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頤原有些迷茫。他陷入了一種身份危機(jī),熟人們把他當(dāng)做鬼,陌生人把他當(dāng)妖怪,陰曹地府把他當(dāng)個活人卻要來勾他的魂。世事最為難的莫過于此,“做人不精、做鬼不靈”,兩頭受氣,一事無成。 但是馬面的話無疑為他打開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原來人可以通過修行飛升成仙,可以長生不老壽與齊,可以跳出三界逍遙自在,也可以萬物隨心召之即來。 “從今往后,我不做人,也不做妖,我要拜師修行,總有一日飛升成仙!” 陳頤決定到馬面所的蓬萊仙島去拜師。他不知道怎樣去蓬萊,便向過往的行人問路,可大家都把他當(dāng)做瘋子一樣看待。路人們都:“那是傳中的地方,你怎么可能找得到。”陳頤:“那你就告訴我傳中蓬萊在哪里嘛。”路人們便都不答話,只顧著大笑離開。 但是驢脾氣的陳頤沒有泄氣,他一邊走一邊問,結(jié)果引起了一位游方道士的注意。陳頤有些緊張,疑心這個道士是不是也要對自己不利,于是趕緊逃走了。那道士也一直緊緊跟隨,陳頤始終無法擺脫,但他也沒有動手。 這樣跟了很,陳頤感到非常奇怪又非常害怕,一點(diǎn)猜不到他要打什么壞主意。可看那道士打扮:頭戴混元帽,身穿藍(lán)道袍,腳踏芒草鞋,手執(zhí)鐵拂塵,腰懸寶葫蘆,卻又是一般道士打扮。且看他面容正氣,眼眸明亮,長著一把飄逸長須,動靜間虎形鶴步,可謂是相貌莊嚴(yán),又不像奸訐之徒。 最后陳頤終于忍不住了,停下來對道士:“這位道人是要做什么呢?你不知道大路朝,各走一邊?” 那道士反問道:“兄弟,別緊張。在下梁心平,向來周游海內(nèi),今日遇到兄弟,感到有些機(jī)緣,因此想認(rèn)識你。” 陳頤:“我叫陳頤,但是我不想認(rèn)識你。” 梁心平笑道:“哈哈,好耿直的伙子。不過你難道不想知道蓬萊何在嗎?” “你知道?” 梁心平:“你問了那么多閑人,偏偏錯過了行家。不過我且先要問你,你去蓬萊做什么?” 陳頤涉世未深,個性單純,便直接把自己的想法了出來:“我要去蓬萊找仙人學(xué)修仙!” 梁心平:“世人都羨仙人好,只是富貴忘不了。兄弟如此年輕,不去享受這花花世界,何苦要去修仙呢?修仙者要清心寡欲,那可不是舒服的事。而況即使受盡世間苦、歷經(jīng)萬般難,也未必能成功。到時渡劫不成,煙消云散,你不怕嗎?” 蛇妖的教訓(xùn)猶在眼前,陳頤當(dāng)然有所憂慮。但是比這要更糟糕、更可怕的事多的是,他又有什么不能忍受呢?那段自我放逐的日子,雖受苦受難,但也磨礪了陳頤的心志。他于是:“你出家做道士,常年齋戒茹素, 吃不得半點(diǎn)葷腥,又不能娶老婆,這滋味如何?你游方求道,遠(yuǎn)行萬里,想來也是一路的吃苦受罪,這滋味又如何?你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我看這世間要修仙求道的人這么多,想必其中自有妙不可言之處,那快樂要比一般享受還好千倍萬倍哩。” 梁心平聞言愣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我原以為你只是個鄉(xiāng)下窮子,沒想到還能出這樣的話來。好啊,那我就告訴你吧。蓬萊仙島在東邊的大海里,由一頭大龜馱著,你往東北一直走便是了。” “原來如此,謝謝道長了!” “那里住著許多法力高強(qiáng)的仙人,仙人們住在用黃金建成的宮闕里,用度的百物皆潔白無瑕。島上種著許多能結(jié)出珠玉的寶樹,還有種種奇花異草,不僅滋味鮮美,吃了更能延年益壽。我們修道之人,誰不想去蓬萊學(xué)藝!可是啊!可是·······”梁心平到這里,卻賣起了關(guān)子。 陳頤的好奇心被勾起了,連忙問道:“可是什么?” 梁心平略一沉吟,:“可是路途艱險,危難重重啊,不是凡夫俗子能找到的。沒有過硬的本事,去了也只是送死。我修煉了七十多年,也還不敢出海去找呢。” 陳頤吃了一驚,倒不是被這所艱難嚇到,而是驚訝于道士的年紀(jì):“道長你都七十多啦?我還以為你才三十歲呢。” 梁心平得意地捋著長須,“這不算什么,不過是些養(yǎng)顏益壽的伎倆,真正的仙術(shù)要比這更高明萬倍!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人拋家棄室,一心求仙呢。” 這話更激起了陳頤去求仙的迫切心思,他:“看來馬面沒有騙我,那我一定要到蓬萊去了。道長,我可不是凡夫俗子,我也是有些道行的。” “哦,我看你年紀(jì)還,哪里得來的道行?” 