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能如何,你的可是輕巧……” 忽然間,趙嫣似乎想起了什么,扭頭問了蕭晴一句: “對了,蕭婈呢?這段時間我咋沒見到她?” …… “嘩啦——” “蕭婈,快,你……你到底是怎么打碎玉盞的?” 在臨安皇宮的睿思殿后苑,董宋臣手持皮鞭,用他那如同惡狼一般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被綁在柱子上已經(jīng)是昏昏沉沉的蕭婈,至于蕭婈,她除了喘息之外,則愣是沒有發(fā)出一丁點的聲響,令董宋臣著實頗感氣惱。 “——” 在董宋臣的逼迫和淫威之下,蕭婈終于開了口,不過,她的話在董宋臣聽來,卻是在顧左右而言他: “我……我不過是去替趙皇后端茶送水,結(jié)果在井邊不慎打碎了一個杯盞……我……我真不知道那是官家賜給閻婉容的……” “喲,還嘴硬啊……”董宋臣狠狠地瞥了她一眼,接著再度舉起了皮鞭。 “別……”就在此時,一個身著窄衫長裙、梳著大福盤發(fā)髻的年輕婦人來到了睿思殿后苑,一把抓住了董宋臣那只舉著鞭子的手。 “謝庶人……咋又是你?”董宋臣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原來又是謝道清和蕭晴,他瞪著她們,不由得發(fā)出了一陣狂笑: “蕭婈是你們的什么人,用得著如此嗎?” “蕭婈她……她是賤妾的養(yǎng)女,求求你,看在我的份上就放了她吧……”突然,謝道清語出驚人,讓蕭晴也當場愣住了: “這……謝皇后,既然如此,那你又為何你要把蕭婈送給趙嫣?” “當年,賤妾覺得,官家似乎想要廢了賤妾,立賈貴妃為皇后,所以賤妾才將她送給趙嫣,希望趙嫣能夠好好對待她……” “聽到了嗎?”蕭晴走上前去,不顧董宋臣的攔阻替蕭婈解下繩索,而后扶起渾身濕漉漉的她,徑直準備離開。 “想走是嗎……”董宋臣卻是冷哼一聲,上前一把揪住了蕭晴的衣襟: “蕭晴,別以為你是司宮令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此事,還是請官家定奪吧!” 看著他那丑惡的臉龐,蕭晴氣極,沖著董宋臣就是一記耳光: “狗閹豎,我堂堂一介正四品的司宮令,難道還要聽你一個芝麻大的睿思殿邸候擺布嗎?我告訴你,蕭晴今就是死,也要把她帶走!”著,蕭晴就拉著不知所措的蕭婈,輕聲細語道: “走吧,我和謝皇后……是不會讓這個狗閹豎欺凌你的……” 幾乎與此同時,在趙昀的福寧殿里,閻允兒裝出了一副憂愁的模樣,趴在趙昀的寶座下痛哭流涕,一面還訴著蕭婈的打碎玉盞的“過錯”。 “算了吧,趙嫣她的宮女犯錯,朕也不便處罰與她,還是去讓趙嫣發(fā)落吧……至于你的玉盞,朕再賜予就可……” 好容易勸住了閻婉容,趙昀不由得靠在龍椅上閉目養(yǎng)神。而在外邊,本來想進來稟報有人來到的盧允升也猶豫了,只好扭頭對著來人了句: “李大人,你還是明日再來吧……” “是,多謝盧公公關(guān)照……”來人對著盧允升拱了拱手,轉(zhuǎn)身就匆忙離去,消失在了夜幕之中……而在和寧殿,趙嫣卻是神情尷尬,盯著謝道清的“養(yǎng)女”蕭婈,一時間愕然無語。 “謝皇后……對不起,妾身實在不知她是你的養(yǎng)女……” “實話,我今我也是不得已,才能對那閹豎出這些……”著著,謝道清卻突然頓了頓,接著道: “當年,蕭婈剛進宮的時候,我還不是皇后……而她當時只有兩歲,是由她姑姑帶著的,大約在紹定三年(1230年)時,她的姑姑走了,臨終前她將蕭婈托給了我,而后,我就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對她,也曾有過收她為義女的想法……” 蕭晴抬頭,故作輕松地看著謝道清,笑了一下: “現(xiàn)在……還請皇后順水推舟,收下蕭婈吧……” “當然……”謝道清也是嘴角一翹,伸手示意蕭婈來到她的身旁: “蕭婈,蕭晴剛才也了,你可愿意?” 面對謝道清的想法,蕭婈受寵若驚,急忙向著謝道清下拜,一邊推辭道: “妾身不敢……還請皇后別這么做……” “沒事啦……來,讓趙珍珠作證吧……”趙嫣起身,喚過正在獨自玩耍的趙珍珠,而后,指了指謝道清和蕭婈,親切地對她道: “珍珠,你母后要收蕭婈為義女,你沒意見吧……” “沒有啊……”趙珍珠的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似的……此情此景,趙嫣終于放心了些,只要趙珍珠不反對,那她服謝道清,就可謂是易如反掌了。 “姐姐,你就答應此事吧……到時候,我再上表將后位還你,以后我們就不必再被董宋臣那幫人欺凌了……” “嗯,我答應你……”經(jīng)過片刻的思索,最后,謝道清還是答應了趙嫣的請求。卻不知,董宋臣已經(jīng)將手伸到了和寧殿這邊,她們的談話,被董宋臣手下的宦官全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謝道清這個老宮女,都已經(jīng)這么慘了,還想著能夠借著趙嫣咸魚翻身啊……真是癡心妄想!” 想到這,董宋臣冷哼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個瓶和一張楮幣,將它們交給了宦官: “拿去尚食局,在給趙嫣的飲食里下毒,到時候自有好戲……” “給皇后下毒,這可是死罪啊……” “是嗎?”看著宦官驚懼的面容,董宋臣卻是不屑一顧。之后,他又將手伸進衣袖,從中掏出了一張五百貫的楮幣放在客廳他的手中: “你放心去吧,到時候,要為此暴尸荒野的不是我等,而是廢后謝氏和蕭婈,我自會讓她們坐實投毒的罪名,至于你嘛,如果去了,榮華富貴近在眼前,如果不去,就擔心你的性命吧……” 看著手里的兩張楮幣,宦官雖然雙手仍在顫抖,但是卻咽了口唾沫,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貪婪之心,終于重重地點了點頭。 “董公公你放心,的定效犬馬之勞!” 次日,蕭晴在蕭婈的陪同下像往常一樣前去宮里的尚食局去檢查替趙嫣準備好的食材。只不過,在她們到來之前,一個不速之客已經(jīng)來過了這了,趁人沒有注意,他將一個藥瓶里的液體倒進了盛著雞肉和水的紫砂鍋內(nèi),而后又悄悄躲到了爐灶旁。 “蕭婈,等下,我們再做些好吃的,給謝皇后送去,怎么樣?” 一聽蕭晴這么提議,蕭婈卻是一愣,好一會,她才抿了抿嘴唇,道: “沒想到,你還想著我娘……” 蕭晴心翼翼地開始收拾廚具和肉菜,本打算自己親自下廚給趙嫣做一些滋補的菜肴,然而,就在她端著一鍋雞肉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卻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紫砂鍋也隨之摔得粉碎。 “蕭晴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蕭晴爬起,看著身上沾染的污水和滾落得到處都是的雞肉和砂鍋的碎片,她也不禁嘆了口氣,自嘲道: “沒想到啊,我今竟然給灶王爺行了跪拜大禮,真不錯!”