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含真與趙陌聊了半日,總算把自己知道的承恩侯府內(nèi)的情形介紹清楚了。其實這只不過是泛泛而談,許多細(xì)節(jié),還要親身到了侯府,與眾人相處過,才能了解。
不過對于他們兩個孩子來說,這就足夠了。至少,他們已經(jīng)清楚,自己踏進(jìn)承恩侯府后,會遇上些什么樣的人,又要如何打交道了。
趙陌內(nèi)心盤算了一下,自己若是隱姓埋名進(jìn)入承恩侯府,不管是短居還是長住,都是少不了要與秦家眾人碰面的。那些長輩們在知道他身份之前,未必會注意到他一個小輩。而以他的年紀(jì),最有可能經(jīng)常接觸到的,想必就是今年十二歲的長房嫡長孫秦簡。那個十歲的庶孫興許也會有見面的機(jī)會,但聽秦含真所言,這庶孫在秦家也不大受看重,估計不必太過上心。真正要注意的,也就是秦簡一人罷了。其余秦家同輩男丁,年紀(jì)尚小,不足為慮。
秦簡乃是姚氏之子,而姚氏又是王家的外孫女。趙陌心想,他若要與這秦簡打交道,還得謹(jǐn)慎行事,不能與對方過于親近,也不能與其生隙,只作淡淡之交便是。但私底下,卻需要提防這姚氏母子,以及姚氏手下仆從……
想到這里,趙陌就不由得記起了牛氏身邊的百靈與百巧。這兩個丫頭都是姚氏從承恩侯府中派來,其中百靈還是姚氏院子里侍候的。這幾****在牛氏跟前,雖不曾對丫環(huán)們的行事多加留意,卻也知道這個百靈頗為伶俐,很受牛氏喜愛。
雖說秦柏早有令在先,命全家仆役對他的存在封口,除去虎家一家三口,旁人也未必知道他的確切身份,只知道虎伯在秦家內(nèi)部宣揚(yáng)的說法,指他是秦柏與牛氏遠(yuǎn)房親戚晚輩,又是秦柏故交好友的孫輩,被長輩托付給秦家,一同上京去投親。但百靈本就伶俐,牛氏又素來是個大大咧咧的脾氣,平日里在言語方面不大留心,或許會讓百靈察覺到他的身份,也未可知。
也許小丫頭們未必能明白上位者的想法,王家也不會公然宣揚(yáng)自己的私心,但如果這百靈無意中將他身份告知姚氏,而姚氏又有意助王家人一臂之力的話……
趙陌覺得,等進(jìn)了承恩侯府,他還是要多提防些的好。沒事就深居簡出,不要到處亂晃,盡快聯(lián)系上父親趙碩,才是正道。
只是……若連父親趙碩,也靠不住,他又該如何是好呢……
秦含真察覺到趙陌沉默著沉默著,整個人好象就消沉下去了,便好奇地問:“表哥這是怎么了?想到什么不高興的事了嗎?”
趙陌抬起頭,勉強(qiáng)笑笑:“沒什么,我……”卻是欲言又止。
秦含真道:“表哥有話只管說,要是不方便告訴別人,我是不會多嘴的。但如果你有煩心事,就盡管說出來,我未必能幫得上忙,但好歹也能替你排解排解。否則,什么事都悶在心里不說出來,遲早會把自己憋死的。”
趙陌忍不住笑了,無奈地說:“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我想到進(jìn)京后的情形,不知道父親是否愿意護(hù)著我,心里有些惶恐罷了。再者,進(jìn)京后要如何聯(lián)系父親,也是件難事。”
秦含真奇了:“如果他不愿意護(hù)著你,你感到惶恐也就罷了,怎的連如何聯(lián)系他都不知道?難道你們遼王府在京城沒有駐地?你父親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想打聽他住在哪兒,并不是難事吧?”
趙陌搖了搖頭:“父親與王家女的婚期,似乎是定在三月初,如今已是三月中旬了。”
他只說了這么一句話,秦含真就很快猜到了他的意思:“你是說……王家女已經(jīng)嫁給了你父親,執(zhí)掌家中內(nèi)務(wù)。如果你到你父親住的地方去找他,很可能會被她發(fā)現(xiàn)蹤跡嗎?萬一你沒來得及見你父親,就被她找到,那可真的不太妙了。”
趙陌嘆了口氣:“遼王府在京城中自然也有府第,父親想必就住在那里。留守京城王府的仆役,大多是王爺從前在京時留下的人手,估計不是老邁不堪用,便是早被王家女收服過去了,又或是只一心向著王爺與王妃的。我不認(rèn)識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也沒有底氣去收服他們,想要尋個援手,也沒處尋去。父親手下倒有幾個親信,是我熟悉的。可他們一心忠于父親,不知是否會視我為父親大業(yè)的障礙,也不知是否會聽從繼母號令,因此我不敢輕易找上他們。”
這倒是個麻煩……
秦含真想了想,便道:“那你就別親自跑那一趟了,先派人送信過去吧,不是送信給你父親,而是送信給你父親手下可信的仆役或是隨從,再由他們向你父親傳信。你父親身邊,難道就真的一個有可能偏向你們母子的人都沒有?你也別說是王家想害你,只說是溫家有了變故,溫三爺因為內(nèi)部奪權(quán)之事,遷怒到你身上,要置你于死地,你害怕之下進(jìn)京投奔親生父親,完全是合情合理,你父親也不能因此就怪罪你不聽話。除非王家公開明說溫三爺是他們的人,否則誰還能說你是進(jìn)京來阻礙你父親的大業(yè)呢?”
