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十六不負大鴻王朝 桐老城主一杯酒敬過往恩怨,喝的心苦悶,眾賓客陪這一杯喝的也是十分苦澀,本來熱熱鬧鬧是來慶賀的,結果誰也沒有想到偏偏鬧成了這個樣子,飛龍堂園狼藉一片,地血跡斑斑,還躺下了不少的尸首,大喜的日子里面的確是不吉利,最重要的是冬象族王子,雪山下來的少真主持哪個都沒過關,還有那個小魔頭徐通怕是生平第一次吃了回閉門羹,沒有抱得美人歸,夾著尾巴率領三千鐵騎無功而返。 他一回去不要緊,浩威城和悍涼軍的梁子算是結下來了,悍涼王徐天澗的睚眥必報的性格估計不會把這口氣咽下,凡是在飛龍堂園的人都心驚肉跳的猜測接下來便會出現一場震驚大鴻王朝的大戰。 桐老城主了年紀以后是退出了天下霸權的爭奪,可是徐天澗卻沒有,而且徐天澗現在正處于梟雄爭霸的年紀,位高權重,煊赫彪炳,仍然有往搏一搏的野望,怕他拿桐老城主和浩威城開第一刀,不率領悍涼軍踏平了浩威城估計是不能善罷甘休。 老城主一杯酒喝下便轉身負手離開了飛龍堂園,留下滿堂的賓客他自然不用愁,城有人會妥善招待,只是沒有老城主的點頭,任何人不可能有王漢平一般的禮遇可以住到浩威主城里面,這是城鐵的規定,不代表破例一次可以破例第二次,軍武將也都知道。 有些資歷的武將便張羅著諸位賓客再去軍,好好款待一番,老城主沒發話,也不可能擅自離開,城下圍著滅火的軍馬人手也得了命令紛紛退出城去,回到各自軍營駐地里面,飛龍堂園這邊還需要人來清掃一番,許多地方還有重新的修葺一番,草包世子的手下衛士的尸首需要清理,老城主降服的三個異獸也需要拉下去簡單的清洗一下傷口還是要關到三座鐵佛塔里面,被燒毀的沁陽宮先擺在那里再說,估計也沒有什么修葺的價值了,已經燒的剩下一些炭黑斷裂的木柱了,估計很有可能此拆掉。 還有一杯酒倒地便睡的桐石頭,一干武將圍著他旁邊,聽著他的呼嚕聲,隨著圓鼓鼓的肚皮一一下很有節奏的起伏,沒人敢碰他,怎么著也是浩威軍的龍駒將軍,官職在座的武將都要大不少,可是其他人都沒有這倒地便大睡的灑脫豪情。 最好還是三位資歷相當老的白發皓首的老將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斬后奏,決定派人把這位倒在地呼呼大睡的龍駒將軍扛起來送到他的房間,事后在負荊請罪也來得及。 浩威城又開始下起洋洋灑灑的小雪,小雪不大,卻趕風急,所以雪片都是斜飛的。 桐遠征一人負手站立在城欄桿,目視遠方,表情凝重,下巴面的幾綹白髯隨著風雪吹到了一側,遠處千里雪峰之外還有他沒有策馬縱橫的邊界疆域,還有不少野心勃勃的外族,都打著大鴻王朝的江山的主意,俗話說不怕賊偷怕賊惦記,治國和治家一樣,防人之心不可無。桐家世代為將,門門忠良,桐遠征捫心自問,這輩子算是問心無愧,對得起國家天子,下對得起黎民百姓,間自然對得起祖宗,忠孝雙全,他配不,可是年輕時候立下了赫赫戰功卻是朝那些整日圍著天子轉的奸佞小人怎么也抹不掉的。 顏王爺再厲害,再有手段又能如何? 