著,她就再次走進廚房,來到了刀案前,打算自己動手殺雞。 “蕭婈,你先回避一下……要不嚇到你可不好了……” “嗯……”蕭婈應了一聲,扭頭就準備先到門口清掃一下那些雞肉和碎片。當她拿著掃帚來到門邊時,卻看見,一只狗正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在它身旁,還有一塊吃到一半的生雞肉。 “啊——” 蕭婈尖叫聲一下子就引起了蕭晴的注意,趁著她離開廚房,那個不速之客悄悄地溜出了灶臺,爬上窗口,沖著地面就是縱身一跳。 “看來,這是有人下毒……”蕭晴面色凝重地看了看口吐黑血,一命嗚呼的狗,之后,她一把就拉住了蕭婈的手,低聲道: “別害怕,我已經(jīng)知道這是誰干的了……以后,我們注意點就是了!” 與蕭晴按捺住驚懼截然相反,在睿思殿內(nèi),聽聞宦官下毒只毒死了一條狗,董宋臣當場氣得臉色發(fā)青,端起硯臺對著宦官的額頭就是猛地一砸: “飯桶!” “董爺爺……”宦官擦了擦額頭上的鮮血,對著董宋臣磕了個頭,斷斷續(xù)續(xù)地道: “這……這不是在下的錯啊,鬼知道那個蕭晴會不心摔個狗吃屎……” “罷了罷了……既然不能毒死趙嫣,那,能夠弄死謝道清也行啊……”董宋臣忽然咧嘴一笑,想到了一件事情: “我曾聽,謝道清從她祖父謝深甫那里繼承了處園子,那里風景不錯……若是能夠弄到手,那可就是一本萬利的事情啊……” 董宋臣所的“園子”,時人稱“謝府園”,又稱“萬花隱園”,位于西湖的北山路景區(qū),靠近豐樂樓和錢塘門。這里,是除了環(huán)碧園和慈明殿園之外數(shù)一數(shù)二的園林,園內(nèi)眉壽堂、百花堂、一碧萬頃堂、湖山清觀等涼亭,皆是雕梁畫棟,十分壯麗。 往年,每到元夕,華燈初上的時節(jié),謝道清都會將這里開放供游人賞玩,而在這時,往往都是人頭攢動、擁擠異常,時常有人趁著園林里的人群散去之時撿拾他人不心遺落的簪花翠柳,時人稱之為“撿漏”……而董宋臣正是看中了此園可以帶來巨額收入,因此,才會不顧一切地想要陷害謝道清,然后將其據(jù)為己有。 “閻婉容……” “喲,董公公,你怎么有興致來我這啊?” 在坤寧宮內(nèi),董宋臣再度找到了閻允兒,看起來,這次他一臉笑意,仿佛是有大好事一般。 “也沒什么,只不過是想求你幫個忙……” “吧……”閻允兒將脂粉擦在臉上,故作隨便地瞄了董宋臣一眼。 “允兒啊,這回我本來想要給趙嫣投毒,然后來個一石二鳥,將廢后謝氏也一并除掉……只怪我手下不慎,讓蕭晴把雞湯灑了……所以嘛,我希望你能在官家面前上幾句,或是將謝氏投毒這事鬧得人盡皆知!” “這……這可是死罪啊……”聽聞此言,閻允兒大驚失色。盯著董宋臣那副帶著陰笑的面孔,她卻不禁好奇地問道: “董公公,為何……你要毒死趙嫣,而后一并除去謝氏?” “嘿嘿,還不是為了你能夠母儀下?至于賈貴妃,我已經(jīng)派人監(jiān)視她了,只要趙嫣和謝氏一死,我自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董公公,事實恐怕并非如此吧……你就不怕,趙嫣和賈貴妃勾結(jié)一塊,然后,將你給……” 面對閻允兒的憂心忡忡,董宋臣卻是仰大笑,笑過之后,他這才不慌不忙地道: “只怕,她們還沒料到我的想法,就已經(jīng)死于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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