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晚的南華路燈火通明，車子的喇叭聲、行人的呼喝聲裹挾著燒烤攤的濃煙扶搖直上，提著大包包的女人牽著孩子的手匆匆忙忙趕往下一家商店，赤膊的漢子們翹腳在椅子上喝酒擼串。 南華路，雖然雜亂但是卻意外地熱鬧。 路邊一家燒烤攤里，一個看起來像是初中生的女孩，綁著雙馬尾的她一手一個盤子穿梭在桌子與桌子之間。 “讓讓，都讓讓！上菜了啊！”女孩熟練地避開客人攔在路中間的腳，一個桌子一個桌子上菜。 某個桌子的客人調侃：“曉藝，晚上過來這里幫忙，明身上一定有油煙味吧？” “恩？！”女孩明顯不是第一次被這樣打趣了，瞪了那人一眼，“我才不在乎。” “沒錯，曉藝這么可愛，就算身上有怪味又怎么樣？男朋友肯定不會在意的，對吧曉藝？”另一個客人接話，問，“你男朋友沒有你吧？” “當然沒有了！”順著客人的話接下去之后，女孩才發現話里的意思不對，生氣地把盤子丟到桌上，，“誰有男朋友了！” “啊對不起，叔不是故意——” 女孩下一句便：“那是我未來老公！不是男朋友！以后話注意點，嘁。”扭頭便走，留下身后錯愕的一桌客人。 燒烤架邊上有個禿頂的中年人忙碌地翻烤著肉串，白煙滾滾沖，額頭上的汗珠落到炭火之上發出“滋”的一聲響。 在他側身拿芝麻的時候，女孩湊過來：“爸，我要先回去了。” wg正r…版:首發 “恩？這就回去了？”中年人皺眉，但還是點頭，“累了就先回去吧，讓你媽媽過來幫忙，今晚人太多了。” 女孩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是中年人只顧著烤肉串，擦汗的功夫都沒有，自然注意不到這個。 “算了，我還是留在這里吧。”女孩拿了毛巾替爸爸擦汗。 “對嘛，等忙完這會就可以了，十一點了。把這個送去六號桌。”中年人遞過來一盤。 女孩接過，站在原地躊躇了一會，：“爸，我有事要跟你。” “先把東西送過去。” “你不答應我就不送過去。” “恩？” 被爸爸瞪了一眼之后女孩語氣軟了下來，：“好了我送就是了。” “對客人要禮貌！” “知道啦。” 女孩把一盤子的菜送過去之后回來，剛要開口話又接到了一盤子。于是她來來回回十幾趟，一直到十二點鐘的時候才有閑暇的時間。 十二點鐘，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一些店鋪關了門，商場的音樂也關掉，大街上頓時冷清了下來，許許多多色彩斑斕的傳單占據了路面。 中年人在收拾完燒烤攤之后又忙著收拾桌子，吩咐女兒：“你去把傳單都撿回來。” “誒？又賣不了多少錢。” “攢攢就多了。” “好吧。” 女孩聽從父親吩咐去撿傳單，又是忙活了將近半個鐘的時間。等她抱了一疊傳單回來之后路邊商鋪都關門了，只有昏黃的路燈還亮著，螢火蟲在路燈下盤旋。 “爸。” “恩？” “我想……轉學。”女孩鼓足勇氣，，“我聽伯母，宇他突然有女朋友了，我一定要過去找他！不然我就會把他丟掉了的！” “什么丟掉？”中年人把桌子都折疊好放到三輪車上，一邊問，“你清楚點。” “我一定要轉學啦！” “但是你在這學校不是念得好好的嗎？再你才初三，正宇他的學校是高中，要轉學也得等明年。” “等不及啦！爸爸，你送我去考試，我考進去就可以了。”女孩眼神堅定地，“宇他不能丟下我，我都按他的改了，他不能這樣！” “唉，”中年人搖頭嘆氣，，“不懂你們年輕人。” “老古董。” “是，爸爸是老古董，但是爸爸知道從輩分上正宇他比你大，你要叫他宇哥，不能叫宇。就算訂婚了，沒結婚之前也得喊宇哥。”中年人語重心長地，“這種禮儀上不能丟。” “老古董老古董！” “真拿你沒辦法。”中年人把東西都放上去之后坐上車，，“上車，收攤回家。” “爸你到底答不答應我？” “答應，當然答應了，要不然我這老古董就得被你敲碎了。”中年人寵溺地。 “哼，算你識相。”女孩美滋滋地坐到三輪車上，抱住爸爸的腰輕聲，“謝謝爸爸。” “恩，既然你要轉學過去，以后就在你李叔叔家住吧？反正家里這邊也沒多少事情，爸爸打算帶你媽媽去北京看醫生。”中年人一邊著，一腳踩下，三輪車突突突發動起來，搖晃著前進。 “爸，媽媽一定會好起來的，而且我聽阿姨宇他這幾認識了好多大人物，他可以幫我們的。”女孩緊緊抱住爸爸的腰，，“一定會好起來的。” “你就別擔心這些了，有爸爸在你還擔心什么？你現在該想的是怎么把你的宇搶到手。” “哼，他要是不答應跟我走，我就把他殺了…….” 晚風呼呼吹著，三輪車的聲音蓋過了女孩的話。 “曉藝，爸爸是如果，你媽媽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要擔著點知道嗎？” “不會的，絕對。” “爸爸只是——” “別了，我不聽！” “好好好，爸爸不，開車開車。”中年人迎著風咧嘴像是在笑，趁女兒不注意抬手擦拭眼角淚水，手背上刺鼻的油味熏得眼睛發漲。 “媽媽一定會好起來。”女孩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沾濕爸爸的衣服。 夜色正濃，一車兩人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漸漸遠去，消失在南華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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