桐遠征記得浩威城剛剛建立起來的時候,天下嘩然,天下人都感嘆桐遠征還沒有死,居然還活著浩威城前腳在高嶺邊陲立住根基,根基尚未穩定,后腳天子便派人送來詔安信,信面言辭軟硬得當,已經很能入耳了,信的意思是只要桐遠征愿意,隨時可以回到京師重新入朝為官,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桐遠征拿了信憤然扯碎,甩在來使的臉,嚇得來使得了桐遠征賞一個滾子以后,立刻滾得無影無蹤。 回到京師,八成那位來使要竭盡所能,絞盡肚腸里面的污言穢語來污蔑桐遠征一番了,之后桐遠征再也沒等來天子的詔安信。 桐遠征面南而立,遙遙相望。 “有三十年沒回京師了。”自言自語道,了年紀以后倍感身子骨乏力,想要再策馬返回京師已經不現實了,常常站在欄桿處倒是可以遙望京師,回想起在那里做兵馬大元帥的日子。 卻怎么也想不起那段日子的風光和霸道,怎么想也想不起來了,三十年來,心里面記掛的全都是給兩個兒子報仇,其余的什么也裝不下了,什么狗屁風光和霸道,都是一不值的過眼云煙。曾經的大元帥,現在的老城主,桐遠征樂得自在,可要那個時候威風多了。 不過桐遠征當時接過來使送來天子招安信的時候,仔仔細細的看了三遍,是沒有找到天子讓自己官復原職,重新做大鴻王朝的天下兵馬大元帥,所以憤而撕毀。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不是,做不到天下兵馬大元帥,不能官復原職,桐遠征是重返京師也沒有意義,朝廷口頭表面說是過往之事一概不追究了,可是不給官復原職的話,算什么過往不究,雖然桐遠征在高嶺這里苦思冥想了三十年,說是逃難,形如放逐一般,悶頭心思了三十年,像是個被罰面壁思過的孩子,都沒有想出自己三十年前到底犯了什么錯,會一下子從大元帥變成老城主。 桐遠征使手捋了捋自己的白髯,三十年前還是黑須美髯,現在已經是霜白一氣了。 忽然桐遠征遙望京師,似乎遙遙的望著京師南邊的天空面有顆天狼星作怪,急忙喝道“取老夫的神臂弓來”卻發現左右無人,身邊的侍從奴仆都被自己屏退了,孜然一身的站在欄桿南望京師,桐遠征呵呵的笑了一下,實在是太有趣了,京師距離這里千里萬里,具體多遠,桐遠征自己心里都沒數,反正當年從京師逃到細柳,又從細柳逃到這里,前前后后走了半年,幾次險些死在逃亡的路,也的虧了自己這把堅挺的身子骨,愣是活到了高嶺,算是把浩威主城再修高一百米,也不可能遙望到京師那邊了。 桐遠征年輕的時候,家找先生給算了命,說這孩子生命線長的嚇人,鐵定能長壽。一百歲隨隨便便的便過了,桐遠征算了算,今年自己八十六了,前些日子剛剛過完了大壽,距離一百大限還有十來年呢,哼笑了一聲,心里面不自主的心思,這人要是活的太長也沒啥太大意思了,還不如早點死了呢。 可是桐遠征是南望便越覺得天邊有天狼星在作怪,生氣轉過身子去不去看了,免得生氣。 猛然轉身 卻發現自己的寶貝女兒桐陽站在自己身后,雙手端著自己的神臂弓,一眼不坑的站在自己身后,桐遠征自打閨女小時候便寵愛到了極點,方才推打女兒,打在身疼在他心,現在見到女兒端著自己的神臂弓,竟然一時間訕訕的不知道如何卻接過神臂弓,把兩只大手不好意思的負在背后揉搓。 父女這樣站在風急雪大的欄桿處僵持著。 “爹,接著啊。”桐陽將神臂弓往前遞了遞,桐遠征“哎”了一聲,然后伸出雙手接過神臂弓,桐陽一樂,桐遠征跟著也樂了。 桐遠征開心道“都說女兒是爹娘的小棉襖,這話不假。”