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已經很深了。我獨自一人穿過漸漸睡去的城市,也穿過它們充滿敵意的目光。
“反背村!”看著斑駁的站牌上這比較陌生的站名,我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街道是昏暗的,空是陰沉的,那昏暗像無底的深淵,而那陰沉卻好似死神的臉。
我停住了腳步,點了一支煙,仔細打量周圍的一切。
這是城市的最北邊,改建規劃的腳步還遠遠沒有延伸至此,它像是一個被上帝遺棄的怪胎一樣,依靠吸食垃圾堆里的寄生蟲存活。腳下的路是泥濘的,讓人踩上去感覺仿佛是走在還未僵硬的尸體上,而空氣中卻也似乎充滿著腐朽味道。但所有這一切都是我必須面對的,因為在此時此地,我將與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有一次約會。死約會,不見不散!
我是一位作家,這是我自己封的,因為我實在編不出什么更加符合身份的職業來。業余時間和工作時間我都在寫。在上我還是有名氣的,我的筆名是旺財大帝,很滑稽的名字,但我寫的故事卻一點也不讓人輕松,我寫的是靈異故事。
不知從何時起我發現了自己有一種特別的本領,那就是:我有陰陽眼。
我經常在想,為什么我不是從就有這種本領呢?
后來有一,我忽然想通了:其實在我的時候我就有這種本事,只是那個時候我還以為自己看到的都是人。
我的生活何止能用豐富來形容啊!
不管我是否愿意,它們總會忽然出現在我眼前。有爬行的嬰兒,拄著拐杖卻沒有腳的老頭子,還有穿著不知什么年代什么兵種軍裝的滿臉鮮血的士兵,甚至有一次我在兵馬俑還看見了幾個秦朝的武士手持長矛對我們這些游客虎視眈眈。他們就像我生活中的必需品一樣,花樣翻新的粉墨登場,不請自來。時而平靜,時而發狂,時而哭泣,時而咧著嘴傻笑。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場景是它們害人的場面。每個月總會有幾次目睹血腥的場面,有一次是在陪朋友們吃飯的時候。其中一個朋友經濟狀況不好,暫時不想要孩子,偏偏愛人又一不心“中獎”了,花了兩千多塊剛在醫院做了人流手術,把他心疼的一個勁兒跟我抱怨,越越激動。突然他從椅子上摔倒在地,呼吸急促,大家都以為他心臟病犯了,趕緊往醫院撥電話,只有我傻傻看著他不知所措,因為我看見一個畸形的怪胎正狠狠地按住他的胸口,還怨恨地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是什么樣的感覺啊!我一個中午的飯全捐給飯店洗手間了。就是這樣的生活,無時無刻不在考驗著我的意志力。我始終覺得,我活著就是一個奇跡,我才是真正的超人!
還有一次正在街邊等車,旁邊站著一個大姐,正在給她老公打電話。“我你個窩囊廢,老太太都死了你還不主動一點,回頭老大老三把你媽屋里值錢的都搬走了!對了,喪葬費你等我回去商量一下再,人都沒了還往里添錢,真不知道你們家人是不有病呢!對了,老太太的存折你收好,回頭他們哥倆要是問起就是保姆偷走了。反正密碼咱都套出來了。哎,我跟你話你都留心點兒,你個窩囊廢!告訴你啊,骨灰盒別買上次那種,你媽命賤享受不起!”正著,街旁邊一顆法國梧桐樹上的樹枝突然砸到她的臉上,頓時就是幾道血痕,把這個大姐疼得哇哇怪叫,公交車也不等了,連忙打個車去醫院了。目擊的人都很奇怪---沒有風啊!我抬頭看去,樹上,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太太正揮著拐棍砸打樹枝。
我是相信因果的。我保證它們是不會輕易害人的,除非生前真的被人害得太慘了。就比如前面的我的那個朋友,送醫院之后不治而亡。此后在這個城市中我也見過他幾面,完全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在他的臉上,可能他是覺得嬰兒的報復是經地義的,他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變相地謀殺了自己的孩子。不久后,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估計已經排到下個輪回的候選名單里面了吧。
