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走了三三夜,陳頤覺得已經(jīng)擺脫了樵夫,才敢停下來。他又餓得厲害,便想著要尋些東西吃。 五月的嶺南,正值荔枝成熟。陳頤找到了一片山嶺,滿山都是紅艷艷的野荔枝,于是美美地吃了一頓。吃著吃著,陳頤忽然想起自己很久沒休息了,便:“哎呀,要睡覺了。”就這樣一口荔枝沒吞下,他就躺在樹下睡死了過去。 睡得正酣時,陳頤感覺有人在推自己,他睜眼一看,已全黑,看不到半點光亮。這山崗上陰風呼嘯,刮的樹葉嗚嗚作響,就跟冤鬼夜哭一般。 陳頤心下已有三分寒意,揉開惺忪睡眼再一看,原來推他的竟是一個牛頭人身的怪物,高大強壯,手上拿著碗口粗的哭喪棒,肩上還搭著一根勾魂索;旁邊是一個長頸馬面的怪物,捉一柄長刀,捧著一面鏡子。他嘴里正不停地喊著:“一畝~一畝~”,陰森森地滲人。 “啊!啊!”陳頤頓時睡意全消,被這兩怪物嚇得跳起來哇哇大叫。 “一畝?你就是一畝吧?我們哥倆可找你找得好辛苦啊!”牛頭厲聲道,聽得出來他很生氣。 “你···你們···是····是誰?!”陳頤哆哆嗦嗦地問道。 “我們是地府派來勾魂的牛頭馬面,你已經(jīng)死了,快跟我們下地府去。”馬面冷聲冷氣地。 陳頤死過一回,僥幸被蛇妖救了,哪想到究竟還是沒逃過去。他心里害怕,連起話來都哆嗦,只:“我···我···我不是一畝,我叫···陳頤,你們找錯人了吧。” “別謊,免得吃苦受罰。我們抓的人多了,幾時有抓錯的?”馬面著,還從袖中拿出了一面鏡子,念了一句咒語后,叫一聲:“陳一畝!”鏡中便浮現(xiàn)出了陳頤的形象。 牛頭拿過鏡子,牛眼圓瞪,射出兩道光把鏡子照亮。他對照著打量了一番陳頤,罵道:“王八蛋,這都留著你的影身像呢,還不是!你陽壽已盡,快跟我們走!” 陳頤連忙:“不一樣,不一樣,你看他長得白白凈凈的,我渾身都是蛇鱗。”然后拉起衣衫給牛頭看——但是他的蛇鱗消失了!原來那蛇鱗不是長在身上的,而是穿在身上的蛇鱗甲。為了逃過赤松子,他把蛇鱗甲脫了下來,放到了蛇皮囊里,所以身上也就沒有蛇鱗了! “什么狗屁蛇鱗,這不是好端端的皮膚嗎?比我的牛皮還要嫩多了,你是在炫耀嗎?”牛頭氣憤地質問道。 雖然這下看起來恢復原樣了,陳頤卻哪里高興得起來。他心中一冷,連忙跪到地上給牛頭馬面磕頭,哭著:“兩位大爺,我還哩,來這世上也沒過上好日子。求求你們不要抓我啊。” 馬面冷冷地:“生死禍福,都是有定數(shù)的,我們也不能更改。再,你本注定在兩個月前被人打死,沒想到你竟然躲過了這一劫,還逃到了這里,讓我們足足找了兩個月。你已多活了幾十,還不知足!” “你跟他廢話,這畜生太不懂事,非要受點苦才知錯。”牛頭“哼”了一聲,拿起條大勾魂索就要把陳頤捆住。 陳頤想要反抗,然而之前那無窮力量卻仿佛一下子沒了,他連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靠,法力又失靈了!”他只好連滾帶爬地躲過牛頭,一路從山上滾了下去。等滾到山腳下,陳頤又死命跑開,試圖逃離這兩勾魂陰差。 等他氣喘吁吁地跑了一陣,看見四下無人時才停了下來。他跑得累了,看到眼前一根大桿子,便扶著桿子歇息,想緩過一口氣再逃。可扶著扶著,他感覺有些不對勁。仔細一看,原來他扶著的竟是馬面的長脖子! 馬面冷冷地:“跑啊,跑啊,你再能跑,還能比馬快?” “馬大哥,你饒我一回,再給我活十年,十年后我自己去尋你報到。” “少廢話!判官都發(fā)下令來了,我們不收了你,怎能回去交差。你再這樣胡鬧我就怒了,到時讓牛頭把你一頓收拾!” 這時牛頭也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二話沒,一拳就把陳頤放倒了,嘴里還咕咕嚷嚷地:“雜碎跑得還挺快啊。”他正要再下手,馬面攔住了他,:“牛大哥算了吧,別跟這些凡人一般見識,快回地府交差吧,已經(jīng)耽誤很久了。” 牛頭呸了一下,便把陳頤鎖了起來,要把他拉走。陳頤只是一個勁在哭,怎地也不肯走。牛頭也懶得理他,仗著一身牛勁,把陳頤拖在地上拖走了。 陳頤眼看著離鬼門關越來越近,心中又是恐懼又是不甘。他想:“這個世界太不公平。憑什么有人生下來就有吃有喝,欺負別人還長命百歲。憑什么我就要吃苦受罪,鏟牛糞吃樹皮,還要死得這么早!葉善人也才十六,他都娶了倆媳婦,生了大胖兒子。我連姑娘的嘴是什么滋味都沒嘗過就要死了!