趙陌雙眼一亮:“不錯,我雖然要將真相告知父親,但在了解父親真正心意之前,倒不必公然與那王家撕破臉……”他自嘲地笑笑,“說不定那王家女還要裝出賢慧慈愛的模樣來,我也要裝一陣孝子的。只是一想到他們王家的嘴臉,我就覺得惡心。若不是不得已,實在不想受那個罪!”
秦含真給他出主意:“你不一定要受這個罪的。先探你父親的口風(fēng),就說只是私下來投他,但如果王家覺得你礙眼,你留在你父親身邊,就會妨礙到他了。你可以暫時留在我們家,又或是叫你父親另行安排住處。如此一來,你得了清靜,你父親應(yīng)該也會覺得你很孝順懂事吧?只是我覺得,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還是不要一個人獨(dú)居比較好。如果你父親不想讓你住我們家的話,你就去尋個靠得住的宗室長輩,說服對方庇護(hù)你。現(xiàn)在你父親在京城不是很有體面嗎?如果他出面找人,想必也會有人給他這個面子吧?”
趙陌若有所思。
百靈笑吟吟地走過來道:“三姑娘和趙少爺怎么在這兒?說了半天的話,難道不餓么?三太太叫三姑娘和趙少爺過去吃飯呢。”
秦含真想起百靈是姚氏派來的,有幾分提防,便笑道:“我們正聊家常呢,早就覺得餓了,這就過去。”說完給趙陌使了個眼色。
趙陌不動聲色,起身與秦含真一同去牛氏那兒了。
金象一心要討好秦柏與牛氏,毫不吝嗇銀兩,客棧里備下的飯菜十分豐盛,滿滿地擺了一大桌子。只是論精致,論味道,論養(yǎng)生,這些菜色也就是平平罷了。金象等侯府出身的人還要挑剔,秦柏、牛氏與吳少英卻是過慣平凡日子的,并不以為意。趙陌是身為客人,客隨主便。只有秦含真是個純粹的吃貨,哪個菜好吃,哪個菜不好,只看味道,不看檔次。一頓飯吃下來,她反而覺得那高大上的人參雞湯燉得不夠火候,魚也不新鮮,但清炒小白菜很是鮮脆,豆腐筋也頗為香嫩可口呢。
一頓飯吃完,倒剩了半桌子菜,牛氏便賞給丫頭婆子們了。虎嬤嬤帶人撤了殘席,百靈送上香茶,便都退了下去。
現(xiàn)在是自家人飯后閑聊放松的時間。牛氏問起秦含真:“飯前我聽說你和廣路兩個在屋里說了半日話,都說了些什么呢?”
秦含真笑道:“我跟趙表哥說承恩侯府里的人事呢。免得表哥到了侯府里,一個人也不認(rèn)得。”
牛氏哂道:“這有什么好認(rèn)的?三十年不見,除了幾個老頭老太,其他全都是生人。他們自然會給我們引介,不會叫我們抓瞎的,用不著事先打聽。到時候我們肯定不跟他們住一塊兒,而是另搬一處院子。每天沒事也不必跟他們見面,有事時應(yīng)酬兩句就得了。我可不耐煩跟那些貴太太們打交道。真當(dāng)誰不知道她們的底細(xì)似的,一個個倒會端著架子看不起人。”
牛氏說起承恩侯府里的人,那可是一肚子的不滿。
秦柏在旁只是笑笑,也不說妻子什么,只安撫趙陌道:“你進(jìn)府時,暫且說是遠(yuǎn)親家的孩子。他們不認(rèn)得你,大約會誤會你是牛家這邊的親戚,興許還會有幾分輕視。你也不必在意。等你父親得了信過來接你,他們自然就會知道自己無禮了。”
趙陌知道他這是為自己著想,恭敬地應(yīng)了聲是。
秦含真問:“祖父,金伯和百靈他們回去,應(yīng)該會說起趙表哥的事吧?”
秦柏淡淡地道:“他們不說,我也會告知你伯祖父與伯祖母的。往后你廣路表哥說不得還有借他們之力的時候,不可能瞞著,只不過不必大肆宣揚(yáng)罷了。家下人等,人多嘴雜,沒必要叫他們知道,免得走漏了風(fēng)聲,反倒讓王家人有機(jī)可趁。他們不必擺出副兇神惡煞的模樣來,只需要叫廣路的繼母裝作大度模樣,接他回王府度日,廣路便要落在她手中了。但只要這事兒不說破,廣路在承恩侯府,便是我的晚輩,而不是什么王家繼子,誰又敢將他帶走?”
秦含真恍然大悟,明白了。
秦柏又對趙陌說:“若你父親不顧父子之情,等我有機(jī)會進(jìn)宮,會尋機(jī)將你的事稟報上去。只是圣上如何決斷,卻不是我能左右的了。若真到了那一步,興許你們父子之情也會不復(fù)以往,但總歸能為你爭得一線生機(jī)。你是宗室子弟,倒也不必非得依附父祖,方能立足。”
趙陌感激地道:“多謝舅爺爺。舅爺爺大恩,廣路永生不忘!即使肝腦涂地,也要報答您!”
秦柏笑道:“我要你報答什么?你好好過日子,我就歡喜了。”
趙陌紅了眼圈。
牛氏哂道:“好好的又說這些話做什么?看孩子都被你惹得眼睛都紅了。大家趕緊回屋歇息去吧,明兒還要早起趕路呢。再過五六日,就該到京城了。”(未完待續(xù)。)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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