不過馬有面露擔憂道“這話是不假,可是還有下一句,閨女你知道不?” 桐陽無奈的笑道“下一句不是養兒能防老嘛,爹啊,女兒從小長到大,這句話你得嘮叨有一萬遍了吧,你不嫌煩我還嫌煩呢。” 桐遠征呵呵笑道“不煩不煩。爹是怕爹哪天閉眼睛了,這浩威城和三十萬浩威軍沒有人接盤,那豈不是要散了,浩威軍是咱們桐家的寶貝,對于爹來說,和我的寶貝女兒同樣重要。” 桐陽道“不是還有石頭嗎?” 桐遠征搖搖頭“石頭這孩子沖鋒陷陣是把好手,可他要是接受了浩威城,浩威城得和他一樣傻死,你也不忍心你這個傻弟弟活在煩惱之吧,你以為做城主很容易?要是容易的話,爹能老的這么快嘛。” 說了半天,桐遠征這么一句話還得意聽,桐陽點頭道“這么一個傻弟弟,不舍得。” “那不得了。” 然后桐遠征雙臂奮而用力,猛的將神臂弓拉開,卻沒有搭箭,像是再以空氣為箭一般,然后問道“閨女,你說爹這一箭能不能把京師面作怪的妖孽天狼星射下來。” 桐陽懂事的沒有說破弓無箭,順著桐遠征拉弓的方向望過去,風雪之哪有什么天狼星作怪,何況這里也望不到萬里之外的京師。 桐陽心頭一軟,好像第一次意識到那個小時候頂天立地的爹爹老了,似乎背也有些佝僂了,不如以前那般的高大威武了。 桐陽道“好端端的,爹射那顆妖星做什么?” 桐遠征道“西北望,射天狼。京師空有天狼星作怪,西北必然有戰事禍亂起,爹給它射下來,這樣至少能保大鴻王朝再安穩做個幾十年,不在話下。” 說這話的時候桐遠征一臉得意,似乎全天下自己一個人能夠做到。 桐陽道“大鴻王朝對不住爹,爹還保他為何?” 桐遠征面目凝重,思允了片刻,拋出一句話“閨女,何為忠義?” 打小古靈精怪的寶貝閨女第一次搖搖頭“女兒不懂。” 桐遠征道“寧可大鴻王朝負我,我桐遠征絕不負大鴻王朝,此志不移,雖身死其尤未毀”然后奮而拉弓,神臂弓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咔嚓”一聲,神臂弓斷為兩截。 桐遠征一怒把神臂弓摔在腳下,沒來由的發氣大聲喝道“不爭氣的東西,年少氣盛的時候老夫從來沒有拽斷過此弓,偏偏了年紀越老越用了,老當益壯,這是天逼我老將出馬啊” 桐陽看了看爹手心里面發狠拉斷神臂弓震裂的口子,鮮血直淌。 本來打算射向妖孽天狼星的箭終究沒有射出去。 桐遠征問道“王漢平那小子醒了沒有?” 桐陽搖搖頭道“他傷勢相當嚴重,醫官讓他好生休息不要亂動。”桐陽面露十分擔心的表情。 桐遠征道“去把叫到爹這里來” “現在?” “對,現在。” “爹,他現在失血過多,還睡著呢。” 桐遠征表情嚴肅道“叫過來吧,他睡不著。他要是睡著了,大鴻王朝的江山要永眠了。” 桐陽“嗯”了一聲。 臨走之時,為站在風雪欄桿處的爹爹披一件虎皮風衣,頓時暖和了許多,還埋怨的嘀咕了一句“年歲大了,還不知道自己照顧自己,爹要是病倒了,浩威城也病倒了。”然后嘻嘻一笑,跑出大屋,去叫王漢平到這里來,桐遠征看了看自己這調皮的女兒,呵呵一樂,一張密布風霜的臉神采奕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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