今的約會吧。我要見的人叫方,是湖城區公安局的一位刑警,我們認識方式也很有意思。
我在上的博客站經過幾年的努力已經賺取了不少的的點擊率,自然也有了規模不的一批忠實的“財迷”。大約兩年前,有一個名“絕緣體”的過客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基本上每都會把自己一中經歷的靈異場面編到故事中,由于題材豐富,絕對是真實的描寫,所以我也堪稱此行中的常青樹了。所以許多故事迷經常會給我留言,這個:“旺財你的想象力真強,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那個:“旺財我覺得你就是一個變態的家伙,不過我喜歡你的故事啊!支持啊!”大多都沒有什么建設性的建議,只是表達自己的感受而已。唯獨這個“絕緣體”有點讓我奇怪。他經常看我的故事,卻從不發表意見。其實問題本身并不會讓人感覺不正常,關鍵是3年了每都如此,我覺得這個人很不尋常,他似乎是帶著一種特別的目的來看我的文章的。就像是在漆黑的屋子中有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在不知疲倦地看著你睡覺。我漸漸地覺得很不適應他這種關注,所以在一個午夜我約他與我聊。
“朋友,為什么你總是不發表意見又每都會看我的博客呢?你就不想點什么嗎?”我單刀直入地問道。
“原來大作家也有困惑啊,我還以為你什么都不在乎,只知道寫故事呢!”“絕緣體”道。
“老兄,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關注的話哪來那么多素材呢?”我不由沾沾自喜起來,心想你子又怎會明白我的本事呢。
“這么你寫得都是親眼所見了?難道你是個巫師嗎?”他問道。
“巫師?你還真對了啊。可不許告訴別人啊,哈哈!不開玩笑了,你是做什么的?”我言歸正傳。
“我也是跟死人打交道的!你猜吧。”他賣了個關子。
“火葬場的?太平間的?你該不是法醫吧?”我連珠炮似的問道。
“我就住在跟你一個城市的北郊,是湖城區的一名刑警,所以接觸死者是再正常不過了。其實我很早開始就喜歡你的作品,我總覺得你的作品里面的角色是有血肉的,所以我才會樂此不疲啊。”
聽到這種評價出自一個惜字如金的讀者我怎能不飄飄然呢?所以一來二去我們就成了無所不了的友了。我也知道了“絕緣體”的真名字---方。
此后的日子,我還是照舊繼續寫我的,依靠壘方塊養家活口,而方也經常光顧我的站,只是他不在沉默,而且評論的話越來越多。忽然又一次,他跟我很嚴肅地:“我很想見見你,談一些一直想問你的事情。”我那你就直接唄,他卻笑了笑:“再等等吧,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弄得我只能想到一個詞語---莫名其妙!
其實我的日子真是不好過,每當夜晚降臨的時候,我生活中最親密的兩個伙伴---安眠藥和眼罩就會準時出現在我的床頭。因為我需要強制睡眠,也需要在夢醒時分首先做好充分的準備,再摘下眼罩去面對可能看到的它們。我覺得這個準備實在是太必要了,比如有一次,我從夢中驚醒,卻忽然發現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鬼正瞪著紅紅的的眼睛欣賞我的睡態!我當時的心情怎一個恐懼了得啊!我幾乎就崩潰了!
方有一次問我:“你是否有過最害怕的一次經歷?”我付之一笑,故作輕松地:“我什么都不怕,也從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其實就在那晚上我就經歷了一場讓常人無法忍受的恐怖。那白我親眼目睹了一起火災的現場實況,晚上正在案頭組織語言在我的故事中“情景再現”,卻猛地發現火災中的一個遇難者正在我的身后偷看我寫的故事。親愛的朋友,如果換作是你,試問你該嚇得換多少塊尿布才能正常話!
但是我是不能向我的讀者表現出哪怕一點點懼意的,道理很簡單:一個見到血就哆嗦的外科醫生,你他的手術成功率會是幾成呢?所以,要想做一個恐怖家,就一定要保持堅強勇敢不怕地不怕的形象,不然誰會買賬呢?
沒想到,方對我的回答取頗具懷疑,他只了一句話:“如果你膽子足夠大,那就下個星期四晚上來反背村找我,我有一件奇怪的事情要向你請教,我想你一定會不虛此行的!”
