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面那件事情,情節雖然簡單,但是推敲起來還真是夠瘆人的。夜半更深,獨處一室,正要就寢的時候,忽然有個人站起身來,莫名其妙地他或者她剛剛落了什么東西在房子里面。
什么意思?難道剛剛這個原本看不見的人就在屋中安靜地坐在角落里面?誰保證他離去之后,就在沒有他的同類也不懷好意地安靜的坐在某個角落里面,看你做活計、睡覺、起夜?
接下來這個事情是真實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因此代入感十足,不過現在想起來已經沒有當年那么害怕了,畢竟都過去快三十年了。
我從父親多病,母親每夜務工編草繩維持家計,自一歲多斷奶后,我便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爺爺奶奶家的老屋是一明兩暗,中間做客廳,東房住人,西房當倉庫。我和爺爺奶奶就住在東房。
那年我三歲多了,因為東北的冬黑的很早,所以大約七點多鐘已經在奶奶的照顧下脫好衣服鉆進了溫暖的被窩。印象中東北冬日里炕上的棉被窩是人生中最溫暖的存在。
伴著爺爺滋滋啦啦的信匣子(半導體收音機)里面單田芳老師講的三俠五義,昏昏入睡,是多么恬淡幸福的童年啊!
那晚,爺爺照例睡炕頭(東北男人身份的象征,其實炕頭非常熱,睡著像烙餅,翻來覆去的很難夢周公),我睡中間,奶奶睡炕梢。
作為家族長子長孫,睡著爺爺奶奶中間是在傳遞莫大的身份信號,也是我二叔家我妹兒多年覬覦不得的待遇。中間嘛,就是最好的,比如,乾隆皇帝在位那些年就在滿清皇朝的中間,再比如,棗泥饅頭就算是中間那塊最好吃,吃雞蛋我也是吃雞蛋黃才香,吃螃蟹也要撬開殼子才能吃到鮮肉,吃蘋果也……哦,對了,蘋果桃杏李子梨,中間是核,沒法吃,算我沒。
話我爺爺奶奶年事已高,白日間忙里忙外非常辛苦,所以粘上枕頭就很快打起山響的呼嚕。我那晚被展南俠與錦毛鼠西湖救人一段吸引住了,越聽越愛聽,居然一直沒睡。到這里,對于單田芳老師我自就愛,甚至癡迷到經常沒人的時候支個炕桌就開始自己瞎講起來,以至于成年后每晚必然是聽著評書入睡。
那,聽到南俠客夜叉探海式攀在屋檐下眺望,忽然一道黑影穿過游廊,剛講到這里,單老就結了個扣子,完書了。以前最郁悶事件之一就是評書講到開心處,一聲醒木敗心情。我見今晚的故事已經講完,只好不甘心地伸手去夠半導體信匣子準備關掉,要知道爺爺對干電池可是珍惜,誰讓那時候家里是真窮啊,用趙本山春晚里的臺詞:“家里就這么一個家用電器,手電筒嘛!”我家當時除了手電筒還有信匣子,應該傲嬌一陣了。
哪知道,我手還沒碰到半導體收音機的邊兒,心卻忽地如同針扎一般。只見漆黑的屋中,一道月光從里屋門的窗戶處透入地當央,無意中掃過門去,一個大長臉的東北村婦打扮的女人,好像是圍著一條紗巾,正不懷好意地朝著我咧著臭嘴鬼笑!
這是我人生當中第一次見鬼(當然和我后來的離奇經歷相比較,這次完全是兒科),作為生心理素質極其ok的我來,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兩腿之間熱乎乎潮乎乎的,有人看到這里會,你是不是嚇尿褲子了。其實不然,第一,我沒穿褲子,第二,我并非只是尿了,我還拉了。
世界上最恐怖的情況是什么,多年來我無數次地問自己和身邊的朋友,一言以概之:最恐怖的不是恐怖本身,而是你不知道即將到來的恐怖是什么。這在佛道大家講,叫做無常。
比如,一個死刑犯,明早上槍斃,他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應該是最恐怖的,因為恐怖在一步步來臨。
再比如,面對虛掩的門,背后的嘆息,頭頂的沙沙作響等等等未知,我們才會恐怖。如果看到的是實體的鬼,那無非就跟老虎獅子無異,大不了老子用腳踢用牙咬用手抓,跟你拼了就算了,談不上恐怖了。
當時我面臨的就是這種欲至未至將發生未發生的情況。只見那個大下巴的女人無聲地朝著我們笑著,卻沒再有所行動。
她個子應該很高,因為我們家男人都是遺傳高個子,從爺爺到叔叔大爺沒有低于一米八的,所以我家的門也相對其他家會高十幾公分。而這個女人居然頭巾的一部分還隱藏在門框以上。
我第二個反應就是趕緊故作不知地伸腿踹我爺(我的第一個反應就不用再問了,當然是先拉為敬),我爺一生磊落,是個木匠,絕對老實巴交,不信鬼神(后面會講到他老人家的英勇事跡)。
我爺當時確實給了我無限的欽佩,因為我自己腳都踹疼了,他老人家居然越睡越香。真正做到了,你只管叫苦不迭,我自巋然不動的最高境界。
實在不行了,我只好伸手掐我奶奶,折騰了半,我奶終于醒了,她應該是閉著眼就朝炕頭我爺朦朦朧朧地了一句,海山他爸,手電筒,旺財要尿尿。
我不由得佩服,就這么一聲不高不低,我爺爺陡然而醒,難怪平日里我奶奶就是家里的主心骨,你行你就行,不服不行!
爺爺終于醒了,我見他還摸著燈繩(東北早年間剛通電的時候家里多是白熾燈,用一根細繩子做開關接引),終于等不及,做出來第三反應:放聲大哭。爺爺奶奶開燈后,抱著我問我是不是做噩夢了,我偷偷看向外屋門,什么都沒有。
這就是三歲多的我第一次看到所謂的陰靈的真實經歷。有人,你怎么確認不是賊呢?原因有二。
第一,我家那是真窮,而且我們村子鄉里都是窮人啊,那真是窮你窮到骨髓里,所以晚上真正可以做到夏時夜不閉戶,之所以那晚上關門是因為冬太冷,雪大風驟。
第二,我當時絕對是清醒的,而且我記事非常早,這么刻骨銘心的事情絕對不可能走眼,而且我和她對峙的幾十秒之內,明顯看到她的衣著表情都是那么真實。
那一晚甭管多冷,啥我都要回家睡覺堅決不在爺爺奶奶家里過夜了。甚至接下來的半個月,我是習慣性拉稀,估計是神經系統出了異常。
二十二年以后,也就是2009年,我家翻蓋新房,在老屋的門檻和屋中央挖出來十幾枚清朝年間的銅錢,還有四五塊看著像是人大腿骨的遺骸。想到我們就祖祖輩輩在這個埋著死人骨頭的祖屋里面住了六十多年,不禁一陣陣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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