陳頤剛想是蛇妖傳給他的,又想到蛇妖吃人名聲很太壞,怕暴露了要被人憎恨,于是便撒謊:“我是自己修來的。” “你道行不淺,就是從娘胎里開始修起,也不能這么快就有如此境界吧?” 陳頤見瞞不過去,便故作生氣地:“要你管!就許你養(yǎng)顏益壽,不許我越修越年輕啊!” 可梁心平都是幾十年的老人精了,哪能被這話騙到。他笑著:“依我看,你也不像久經(jīng)江湖、見慣人事的老家伙啊。” “我······我······我,我那是常年跟著師傅在山里修行,不懂凡間這些俗事。” “哦,那你既然有這么好的師傅,還去蓬萊拜什么師?” 陳頤不過去,只得承認(rèn):“我·······我·······我,好吧,是有個厲害的人傳給我的。” 梁心平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那便是了。”又問道:“這人是誰呢?” 陳頤被這連環(huán)問問得發(fā)火了,罵道:“牛鼻子老道,你當(dāng)我是妖怪哩!問這么多做什么,要抄家啊?”著一揮手,即刻化作三丈多高的大手,如墻如堵地襲去。 梁心平急急芒鞋點(diǎn)地,騰躍而起。陳頤這一掌瞬間將他身后的一棵合抱大樹打得粉碎,那凌厲的掌風(fēng)也將他從半空中掃下,使他一下跌到了污泥里。 陳頤嚇了一跳,他自己也沒想到怎么隨隨便便揮揮手就有如此法力,連忙跑過去把梁心平扶起,嘴里還不住地:“對不起啊,道長。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就是控制不住,我才想著去跟別人學(xué)藝呢。” 這下梁心平可出了個大丑,嚇得面如死灰。他轉(zhuǎn)過身去,“呸呸”地吐出口中的泥污,緩了一陣,又整理一番儀容,才恢復(fù)了往常莊嚴(yán)的儀態(tài),對陳頤:“不錯不錯。年輕有為啊,就是肝火太盛!” “對不起啊道長。”陳頤忙不迭地道歉。 “不礙事不礙事。伙子,我看你這一掌,掌風(fēng)凌厲,包覆地,有推山平塹之巨力,大概是佛家的大羅佛印吧?難道是哪位高僧傳你的道行?” 陳頤哪里曉得這名堂,既然行家都這樣了,他也就順?biāo)浦郏貞?yīng)道:“嗯嗯。” 梁心平見他承認(rèn)了,不僅不怒,反而大為歡喜,:“好啊好啊,既然是和尚傳你的,那我也就放心了。實(shí)不相瞞,我也想去蓬萊,因?yàn)閾?dān)心功力不夠,所以也沒有成行。因此這些年來一直在找一個道友同行。我一看到你,便知你有這本事。只是怕你來歷不正,因此有些提防,你別見怪啊。只是不知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蓬萊嗎?” 陳頤也很高興,當(dāng)即:“好啊,有道長你帶路,我還怕什么呢!我們趕緊去拜師吧。”陳頤是那種誰干就干的急性子,完就要上路了。 梁心平卻拉住他,:“江湖險惡,你也不提防一下,就這樣信了我了?” “哦?莫非道長是個壞人?你要拐賣我?還是想奪我的寶?我都死過兩回了,還怕什么!” 梁心平哈哈大笑,他被陳頤這股不怕地不怕的氣概和純粹的心思吸引住了,雖然隱隱感覺這個伙子有些不尋常的經(jīng)歷,此時也并不在意,完全放下心來。只:“別急啊,此去蓬萊有萬里之遙,光憑兩條腿走路,得走到何年何月。貧道學(xué)過御物之術(shù),等我作法起行。你去取些稻草來。” 陳頤便到附近的田地取來大捆的稻草。梁道長用這些稻草扎成一條栩栩如生的長龍,又將寶劍插入龍腹,在龍身四處貼上朱紅符文,念了一段咒語,道: “神雷金龍,在化生。九江五湖,水府直仙。生變雷電,統(tǒng)領(lǐng)陰靈。交風(fēng)擲火,驅(qū)役兵。飛云散炁,上徹太冥。布暴神化,六甲六丁。帝救符命,不得久停。急急如律令。” 最后刺破手指,用指血給草龍點(diǎn)上眼睛。 點(diǎn)睛完畢,那草龍兩眼一睜,竟然就活了過來,游走在梁道長身邊。陳頤被這神奇的法術(shù)驚得目瞪口呆,再看梁道長卻像身體被掏空了一樣,臉色蒼白,站都站不穩(wěn)了。陳頤趕緊去扶住他,關(guān)切地問道:“道長,你身體不舒服?” 梁道長緩了一口氣,:“不礙事。這法術(shù)雖精妙,可惜我道行太淺,每次要用,必然精疲力盡。不過歇一陣子就好了,你扶我上去,我們乘飛龍出發(fā)吧。” 于是陳頤把梁道長扶上草龍,自己也坐了上去。稻草綿軟,坐著就跟蒲團(tuán)一樣舒服。梁道長揮動拂塵,草龍便一下騰躍上,在云間游走,向著蓬萊島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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