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君銘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她身后不遠停下。 “別生我的氣,好嗎?” 顧念轉過身子,望著那咬著唇的男孩。 陽光從窗外漏出幾束,映照在男孩的身上,映在他身上那件興許是為了扮窮而故意穿上的白色襯衫上。 有時候,人穿衣服,還有些時候,衣服穿人。 寒酸的衣著反而把男孩的那種溫潤如玉的氣質,顯現得淋漓盡致。 男孩望著顧念,望著久久沒有開口的顧念,眼神沒由來的一陣慌亂。他張了張口,終是欲言又止。 顧念唇角綻出一絲溫柔的笑意,忽然出現的笑容讓男孩眼眸中多了一絲不知所措。 “程君銘。” “你真是個可愛的傻瓜。” 她突然揚起了眉梢,這種稍顯活潑的神情很少在她臉上出現,她的笑容帶著一絲少見的頑皮。 “程大少爺,不送送我嗎?” 女孩眨了眨眼睛,很有種揶揄的意味,程君銘卻宛如得到了新生似的,輕輕地舒了口氣,快步走到她身前,用商量的語氣問道。 “坐我的車?” “是豪車嗎?” 顧念的臉微微仰著,眉眼間帶著戲謔,程君銘遲疑著點了點頭,顧念用肘部輕輕撞了撞男孩的肋骨,故作不悅地道。 “那還不前邊帶路?” 男孩溫柔地笑了,走在女孩身前引路,五分鐘之后,一輛紅色瑪莎拉蒂已經平穩地駛在江城郊外的公路上了。 “程君銘。” 顧念怔怔的望著道路兩邊掠過的景色,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男孩無比溫柔地應上一聲。 “嗯。” “程君銘,你那些迷妹都叫你酸奶王子呢。想不到,你還真是個王子。” 聽到顧念的話語,程君銘唇角不可抑制地上揚著,可是,顧念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的笑容凝僵住了。 “所以,程君銘,你有條件找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孩。” 程君銘猛地踩下剎車,轉過臉,他竭力掩飾著自己的失態。 “程君銘,我不想你這么堅持下去,咱們之間只能做朋友,明白嗎?” 她不是沒看到他黯淡的眸子,可是,依然不想給他留有幻想的余地。 程君銘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故作輕松地道。 “這種事情以后再,好嗎?” 看出他眸底的那絲祈求,顧念心底一嘆,正想要些什么,突然后方傳來一陣強烈的沖擊感,她的身子被猛地向前推進,安全帶緊緊地勒住她的胸口,幾乎令她窒息。 然而轉頭間,她的心底卻猛地一慌,程君銘的臉色極其蒼白,整個人伏在了方向盤上,臉色痛苦。 “你怎么樣?”她脫口而出,想到程君銘孱弱的身軀,她心底一陣慌亂。可是,話剛出口她才發現,她的耳膜嗡嗡作響,連她自己的話都聽不見了。 所幸的是,沖擊感來得快去得也快,顧念伸手扶著額頭,稍一凝神,連忙向后視鏡看去,好像是有一輛車從后面撞了她所在的這輛瑪莎拉蒂。 程君銘劇烈的咳嗽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拍打著程君銘的后背,試圖讓他緩過氣來。 “咳咳……咳,沒,沒事。” 程君銘的眸子微微瞇起,他推開顧念的手臂,解開安全帶,扶著車門下車,一雙瞇著的眸子里滿是不加掩飾的陰鷙。 他很在乎顧念。 如果顧念在他的車上出了什么事,那么,他一定要肇事者付出相當的代價。 他輕輕舒了口氣,走到肇事車輛邊上,隔得遠遠的就能聞到一陣酒氣,不過這一下追尾也把肇事司機嚇得不輕,看樣子酒已經全部醒了。 “怎么是他。” 顧念擔心程君銘會出什么岔子,也跟在他后面下了車。只是,當她把目光投向肇事司機的那張臉時,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 是蔣曉杰。 無論是撕下面具后的囂張跋扈,還是戴上面具時的淡定從容,這些形容詞都已經與此時的蔣曉杰全然無關了,現在的他給顧念的印象,就只有兩個字。 狼狽。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只是一不見,他就宛如變了個人一般,滿身刺鼻的酒氣,一雙眼睛紅通通的,帶著濃重的黑眼圈,頭發也亂糟糟的,衣袖上還殘留著一些油漬。 聯想到蔣氏木業已經被姓楚的男人收購的事情,顧念也就明白蔣曉杰現在的心態了,看他如今這副模樣,顧念甚至有幾分可憐的意味。 蔣曉杰驚恐地大口喘氣,好半才緩過神來,當他抬頭望向程君銘時,他的臉上多少帶了些如釋重負的意思,畢竟大家都是同學,既然程君銘沒有出事,那么看在彼此同學一場的情分上,程君銘應該不會太過追究。 只是,當他看清楚站在程君銘身旁的那個女孩的臉孔時,他的眼中陡然迸發出了仇恨的火焰。 “顧念,想不到你竟然真的眼睜睜地看著楚承澤毀了整個蔣家,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顧念微微皺起眉頭,她竟有些無話可了。 按照他這種奇怪的邏輯,她這個差點被他*的女孩,反過來還得不計前嫌地替他討好那個可怕的男人嗎? 顧念抿了抿唇,看著有些歇斯底里的蔣曉杰,稍稍后退了半步。 她不想搭理這個已經失去理智的混蛋。 她退卻了,卻不代表蔣曉杰會就此罷休。蔣曉杰掙扎著下了車,瘋狂地撲向顧念。程君銘斜刺里伸出一只胳膊,攔在蔣曉杰身前。 “想動手?” 程君銘面色冰寒,雖然身體孱弱,但是這話從他口中出,帶著一股壓力,硬生生地喚醒了蔣曉杰幾分理智。只是,當蔣曉杰的目光再度落在顧念身上時,他又狂躁起來。 “姓程的,想拿程家壓我?” 蔣曉杰猛地一推,程君銘卻固執地不肯讓開,蔣曉杰眼中厲色一閃,一拳重重地捶在程君銘臉上,把程君銘打倒在地,重重地往程君銘干凈的襯衫上吐了口唾沫。 “蔣家沒了,我蔣曉杰現在就是一條狗,可我告訴你,狗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完,他一腳狠狠地踢在程君銘身側,這一腳力道極重,程君銘的身子都被他踢出了一段距離。可是程君銘依然一聲不吭地承受著,除了一聲悶哼以外,空氣中就只能聽到程君銘粗重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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