我好恨啊!好想活下去,好想嘗嘗姑娘的嘴······” 他越是這樣想,心中越是憤懣。到最后他已經(jīng)不再害怕,全是不甘和憤怒了。他忍不住大喊了一聲:“去你(要和諧)媽的定數(shù),憑什么!” 牛頭被他的頑固激怒,他放下勾魂索,一手提起陳頤,一手緊握成拳頭在陳頤眼前晃了晃,罵道:“蠢貨,就憑這個!”完,猛地一拳照著陳頤門面上砸去。 然而就在這風馳電掣的一瞬間,陳頤因憤怒而回復了那無窮力量,兩手一撐就把勾魂索撐斷,左手一把抓住了牛頭的拳頭,右手一揮就狠狠地扇了牛頭一掌,把那厚厚的牛皮都給扇出五個猩紅指印! “哎喲喲,你這狗日的,這還是人嗎?力氣怎么這么大?”牛頭丟下陳頤,捂著臉,差點痛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馬面在一旁看著,也大吃了一驚,:“這子怕是入了妖道了,法力很強啊!怪不得之前沒被打死!”他這樣著,立馬抽出隨身的斬魂刀往陳頤頭上砍去。 陳頤一邊躲開,一邊從蛇皮囊中拿出的蛇鱗甲和蛇骨槍。攥在手心里一會,蛇鱗甲便從他身上長了出來,蛇骨槍也是見風就長,瞬間就變成了一桿一丈長的長槍。 馬面一刀砍在他頭上,正砍中剛剛長出來的龍首鹿角盔,“鐺”的一聲砍得火光四濺,卻沒傷到陳頤半分。陳頤用蛇骨槍還擊,連刺數(shù)槍,虧得馬面敏捷,一瞬跳到了十幾丈外才躲過攻擊。 牛頭見此罵道:“這龜兒子真不是人啊!”他也顧不得臉傷,就地一滾顯出原形,原來是一頭肩高一丈的大牛,牛頭一低,便對著陳頤猛沖過去。這一沖可不得了,他的牛角又粗又長,就像兩把隕鐵打造的彎刀,跑起來地動山搖,就像一座滾動的肉山。 牛頭沖的又猛又急,陳頤躲也躲不過,硬硬地接住了這下撞擊。兩角一揚,陳頤便被頂飛到半空中,又重重地摔了下來。幸虧蛇鱗甲夠硬,這樣都沒被牛角捅穿,因此陳頤也沒什么大礙。但陳頤還沒爬起,牛頭又沖過來把他頂飛了,連蛇骨槍都拿不住掉到了一邊。 “放了一輩子牛,臨了被牛給頂死!” 陳頤非常焦急,卻毫無辦法,只能想道:“要是有一根牽牛繩就好了,我想牽到哪這畜生就得去哪······” 他正這樣想著,不料那蛇骨槍竟然就變成了一根長繩!“這東西聽我話!”陳頤一看,便試著指揮這繩子,那繩子果然就按他的想法動了起來。 眼看著牛頭又要沖過來,他連忙指揮蛇骨繩纏住牛頭的前蹄。牛頭只顧低頭沖撞陳頤,忽然就被蛇骨繩絆倒,收也收不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揚起漫塵埃。還沒等他爬起,陳頤又指揮蛇骨繩刺穿了他的鼻子,打了個牛鼻環(huán),然后綁在捆仙繩上。 牛頭摔得很慘,腳也有點瘸了,發(fā)現(xiàn)陳頤就站在面前。他正要勉強爬起,準備再次發(fā)起沖鋒時,陳頤卻舉起了手中的捆仙繩,得意地笑著。他輕輕一拉繩子,牛頭的鼻子便劇烈地生痛,一直痛到蹄子都打顫了。 牛頭痛得受不住,他四蹄跪下,眼淚四濺,用牛哞一樣的聲音哀求道:“放過我,我再不敢了!” “不敢什么了?” “不敢索你的命了。” “你不敢就不敢?要是你們回到地府帶陰兵大軍來找我報仇怎么辦?” “我都被你搞成這樣,哪還敢告訴別的鬼差,要是讓黑白無常知道了,還不把我們給羞死,以后我們也別想在地府里混了。”牛頭哭著。 “那你們空手而歸,就不怕上司責罰?” “我們再找一個替死鬼便是了,這世界上像您這樣的賤種······貴人!貴人!多了去了。” “好,那我便放你一回。我告訴你們,我不是貪生怕死,只是不甘心!哪一我活夠了、活明白了,我便會去死,不勞你們大駕!”陳頤得到了牛頭的保證,心念一起,便把牽牛繩收了,變回蛇骨槍。 牛頭也變作人形,捂著鼻子,連:“謝謝饒命,謝謝。”馬面見陳頤把牛頭給降服了,不敢再抵抗,扶著受傷的牛頭走了。 走了一陣,馬面回過頭對陳頤道:“我不知道是什么讓你變得這樣強大,但是很明顯你連自己法力的千分之一都無法自如運用。我勸你不要浪費這樣的賦,也不要走歪路作惡,拜師學藝去吧,去學真正的修仙法門吧!只有飛升成仙才能長生不老,不然你終究還是會死的!到時來索命的就不止我們兩個了!” 陳頤聽了這話,忽然就覺得自己有了新的目標,于是因興奮而大聲回答道:“謝謝!我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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