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頤砌墻弄得滿身泥漿時,看到很多人成群結隊地走了過來。為首一人騎著馬,打扮體面,舉止得體,大約是仕紳。老人和鄰居見到他,都行禮喊道:“王老爺。”原來他就是這鄉里最大的地主。這王老爺聽聞有個厲害的人物把鷹妖都給打跑了,因此膽子也大了起來,領著鄉民們來見識一下。 他東張西望看了一會,只見老人家里一群泥腿子,甚至還有一個臟兮兮的乞丐,便問道:“老張,趕走鷹妖的人在哪里呢?” 那老人,原來姓張,連忙俯身用雙手指示陳頤,:“就是這位神······” 陳頤怕他漏嘴,便咳了幾聲,老張便改口:“就是這位法師。他從遠方來幫我們除掉鷹妖的。”完老張又怕地主不敬神仙,便著重道:“老爺一定要多加尊重!” 王老爺白了他一眼,罵道:“要你教我做人!”可仔細瞧了陳頤幾眼,原來就是那個臟兮兮的乞丐,心中果然不甚尊重,只:“法師好啊。你····真的把鷹妖打跑了?” 眾鄉鄰都:“是啊是啊,我們都看見,他一掌就把鷹妖打傷了,可厲害了。” 王老爺酸溜溜地:“可我看著不像啊。往常里不知來了多少法師,個個穿著什么金絲袈裟,什么錦繡道袍,拿了我銀子吃吃喝喝,就那樣,到底也沒有把那鷹妖趕走呢!” 陳頤知道這地主老兒瞧不上自己,也沒好臉色給他,冷冷道:“不像你就別看唄。誰吃你的找誰去,我也沒擋你道啊。”然后轉過身去給老張家砌墻了。 老張慌忙:“老爺,可不敢亂!要遭譴的。”王老爺罵道:“什么譴,你當他是神仙呢!”老張眨眨眼,低下頭去沒話。那王老爺也是個聰明人,立即明白過來,心中一陣驚慌,頓時渾身發冷,額頭上滲出豆大的冷汗。他連忙翻身下馬,賠笑著:“大···師,人無知,多有得罪,您···您···可前往別怪罪!” 陳頤哪里肯理他,只顧著砌墻,把王老爺和他身后幾百人都當不存在一般,還和修墻的人們攀談起來。那王老爺尷尬不已,只得心翼翼地在一邊侍候,弓著身子行禮,半都不敢直起身子。 這里陳頤旁若無人地砌墻,忽然想起一事,便問身旁的人,道:“我剛剛出去轉了半日,不知為何鷹妖都不來抓我。” 有人:“那老鷹精著呢,定是知道法師法力高強,所以不敢現身。” 陳頤:“不會吧,我像個乞丐一樣,破衣爛衫,渾身臟兮兮臭哄哄,要法力高強誰敢信啊,它也看得出?” 有人:“哦,原來法師您這打扮是在偽裝啊?我還以為你是窮成這樣的呢。” 一旁的人連忙打斷他,斥責道:“胡,這個神仙啊法師啊化裝成窮苦人來打救世人,這是傳里常常有的事。這是要試我們的誠心,若是不誠啊,他就不幫我們了。幸虧是老張頭好好招待了大仙,他才沒怪罪。要是換了某些人嫌貧愛富,法師就回山上去了!” 王老爺聽了這話,字字都在自己身上,他心中更是不安,想湊過來賠罪又不敢冒失。 可陳頤聽得這些鄉下人起話來挺有趣的,笑了起來,只:“沒那么氣啊。” 旁人見他哪里有半點架子,都放下心來話。又有人:“法師,我倒有個想法,怕是冒犯您,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嘛。” “您就是打扮得太樸素了。這妖怪也是個挑食的,你看它到了老張家,就不吃老張的陳年臘肉,非要吃他兒媳的細皮嫩肉。您···您···身上味大,它見了也不想吃啊。” 陳頤嗅嗅自己——自從離家以來三四個月里東奔西走,連個澡都沒洗過,那汗臭味可了不得了!他羞紅了臉,只:“那你們借個地給我沖個涼。” 王老爺一看,機會來了,連忙喊道:“大師,您到我家吧,只有我家才有專門沐浴的地方。” 陳頤揶揄道:“那怎敢,我又沒穿什么金絲袈裟,什么錦繡道袍,萬一臟了你家,我也賠不起啊。” 王老爺:“哪里的話,您若肯光臨寒舍,當使蓬蓽生輝,鄙人歡迎之至,榮幸之極啊。” 他的文縐縐的,陳頤哪里聽得懂,一臉懵逼的不知如何回應。王老爺趁機又道:“我們受鷹妖禍害幾年,日夜盼著高人來除妖,今兒終于盼到您來了。您真是大旱之甘霖啊。大師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只要我們有的,都要拿來供奉您,絕不吝嗇!” 陳頤見他如此逢迎,也不好推脫,只得:“好吧。” 