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口煙，一口酒，又是幾杯下肚后，紅軍自言自語道：“我爸走的早，我媽把我一人拉扯大，本來想讓我媽享享清福，結果去年也走了。”    “軍哥，你這是子欲養而親不待，我這是子欲養而親不見。”    聽著林凡這話，紅軍與林凡相視一瞧，搖了搖頭，一陣苦笑，頗有同是涯淪落人的滄桑之味。    把煙熄滅，紅軍興致勃勃地打開手機，對著林凡道：“我原來和戰友在深山里休息的日子里，經常一起唱歌，這首歌我們經常唱，現在我給你來一曲。”    “好的，軍哥。”林凡微笑道，那邊手機已是響起了歌曲前奏。    伴著歌，紅軍醉眼微閉，雙手捧著一空酒瓶，對著瓶口，旁若無人地享受唱到：“流浪人的在外想念你，親愛的媽媽；流浪的腳步走遍涯，沒有一個家；冬的風啊夾著雪花，把我的淚吹下。”    雖是一首悲傷曲目，可一曲唱罷，林凡與紅軍兩人卻是嘴角微笑，苦中作樂著。    伴著煙酒美食，喜愛唱歌的紅軍一首接著一首，林凡雖是不會唱，倒也拍著手，慢慢跟著哼。    兩人唱到嗓子冒煙，吃到酒足飯飽，也不知這番作樂喝到早上幾點，便晃晃悠悠相互扶著，一同倒進了屋內的大床上。    再待林凡醒來，一瞧墻上的掛鐘，已是下午三點。    林凡暈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一見紅軍正在電腦桌前寫著什么，便是問道：“軍哥，廁所在哪？”    紅軍把紙一疊，塞進了大褲衩的口袋里，緊忙從身旁拿起一疊衣物，遞給了林凡，“這幾件襯衣、短袖、長褲都是新的，我媳婦上買的，我每炒菜，沒時間穿，要是被油污弄臟了，就太浪費了，來，你拿著。”    待林凡接著，剛要開口，紅軍又是指著地上的一雙名牌跑鞋，“這鞋子今年剛買，沒穿幾次，平時忙，沒工夫跑，你拿去穿，我剛剛瞧了眼你那拖鞋的尺碼，跟我一樣，挺合適的。”    “不行不行，軍哥，我……”林凡搖著頭，話還沒完，便是被紅軍打斷道：“哪有什么不行的？堂堂一大學生穿拖鞋去報名？這像什么話？對吧，再了，你爹娘不心疼，我看著都心疼。”這般著，紅軍便是拉著林凡，來到了廁所：“洗個澡，等下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換了哈。”    進了廁所，紅軍打開了熱水器，又是指著一旁的洗浴用品補充道：“你慢點洗，洗頭液、沐浴露都在這，那條毛巾是新的，我去街上買點東西。”這般著，紅軍轉身便出了門，留下林凡一人在店里。    浴室內，林凡呆著站了良久，一瞧桶子里的熱水都要漫了出來，這才脫光了身上那爛著幾個大洞的短袖、褲衩。    拿著水瓢，舀著熱水從頭淋下，一時間讓林凡重獲新生般，不免舒暢地長嘆一聲。    兩個月的代練日子里，林凡從未洗過一個熱水澡，每次都是凌晨一、兩點，待吧通宵的人少了后，便拿著保潔阿姨的那個拖地塑料桶，接滿一桶涼水后，將自己鎖在臭氣熏的男廁里，擦洗著自己的身子。如今終于是能洗個熱水澡，真是難以言語的享受。    洗了足足一個時，林凡對著身上的每寸皮膚都快搓出血了，這才擦凈身子，換上了一套新衣物，穿上了那雙名牌跑鞋。    再待林凡走出浴室時，半點也沒了剛才的難民流浪樣。亂糟的頭發已是烏黑發亮，柔順有型，臉上也沒了灰黑的臟泥，即使身上套著一套略顯寬大的衣物，高瘦的林凡此刻散發著青少年獨有的青春與活力。    “可以嘛，我就了這身衣服你能穿。”紅軍瞧著林凡走出浴室，得意地笑著，接著又是關切道：“跑鞋怎么樣？大了還是了。”    “挺好。”林凡點著頭，心中迫切地想要些什么，卻是不知如何開口。    聽著這話，紅軍滿意地笑著，一瞧墻上的掛鐘，四點多了，當下便是問道：“學校離這遠嗎？”    “不遠，坐幾路公交車就行了。”林凡解釋道。    