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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福寺廟會名不虛傳,十分熱鬧。各種賣吃的、各地特產(chǎn)的、手工藝品的、日用百貨的、胭脂水粉的、綾羅綢緞的、針頭線腦的、年節(jié)用品的的攤子,還有雜耍、百戲、鼓、耍猴、斗雞……并各商鋪為了吸引客流而特地在門前辦的種種歌舞慶典活動,應(yīng)有盡有。
秦含真他們一行人,在人群里艱難地擠出了一條路來,從街頭走到街尾,卻只看見了一半的風(fēng)光,還有另一半不曾領(lǐng)略。但要他們重新又轉(zhuǎn)回到人群中去,把另一半街道上的熱鬧也給看了,卻都沒了那勇氣。
秦錦容緊緊拉著大堂兄秦簡的袖子,走在最前頭,方才嘰嘰喳喳好不熱鬧,幾次想要沖破兩層仆婦護(hù)衛(wèi)的包圍,跑到外頭的攤子上就近買東西、看稀奇,若不是秦簡牢牢拉住了她,又有丫頭婆子侍衛(wèi)們擋著,不定她早就在人群里失去蹤影了,但此刻她就象是蔫了的白菜一般,扯著堂兄的袖子撒嬌,委委屈屈地:“我好累啊,走不動了。大哥哥,我們找個地方歇息吧?”
秦簡也早想找地方歇息了,至少要約束住這個堂妹的腳。為了她,他連親妹子都沒顧得上,心里愧疚得很。聽到秦錦容要找地方休息,他就立刻松了口氣:“早就該找地方歇腳了,都是你鬧著要逛!”叫過一個護(hù)衛(wèi),命他到隆福寺打一聲招呼,要個靜室。他本來還打算在附近尋個飯莊用午飯的,可看到這人山人海的架勢,他必須承認(rèn)自己想得太真了。現(xiàn)在已近飯時,哪家飯莊還有空包間?他總不能帶著妹妹們在大廳里用飯吧?
走在最后的趙陌稍稍提高了聲量,道:“隆福寺里到處都是香客,這個時辰還有什么靜室能剩下?就算真有,也好不到哪里去。況且這里離隆福寺還有好些路呢,難不成要重新擠回人群里去?我在前頭千味居訂了后院雅間,最是清靜不過的了,地方也大,足以容納我們這許多人,豈不是比重回隆福寺要強(qiáng)些?”
千味居離隆福寺有一段距離,此時還沒被人群淹沒,且它本身是個三進(jìn)三路的四合院,乃是莊中有名的大飯莊,深受達(dá)官貴人喜愛。能在那里包下一整個院子,確實(shí)是既體面又周到,甚至還能有不止一間的雅室可供女眷憩。趙陌竟然能事先準(zhǔn)備周全,實(shí)在令秦簡驚喜,也不顧上問趙陌為什么事先不曾告訴過他了,連忙帶著眾人齊齊往千味居的方向行進(jìn)。
路上,秦簡還打發(fā)人回前頭停放馬車的那座茶樓去送信,命兩名車夫繞道將馬車趕到千味居這邊來。一會兒回家時,直接就能從千味居出發(fā)了,倒也不必費(fèi)事再繞回去。
千味居離得并不遠(yuǎn),他們不肖片刻便到了地方。千味居的掌柜伙計都是做慣達(dá)官貴人生意的,見他們這一行有護(hù)衛(wèi)有使女還有女眷,立刻就派出一個穿戴干凈體面的女伙計,引他們進(jìn)門后轉(zhuǎn)進(jìn)側(cè)院,沿那處的過道避過眾人,直入后方的一處院。那院除了院中正中的彩棚以外,有正房三間,左右偏廂各兩間,還有兩間南屋,卻是茶房與凈室,正房里有男女伙計侍候,另有一個丫頭,一個廝在廂房聽候吩咐,彩棚下的兩桌,卻是為仆從侍衛(wèi)等人準(zhǔn)備的,真是既清靜,又能避人,果然周全。
正房正屋里有一圍桌椅,東西次間里也各有一圍,次間里窗下還有炕,炕上有桌,又是一圍。這一處三間正房,竟是個能擺型宴會的場所,也方便男女分席。趙陌讓跟來的親衛(wèi)占了一間東廂房,秦簡命自家仆從護(hù)院留在外頭彩棚里,正房中便只剩下他們自家人與趙陌了。
秦錦容立刻跑進(jìn)東次間里,爬上炕靠坐好,舒服地長吁一口氣。早有清秀伶俐的丫頭上前倒了茶水,放到她手邊的炕桌上。她瞧了一眼,沒有碰,只嚷嚷著叫自家丫頭:“鏡,泡茶!用我們自家的茶葉!”
倒茶的丫頭抿嘴微笑著退了出去,沒什么。他們千味居的客人,各種癖好都有,不過是嫌他們飯莊的茶葉不夠好,只肯泡自己家?guī)淼牟枇T了,不過是意思而已。
秦含真與秦錦華、盧悅娘都在大炕對面的圓桌旁坐下了,走了半日,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終于有了個歇息的地方,她們都松了口氣。秦含真還笑道:“虧我平時總是在家里繞著園子或自己的院子走路,覺得已經(jīng)鍛煉了身體,沒想到今只逛了不到半日,就撐不住了,以后還是不能偷懶,得繼續(xù)加強(qiáng)鍛煉才行。”
秦錦華有些迷糊地看了看她,想了想,總算猜出她的意思了,笑道:“我記得三妹妹自體弱,還曾經(jīng)生過大病,傷了元?dú)獾摹?山袢湛磥恚睦镉胁∪醯哪樱磕愕耐饶_分明比我要強(qiáng)得多,方才若不是你一直扶著我,我只怕都走不動路了。”
盧悅娘也抿嘴笑著輕道:“方才確實(shí)很累,我也是靠丫頭扶著,才撐下來了。只是回到家里以后,怕是要好生歇上兩日。”
盧初亮笑嘻嘻地倚著正間與東次間之間的圓光罩,打趣幾位姐妹表姐妹:“你們就是太嬌氣了,若都象我似的,整跑跑跳跳,哪兒還在乎這點(diǎn)路?不就是一條東四北大街么?我平日里把附近幾條街都逛遍了,也不會喊一聲累!”
