前還熱鬧的商城大街已是人去空空,只剩寒風瑟瑟與孤身一人的林凡。 從那起,林凡便再也沒有見過老嗯。 后來的日子里,每當林凡在街上經過在地上乞討的流浪漢時,都會往碗里扔上一塊錢,試上一試。 可令林凡失望的是,每次的回答都是感謝,而不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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