紅軍點了點頭，指著地上的一個大行李箱，快速囑咐道：“我剛從超市里買的行李箱，里面已經裝好了衣物，買了一套新衣架，你曬衣服的時候一定要在太陽下曬，不然會有味道，另外我還買了點洗漱用品，兩個毛巾和牙刷，一早一晚使用，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水果，但是又怕太多了你吃不下，所以各種都買了點，沒買多，不然這個氣容易壞。……”    聽著這一大段的“嘮叨”，紅軍的每個字、每句話都打入了林凡的內心，讓林凡靈魂深處涌現出一股暖流，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林凡從未體驗過的幸福感。    聽著紅軍一句不停的叮囑，林凡剛止不住地想要擁抱過去，卻是見紅軍又瞧了瞧掛鐘，反頭對林凡道：“走，我送你去公交站，不然報名要遲到了。”    林凡先是一愣，然后點了點頭。    公交站臺上，紅軍還是事無巨細地叮囑著，飲食規律、日常習慣、生活學習，一個不落，林凡倒也不煩，滿足地享受著。    “車來了。”身旁的一個路人道，在旁一直叮囑的紅軍也停了下來，還想點什么，卻是沒再張口，與林凡相視一笑，來了個擁抱。    擁抱著林凡，紅軍拍著林凡的后背，“加油，兄弟。”    “謝謝你，軍哥。”臨別之際，林凡的眼眶已是紅潤。    “哪里的話，快走吧，每注意休息，別玩太多游戲。”紅軍再次道。    “嗯。”林凡點著頭，穿著一身新衣，不舍地同紅軍招著手，直到公交車司機的喇叭催促下，才慢慢上了車。    上了車，林凡打開車窗喊道：“軍哥！游戲里常聯系，我過幾就回來看你！”    紅軍點著頭，望著林凡，瞧著汽車遠去，不禁想起了當年從軍隊退伍，與眾戰友一一道別的日子。    公交車內，林凡雖然嘴角微笑著，眼神中卻透著一絲沉重，窗外的秋風呼呼吹著，雖然涼爽，卻也讓人口干舌燥。    打開行李箱，剛要找瓶水喝的林凡，卻是發現了一個信封。信封里一疊嶄新的百元、一部新手機和一張信紙：    林凡兄弟，見到這封信的時候不要意外，我這人不善言辭，有些話就寫在這里了。    我高三那年貪玩，可惜沒能考上大學，這是我一生的遺憾。后來雖因此參軍，成為了一名光榮的解放軍戰士，但遺憾終究是遺憾，好在現在，能由你來完成。    第一次見你，穿著一身爛衣服和臟拖鞋徘徊在燒烤攤前，那一眼，我看見了時候的自己，總是對食物充滿渴望，卻又口袋空空，沒有父親的我，童年生活過得很辛苦，而你，應該會比我更苦，更無助。    我想，即使是現在，也有很多讓你疲憊的事情吧，但你猜怎么著，他們并沒有將你擊倒，反而成就了今的你，一個有著無限未來的你。至于過去的所有悲傷與難過，就讓它隨風去吧，有些時候，這就是生活的意義。    關于未來，你不要擔心。    今早些時候，我和老戰友和隊員都聯系溝通了，在你未來的學習生涯里，我們將全力資助你。如果，你曾經的經歷是一場噩夢的話，那么我希望，我與我的戰友、隊友能成為你的筑夢人，為你構筑一個新的夢，中國夢。    信封里有一千元錢，是我藏了半年的私房錢，你去買幾身合適的衣服，畢竟到了大學，還是要穿的稍微體面一點。現在的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肉和水果，沒事多運動，長壯實一點。    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談戀愛，到了那時，記得告訴我們，我們會幫你，畢竟和女孩子在一起，還是大方一點的好。    還有很多想，卻不知該如何表達，我希望你知道，從今起，你不再是孤獨一人，我和我的戰友、隊員會陪你，任何困難，任何煩心事，記得告訴我們，有事沒事常聯系。    最后，附上一句我很喜歡的詩句，與君共勉。    莫愁前路無知己，下誰人不識君。    一路順風——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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