盧悅娘嗔道:“誰要跟你這個潑猴比?”秦錦容笑嘻嘻地大力點(diǎn)頭:“沒錯!潑猴表哥!”
盧初亮白了她們一眼,又回到桌邊去。秦簡與趙陌已經(jīng)商量好了,跟女伙計點(diǎn)完了菜,只留自家丫頭婆子侍候,飯莊的人便恭敬地退了下去,另行招呼院中與東廂房眾人了。
秦簡終于可以放松下來,還有些心有余悸:“可算逛完了。我從前也不是沒逛過廟會,怎的那時候沒覺得象今這般艱難呢?”他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看了東次間炕上的堂妹一眼,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趙陌笑笑:“總算平安逛出來了,大家還算盡興么。一會兒我們多吃點(diǎn)好菜,歇過氣,就高高興興坐車回去吧。”
他顯然也很高興,眼角眉梢都帶了笑意,話語氣也十分溫柔。看到他這樣,秦簡也只能自家堂妹是自作孽,粗心忘了禮數(shù),否則又怎會受到趙陌的冷臉?他分明是個極溫和極好話的人呢。
秦錦容在里間聽見趙陌的話,卻偏偏要犯起擰來,揚(yáng)聲:“我才沒有盡興呢!今兒只看了熱鬧,卻什么東西都沒買找!我本來見那些雜耍有趣,想走得近些去看的,也被大哥哥拉住了。要不是太累,我還不想走呢。一會兒我吃過飯,歇過氣來,還要再去逛一逛的。大哥哥陪我去!不帶那么多人了。”
秦簡頓了頓,臉上就露出了悲苦之色來。
趙陌沖他笑了笑,用口型:“看你下回還帶她不?”接著出聲道:“今兒大家一路逛過來,都看中什么東西了?打發(fā)兩個能干的仆婦,把東西買回來吧,也省得大家再回頭擠了。方才那景象,你們也瞧見了,真真是人山人海!我看簡哥也未必有耐心重新再逛一回。”
秦簡忙道:“我自然不想再去跟人擠了,打發(fā)人去買東西就好。”便起身去尋妹妹商量,看她們姐妹幾個都有什么想買的,寫了單子和記憶中攤子的位置,讓人一路尋過去就是。唯一可慮的是,從千味居出發(fā),沿著他們來路去采購,怕是要跟人流逆行,艱難之處更勝之前,想想都叫人頭皮發(fā)麻了,不定還要讓人回到他們早前停車的茶樓去,沿著來時的路重新走一遍。
秦含真忙跟姐妹們一道商量要買些什么東西,本來她打算掏出自己的本本供獻(xiàn)紙筆的,忽然想起原來的本本和眉筆還在趙陌那兒收著,自己新得的卻是趙陌送的禮物,有些舍不得拿出來,撕了上頭的紙給人。她便問飯莊里侍候的丫頭要了紙筆,反而將袖子里的新本本與鉛筆藏得更密實(shí)了些。
秦錦容本來還在為堂哥沒聽她的話而生氣,但聽秦含真她們討論得熱鬧,連盧悅娘也湊上了一份,便坐不住了,也從炕上爬下來,嘰嘰喳喳地:“我想要那個竹根挖的船,還有那個面人兒,要孫悟空和唐三藏的,再要一個美人的,我還要畫兒,要龍的,大公雞也好。對了,那個泥人的攤子,也不要忘了!”她還很遺憾,“要是我能親自去就好了,讓攤子上的人照著我的模樣做一個面人,再做一個盧表姐這樣的,豈不是好?”
盧悅娘抿嘴笑著:“這個容易,上哪兒不能找面人攤子、泥人攤子去?也不必非得在廟會上跟人擠。”
秦錦容嘆道:“盧表姐你哪里知道,若不是趕上過年時的大廟會,這些手藝人還未必會跑到京城來呢,平日里也不過是在十里八鄉(xiāng)的村鎮(zhèn)之間轉(zhuǎn)悠罷了。進(jìn)城可是要給稅錢的。”
秦含真掩口笑道:“真了不得,原來五妹妹還知道城外的百姓進(jìn)城是要給稅錢的?”
秦錦容白了她一眼:“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平時常跟閔家的表哥表姐們出城打獵游玩,進(jìn)城的時候就沒少遇到過。你真當(dāng)我是深宅大院里萬事不知的土妞么?”
秦錦華聽得也笑了:“怎么會?五妹妹上知文,下知地理,見識廣博著呢。”
秦錦容輕哼一聲,立刻抬起了驕傲的下巴,看得秦含真與秦錦華都暗笑不已。
她們姐妹們輕聲話,趙陌側(cè)耳聽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秦簡與盧家兄弟著話,外頭卻有伙計來報趙陌:“湘王府的一位少爺聽貴客在此,特來邀貴客前去相見。”
趙陌頓時精神一振,笑道:“這么巧?看來是遇上朋友了。”他對秦簡,“我去去就來。”
秦簡本來還想跟他一起去的,但又不能丟下妹妹們不管,只能由得他自己去了,囑咐他多加心。
秦含真走到窗邊看著趙陌出了院子,心里有些疑惑。
湘王府的少爺?那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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