所以我好像真的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他了。現在,我就站在反背村的站牌前,按照方留下的地址,一步一步走向他家的住宅樓。周圍,游蕩著這一片的夜行者,的確,它們也是會分區間行動的,這只能算是經驗之談。而且而我不得不承認,這的陰氣真是夠重的,奇怪的是在各個轄區的“老大”似乎都一下子聚到了這里,仿佛要開什么“幽靈大會”一樣,這種情景在每一年的固定時間我都會看到,比如---清明節。所以我也見怪不怪,穿過“鬼群”(當然不是人群啦),來到方家的樓下。
這是一棟白白的樓,白得像被抽干血的軀體。據方,這里住的都是公安系統的頭頭腦腦,我在進了樓道以后也印證了這一點---這樓道里幾乎體會不到一點點陰氣的存在。要知道,做公安工作的肩頭上的徽章的確在避邪方面起著讓我一直費解的作用。
我按響了方家的門鈴。門鈴的鈴聲居然是,你知道我在等你嗎。弄得我一陣緊張,看來職業病的確會或多或少影響一個人。
半分鐘后,我和方已經坐在客廳攀談了起來。
墊場的話我真的不想,你想我大老遠穿過市區深更半夜到你家就為了你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值得嗎?所以我直接奔向主題:“你找我什么事?”
方看了我好一會,睿智的雙眸告訴我他是一個愛思考的人。不知為何,我覺得他就像一個熟人一樣親切,可能是因為我也很愛思考,這一共性拉近了我們彼此的距離吧。
方想了一會,道:“我始終覺得你的故事不是編出來的。你想一個人連續寫了4年的鬼故事,還花樣翻新,毫無江郎才盡之態,這本身就讓人奇怪。一個人的潛能會有這么巨大嗎?”
我不得不佩服,看來做刑警的人的確比一般人愛思考,我卻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問道:“證據呢?”
方笑了一下:“我不知道這算不算證據。我在湖城區刑偵大隊負責資料檔案的整理,所以見到各種刑事案件的卷宗的機會實在是不低于百分之九十。而恰巧我又是一個喜歡拜讀你鬼故事的忠實讀者,你我能否找到證據?”
的確,我的推理畢竟有限,看來這子的懷疑的確是有根可尋啊。我笑了,:“那你我還有必要回答嗎?”
方也笑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聳聳肩。“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敢去那些鼓吹自己治療能力多么令世人驚嘆的醫院去檢查。我怕進精神病院!”
方沒話,看來他是理解我的感受的。
“就想問這些嗎?”我有點困倦了,揉了揉眼睛。
“你不怕那個世界的家伙們嗎?你沒有爭取它們的同意就把它們的所作所為公布于世,這沒有問題嗎?”方似乎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辯護律師。
“我覺得這沒什么,我沒有干涉到他們,而且我保證他們也不會知道我的做法,除非現在的鬼也看!”我笑得有點氣喘,趕緊喝了點水。
“你這么喊就不怕它們聽見嗎?”方嚇唬我。
“你以為我那么傻?它們不敢進來的!這里住的都是帶著杠杠的人,陽氣這么重,我進樓時就發現了!”我不由得洋洋得意。
“看來你真是夠聰明的了!”方的贊美明顯減除了我的大部分疲勞,“只是你不記得了嗎?4年前在西斜六路十字路口那個執勤的警察?那輛卡車從他身上壓過去的時候,你不是就在街邊買煙嗎?”他的聲音忽然變得陰冷了。
霎那間,我認出了他,他,不是人!他是那個被壓死的警察!
“你想干什么?為什么要找我?我只是個寫故事的而已、、、、、、”我有點語無倫次,癱坐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隱私呢?好吧,既然你這么喜歡看我們、寫我們,那就給你一個更加直觀觀察我們的體驗生活的機會吧!”方沖著窗外喊了一聲:“都進來吧,他招了!”
數十條身影像風箏一樣飄了進來,許多都是我認識的,尤其是走在最前的那位,對就是他,那個偷看過我寫故事的被火燒死的家伙!他正挪著燒焦的軀體一步步向我走來!各種各樣的斷肢殘臂撲向我,血肉像潮水涌向我,骷髏像雨點一樣砸向我!
我失去了直覺。
當我醒來的時候,屋子里面是昏暗的,但我可以感覺到那是我自己的房間,是一個該死的夢!不知道是幾點了,我想找點水。我站起身,向廚房走去,當我經過大衣柜的時候,忽的感覺有些異樣。不久后,我終于知道這異樣的來源---我是漂浮在空中的。
我已經死了!
但是我的精神是活著的,所以我還可以寫我的故事,就像現在你看到的這篇。不過,親愛的朋友,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的來源,我也只能十分榮幸的通知你,你已經被鎖定了。不信嗎?回頭看看,是不是有一個滿臉是血的女人正在你身后看著你呢?那就是我們派出的郵差,她是去接你的。現在我數“1、2、3”,你回過頭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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