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管深一踏進云隨院,便看到那抹余暉暮色下手持銀劍、行云流水般矯健的身影。 晨書暮劍,已然是這個男人多年的習慣。 沒有立即上前,就站在邊上靜靜地看著,看著男人長劍如虹、翩然翻飛,將一整套劍法練完,完美地挽了一個劍花收劍,他才走了過去。 “已按照王爺吩咐,將彩珠放了。” “嗯。”卞驚寒將長劍遞給他。 他雙手接過,又問:“佩丫是不是繼續按照慣例杖斃?” 卞驚寒又淡“嗯”了聲,舉步往院中石桌的方向走。 如尋常一樣,石桌上婢女已備好一銅盆清水和干凈的帕子。 管深將長劍入鞘,快步跟上去。 卞驚寒優雅地抖了抖衣袖,露出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放進銅盆的水中,凈手。 拿出,微微甩了甩水,管深連忙拿起邊上放置的帕子遞給他。 接過,揩了揩手,卞驚寒挑起眼梢瞥向管深:“還有事?” “奴才有一事不明。” 將帕子置于原處,“說。” “奴才知道,王爺對彩珠平日的所作所為心里清楚得很,之所以一直睜只眼閉只眼,是因為她是皇上欽賜的人。奴才覺得,其實這次是個機會,她等于自己親口承認了,若我們按照府規除掉她,皇上應該也不會說什么。” “還不是時候。”卞驚寒放下衣袖,不徐不疾道,“你不是說,她進本王的內室是想找個什么東西嗎?本王就想等著看看,她到底意欲何為?” 再者,今日他跟云妃的事已然讓他父皇心中不痛快,雖然被太醫宣布已經落氣的云妃最終被搶救了回來,撿回一條命,但,他們父子的嫌隙已生成。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再除去他欽賜的婢女。 搞明白了心中疑問,管深躬了躬身,準備離開,走了兩步又頓住。 “其實,奴才還有一件事不明,就是那個帶猴進府的小女孩,她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明明才剛剛進府,可說得就像是親眼目睹了一切一般,難道真的是她夢見了這些?” 卞驚寒沒有做聲,微微瞇了瞇鳳眸。 其實,他也想知道那個小丫頭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 夢見預知這些,他是絕對不信。 可除此,又能有什么途徑? “她說她姓聶,名弦音,你去查一下她的底細。” 眼前又浮現出小丫頭哭得稀里嘩啦的臉,他眸光一斂,“順便查查看,佩丫是不是她的親人?” 死了親人才會哭得這個樣子吧? 當然,也可能她本就是個愛哭鬼。 “是!奴才這就去。”管深領命。 雖然他覺得,對方只是一個小孩子,實在沒有調查底細的必要,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一點總歸沒錯。 畢竟,前有當今帝王欽賜的婢女彩珠,后有當朝太子讓隨這個男人奶娘一起入府的婢女琳瑯,指不定這個小丫頭也是哪個王爺秘密安插進來的,年紀小,才不容易被懷疑。 “等等。”管深剛走到門口,卞驚寒又將他喚住。 管深停住腳步,回頭。 “暫時留佩丫一命。”男人道。 管深怔了怔,很意外。 擅入這個男人內室者死,是府中上上下下,人盡皆知的規定。 以前的擅入者都死了,這次自是也不能例外。 雖然佩丫背了鍋,但是,畢竟要給府中眾人一個交代,這個男人在這方面也從未心慈手軟過,從未。 這次怎么...... “先留著以防你調查的時候用得著。”淡聲道了這么一句,男人墨袍輕蕩,往廂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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