王老爺喜出望外,馬上吩咐道:“快把大師抬到我家里。”著,還親自去抬轎子。這下陳頤這下倒不好意思了,:“這怎使得······”地主卻:“榮幸之至,榮幸之至!”陳頤也只好由著他了。 等陳頤走了,鄉鄰們紛紛議論起來。有人問道:“王老爺親自抬轎子!往常多少法師來來去去,也沒見他這樣討好的。至于嗎?”老張頭白了他一眼,:“當然!” 陳頤被轎子抬到了王老爺家里。王老爺擁有這方圓幾十里的土地,因此家資殷實,人丁興旺,家里蓋成個占地五畝的塢堡,城墻護河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丁壯巡邏。陳頤先前還覺得自己先前的東家葉大善人家已是富貴,但比起王老爺來,還是要差的遠了。 而且這大戶人家的排場也很大。一進門,不知王老爺什么時候安排了一班吹鼓手,敲鑼打鼓地演奏著喜慶音樂,就像迎財神一樣。一直抬到正廳,王老爺才肯把陳頤放下來,又恭迎他坐在正堂上。 陳頤向來臉皮子薄,哪里受得住這等待遇,他渾身不自在,連推:“王老爺,禮太多,折殺我也。你快準備點熱水讓我洗了就走吧。” 王老爺輕拍酸痛腰骨,笑道:“合該如此,我們這里過年時也是這樣抬著廟里的神仙巡游的。您今日親自降臨,我只怕布置得還不夠周到呢。” “周到周到。我還是一介凡人,只是候任。成不成還看能不能除掉鷹妖呢。”陳頤聽他一番好言,心中虛榮得到極大滿足,一時得意忘形,不覺就自己漏了嘴。 王老爺一聽,原來還是個潛力股,也不敢怠慢,試探問道:“敢問大仙怎么稱呼?” 陳頤意識到錯話,只裝糊涂:“什么大仙。我就一放牛娃,叫我陳頤便是。” 王老爺也不追問,只呼人來:“快帶陳大師去沐浴更衣。” 幾位美貌侍女走出來,把陳頤迎到一間布置典雅的房間。房中放著一個大木桶,木桶盛著熱氣騰騰的熱水,還有幾位侍女往里灑花瓣。陳頤對此驚嘆不已,他哪里想到有錢人還有這樣的玩法,呆呆道:“當個富家翁,過的日子倒比神仙還好呢!” 侍女要幫陳頤脫衣服,陳頤羞得不行,慌忙掙脫:“謝過幾位姑娘了,我自己來便是,不勞你們幫忙。”幾位侍女掩面而笑,便退了出去。 接著他美美地洗了一澡,正要再穿上自己那渾身補丁破的臟臭衣服,卻聽見侍女們:“公子,那里準備著給您的新衣裳,別再穿舊衣服,免得又弄臟了。” 原來她們都還在窗外看著,陳頤羞紅了臉,連忙扯過新衣裳,急忙忙要穿起來。不曾想他沒穿過高級衣服,手忙腳亂弄了半日,把那堆衣裳弄得一團糟,還連哪是衣哪是裳都搞不清。侍女們見他如此,都笑嘻嘻地走進來,一件件幫他穿起來。先是一層絲綢褻衣,然后是一件云紋錦衣,下面穿上水紋綠裳,又披上一件素青絲袍,腰間系上放香料的荷包、白玉佩,穿上紗靴,最后束起頭發,在發髻上插上碧玉簪。如此忙活了半日,才終于穿上這整套衣裳。 這一番打扮下來,陳頤卻是大變了樣。只見他洗去泥污,恰似蓮出清水,露出白皙肌膚;那丹口朱唇,又似一點紅蕊;雙目明凈,卻像兩股清泉;頎長身材裹上寬袍大袖,疾步隨風,衣袂飄飄,徒增幾分飄逸氣質。 果然是人靠衣裳馬靠鞍,陳頤這會把那幾位侍女都看呆了。一個:“哎喲,這是哪來的貴公子?”又一個:“真真好看的公子,闔府的粗男人也比不得您呢。”另一個:“老爺這是**師,我們剛剛還不信,現在看來,倒真是神仙般的人物呢。” 陳頤聽她們笑嘻嘻地著,也不知是打趣還是真心,紅著臉就出去了。王老爺見了,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夸張地:“這才是神仙氣派呢,我剛才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 陳頤心中雖然被逢迎得很是舒服,卻也感到不自在。便:“耽擱太久了,我先去除妖吧。” 王老爺:“不妨先用餐,吃飽了才有力氣打妖怪。” 陳頤連忙推辭:“不了不了!我已經吃過了。”著就走出去。一路走著,陳頤還看見王府的女眷都躲在暗處偷偷看他,羞得他用袖子蒙上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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