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舒自是不知道沈瑄此時已在她的馬車里等著她,眼前的場面還得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對。 隨后他們?nèi)擞至藭B他們自己都不信的鬼話,酒也免不了多喝了幾杯,才聽到門口傳來響動,云舒幾人不禁同時抬眼看向門口,只見門口進來主仆二人,前面一位女子身形窈窕,一件水紅色紗衣裹身,裙擺繁復逶迤于地,滿頭青絲也挽成一個復雜的墜馬鬢,其上點綴著步搖和金釵,頗有姿色的臉上畫著時下粉巷里最流行的桃花妝,整個人行走間風情萬種,卻絕不顯得艷俗,倒確實是一位難得的美人,想必來人就是所謂的香樓花魁茵茹姑娘了。 她身后的丫頭懷里心得抱著一把古琴,一直無聲得跟在后面,到了近前二人給眾人行了一禮,茵茹開口道:“奴家茵茹見過各位貴客。”在這里見到女客她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不知是早就知曉,還是已練就了不動聲色。 “茵茹過來給少主和成執(zhí)事彈上一曲,我可是在少主面前夸了口,你可不能讓少主失望啊!”周路熟稔得招呼道,言語間并不避諱云舒的身份。 “茵茹見過少主,成執(zhí)事,茵茹拙技,希望能勉強入貴人的耳。”茵茹不卑不亢的又是一禮,不待云舒回應,就起身帶著丫頭進了珠簾隔開的內(nèi)室,一時透過珠簾隱約能看見她由著丫頭伺候著擺琴、凈手、焚香、調音,一番準備才開始起調。 云舒也是自幼學習琴棋書畫,雖不樣樣精通,到底算是半個行家,這茵茹幾個音挑起,云舒就聽出她是個高手,不過可能在這俗世中打滾的時間長了,琴聲難免流于世故,不過能在此處聽到如此琴音倒也是極為難得了,一時眾人都沉浸在茵茹高超的琴技里。 “這茵茹姑娘也是閣里的人?”云舒在琴聲漸歇時輕聲問道。 “沒錯,茵茹確實是閣里的人,也算是這幾年閣里表現(xiàn)比較突出的新人了。這姑娘聰明,果敢,與少主一樣是位女中豪杰啊!”周路話落,一直站在云舒身旁邵析忍無可忍得出聲道:“她是什么身份?怎能跟我家主子相提并論?” “邵析,不得無禮!”云舒掩下眼中的冷意,出聲喝到。 “少主息怒,這位姑娘得是,是屬下一時多飲了幾杯失言了,還望少主不要介意。”周路忙似真似假的告罪。 “周執(zhí)事還是要少喝點好些,畢竟酒多傷身,而且有些話可不能亂,咱們做屬下的,分寸還是要把握的。”成征出聲道,話音里滿是警告,他沒想到幾年沒見這周路竟成了個混不吝,仗著自己在京城已站穩(wěn)腳跟,竟然敢對云舒出言不遜。 “成執(zhí)事教訓得事,屬下酒后失言,求少主責罰。”此時周路不知是真的顧及云舒的身份,還是不放心他落在成征手里的把柄,倒是起身恭敬得行禮道。 “周執(zhí)事言重了,我看今日色已晚,云舒也有些不勝酒力,不如今晚就到這里吧!”云舒對周路道,眼睛卻看向成征,一副事事倚重成征的樣子。 周路自是將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冷哼,只是口中卻道:“這可使不得,好為少主和成執(zhí)事接風洗塵,哪有宴半而客人離席的道理,可是方才屬下醉言惹得少主惱了不成?” “周執(zhí)事誤會了,今日承蒙款待,已然盡興,所謂過猶不及,這個道理云舒還是懂的。”云舒一副極力忍耐的樣子。 成征明白云舒的用意一時也開口道:“少主平日里難得出府,今日確實停留過晚,雖身不在蘄州,但也不能太過胡鬧,如被閣主知曉怕是也極不贊同。不如改日少主巡視分閣咱們再聚也是一樣的。” “成執(zhí)事所言甚是,是屬下考慮不周,明日起分閣上下時刻恭候少主大駕,還望少主不吝賜教。”周路語帶諷刺的道。 “周執(zhí)事客氣,咱們就先告辭了!”云舒起身帶著邵析先行。 “這樣,那屬下就不強留了,屬下恭送少主!”周路佯裝起身相送。 “周執(zhí)事留步,告辭!”成征在云舒身后抱拳客氣道,瞥了眼當真留在原地的周路怒極反笑。 “少主、成執(zhí)事慢走,恕不遠送!”看著幾人出了廂房周路悠悠得坐會原位,慢慢給又給自己滿上一杯,自斟自飲起來。 “執(zhí)事怎么看?”一直待在珠簾后的茵茹在周路身邊坐下,玉手執(zhí)壺親自給周路斟酒。 “不過是個黃毛丫頭還真以為是個什么少主就敢騎在我的頭上撒野,不過是命好生來就是閣主的獨女罷了,不足為慮。倒是這成征看著忠心耿耿,一切以閣主馬首是瞻的樣子,誰知也是個心思活絡的,也不知這邵士霆是怎么看走眼的,竟敢將自己的心肝寶貝放心交給他?倒是讓他堂而皇之得玩起了偕子以令諸侯的把戲。”周路瞇了瞇眼,一臉譏諷的道。 “那咱們怎么辦?任由他們在咱們跟前耀武揚威?”茵茹美艷的臉上滿是擔憂得道。 “暫且先按兵不動,反正在咱們的地盤,我倒是要看看這姓成的子有幾分能耐,竟敢跟我談條件,而且那位爺最近還沒有什么動靜,再等等。”周路將杯中物一飲而盡,又吩咐道:“你最近讓人留意下恒安王府有什么動靜,再將路子鋪一鋪看看能不能跟那位爺身邊的人搭上話,那樣咱們才好做打算。” “執(zhí)事放心,路子已經(jīng)有眉目了,至于恒安王府一直都有人留意著。”茵茹回到,似乎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掌握中。 “嗯!你做事我放心!還有,你看看找個妥當?shù)娜藢ⅰ塾浖Z行’給我盯著點,別讓他們給我弄出什么幺蛾子!” “是,屬下這就去辦!”茵茹起身行禮退下。一時房間里只剩下周路一人不知在想著什么。 再云舒三人出了‘香閣’已有人去將馬車牽來,站在香閣的門外,云舒長舒了一口氣,此時周圍除了身后的香閣,到處燈火通明,滿耳鶯聲燕語。 冷風一吹酒意就有些上涌,邵析心扶著她上了馬車,馬車內(nèi)昏暗剛一入內(nèi)云舒沒太在意,才想轉身坐下就驚覺馬車內(nèi)有人,不待她做出反應就有一只手自身后捂住了她的嘴,隨后一股熟悉的氣息縈繞在她的耳邊:“別出聲,是我!” 是沈瑄?云舒驚訝得回身就著窗邊透過來的不甚明亮的光線確認了身后的人,緊繃的身子才放松下來,剛想出聲詢問,就聽邵析似乎也上了馬車,忙出聲阻止:“邵析,你先在外面待會,我一個人靜靜。” “是,主子可是不舒服?”邵析正在掀車簾的手頓了頓,不無擔心得問,她知道今日主子是受了委屈,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沒事,走吧!”云舒不再出聲,邵析等了會見云舒不再出聲只好讓車夫趕路,一旁馬上的成征也擔心得看著馬車,忍了忍終是沒有出聲,只是心里暗暗將這筆賬記在周路頭上。 馬車里云舒松了口氣,不知是太過緊張還是有了醉意竟一直沒有留意沈瑄一直在身后半擁著她。 “左邊數(shù)第二個抽屜里有一顆夜明珠。”云舒單手揉著眉心,壓低聲音對沈瑄道,沈瑄依言找到一顆不大的夜明珠一時馬車內(nèi)有了些光亮。 沈瑄將綢布半擋在夜明珠上,防止馬車內(nèi)太過明亮,引外面的人注意,回過身才算看清云舒,沈瑄皺了皺眉,眼前的女子面色微紅,隱有醉意,一身不同于往日的裝束讓她看起來美得無法形容。云舒進來時他就聞到了酒氣,只是此時才看出她似乎喝了不少,不然也不會對他沒有絲毫防備,沈瑄一方面心里惱怒云舒此番刻意打扮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就為了見周路,還喝了酒,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對這樣的云舒感到新奇,因為此時的她似乎忘了他們的身份,只是隨意得倚在那,似乎正等著他自己出來意。 沈瑄倒是不急,他本來也是心血來潮才在這里等了云舒一晚上,此時倒是頗有興致得看著對面神情有些恍惚的云舒低聲道:“你喝多了?” 云舒有些不解的看著靠近她身邊的沈瑄,隨后似乎才又想起他在馬車里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于是搖了搖頭,沒什么。 沈瑄隨手摸了摸一旁的茶壺,已經(jīng)冰冷,不敢給她喝涼茶只好作罷,又問她:“你今日見了周路?” “恩,見了。”云舒點頭應道。 “感覺怎么樣?”沈瑄繼續(xù)不動聲色得問到。 “比意料中的更糟糕。”沈瑄問一句她就回一句,并且全是實話。 沈瑄當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看著比平日里傻上許多的云舒,他沒有再趁機套她的話,因為周路的反應他可以想象,而且只要他想,他可以詳細得知道他們的每一句話。 “主子,您沒事吧?”見馬車內(nèi)微有動靜,成征終于忍不住靠近窗口問到? 云舒覺得自己有著眩暈,成征的聲音似乎隔著什么才傳進她的耳朵里,一時竟想不出要回應。 沈瑄見她有著發(fā)呆,忙心湊過去在她耳邊輕道:“告訴他沒事。” 沈瑄怕成征起疑聲音幾乎是貼著云舒的耳朵發(fā)出的,云舒敏感的一哆嗦,似乎清醒了些,開口不自覺就按沈瑄的話回到:“我沒事,成先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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