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女子名叫楚昭昭，今年二十八歲，正值青春年華，不過看起來卻比年紀要老一些。她走路的時候腳步很輕，甚至有點飄，行走的時候身體還微微有些擺動，似乎路邊的微風吹動了她的身體。    江楓秀領著她進入攝影棚。    “這位是將要和我們合作的插畫師，叫楚昭昭。”江楓秀向眾人介紹。此時攝影部分的工作已經基本結束，狐仙兒正在和李莎莎一起收拾道具服，楊子鄂站在攝影師的后面觀看照片的處理。    眾人來到江楓秀身旁，一一向楚昭昭問好。    楊子鄂的力氣大，又不分輕重，握手時稍微甩了一下胳膊，差點把楚昭昭晃得摔了一個趔趄。    “你沒事吧，楚姐。”李莎莎趕忙沖上去，一把扶住了楚昭昭，關切的問，“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楚昭昭蠟黃的臉上被楊子鄂的動作驚嚇得反而出了一絲血色，她擠出一絲微笑，道：“沒事，可能是最近沒怎么休息，所以有些迷糊了。”    狐仙兒在一旁看著楚昭昭不做聲。    因為二次元創作和攝影創作是分開進行的項目，所以江楓秀直接找攝影師要來了底片的拷貝，讓楚昭昭先熟悉一下。    楚昭昭彎下腰看電腦里的照片，右手輕輕歸攏了一下擋住視線的頭發，在這個瞬間江楓秀發現她的眼神里多出了一分嚴肅，整個人的表情除了憔悴外，還多了工作狀態下的精神高度集中。    這種工作態度讓江楓秀不由得肅然起敬，盡管不知道她身體到底出了什么問題，但是對待工作一絲不茍的認真態度著實讓人欽佩。    “模特條件完美，攝影師拍攝的效果也十分好，這為我的二次創作節省了不少時間，我可以更快交付工作。”楚昭昭略微吃力的抬起身子，話時的語氣有些激動。    江楓秀高興道：“那太好了，只要您這邊做好，我立刻就可以拿去定刊打印。”    事情的發展沒有什么比有條不紊更讓江楓秀愉悅的了，現在模特的事情解決了，拍攝和二次元化的問題也不用自己操心了，等照片全部處理完畢，自己只需要交給出版社出刊，剩下的事情就是安安靜靜等校園祭開始了。    正當眾人都為事情的解決而互相擊掌稱慶時，楚昭昭神色有些局促，帶著一些扭捏道：“不好意思，能不能先付一部分定金。”    也許是她話的聲音實在太，而江楓秀還沉浸在開心氛圍中忘乎所以，結果他并沒有聽到楚昭昭的話。    楚昭昭此刻更加窘迫了，她還以為江楓秀是故意裝沒聽見，表情變得有些凄涼，語氣中多了兩分懇求：“不好意思，這是行規，并不是我擅自定下的，請您諒解。如果您不方便，可以先預付三成，或者兩成也可以。”    狐仙兒在一旁是聽得真切，他走上前來，照著江楓秀的腦門來了一個大暴栗。    “疼，疼！”江楓秀捂著腦袋，無辜的問，“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狐仙兒：“別人跟你話，你卻三心二意毫無敬意，實在太失禮了。”    江楓秀一愣，看了一眼楚昭昭，心想自己剛剛一直在洋洋自得，或許聽漏了楚昭昭的話。于是他趕緊收起了輕浮的表情，立馬向楚昭昭致歉，道：“不好意思，剛剛我分心了沒聽見您的話。請問您有什么意見嗎？”    “意見……沒有，”楚昭昭怯生生的，此刻她的樣子反而比江楓秀更像孩子，“如果您方便的話，請您先預付兩成的定金，這是行規，并不是我自己擅自要的。”    江楓秀饒了饒頭，尷尬道：“啊哈哈，是我太得意忘形了，忘了給設計師交定金了。兩成是嗎，沒問題。”    著他就掏出手機，準備在線支付。    這時狐仙兒插話道：“先支付三成。”    江楓秀和楚昭昭同時一愣，前者有些困惑，后者臉上一絲喜悅稍縱即逝。    “聽你的。”江楓秀沒有計較這些，他加了楚昭昭的聯系方式，直接給她轉了三成傭金。楚昭昭接到了收款消息后，緊緊將手機捂在胸口數秒才放回了口袋。    事情反派完畢，眾人走出了攝影棚，此刻斜陽西下，暮靄沉沉，江楓秀提議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就……”    “不如我們一起去吃飯吧，”狐仙兒突然提出了建議，他拉過楚昭昭，，“楚姐也一起來吧。”    唔？江楓秀有些奇怪，自楚昭昭來后，狐仙兒的表現似乎比平時要多了一些，他本打算眾人就此解散，各回各家，萬沒想到最不可能多話的人竟然會提議大家一起聚餐。如果僅僅是熟識的同學楊子鄂和李莎莎也就罷了，拉上剛認識的楚昭昭又是為何？    “好啊，我最喜歡聚餐了。”楊子鄂開心的掄了一下胳膊，，“那今我請客。”    “這……不太合適吧，”楚昭昭有些驚慌，向后退了一步，，“我不合適跟你們一起……”    狐仙兒親熱的拉過了她，：“沒有什么不合適，楚老師也是為我們出力的嘛，大家未來幾里也要共同合作努力，一起聚餐沒什么奇怪的。”    楚昭昭還想掙扎兩下，李莎莎也熱心的加入勸行列，兩人很快就連哄帶拉服了楚昭昭。    “走吧，附近有一家不錯的餐廳，我請客！”江楓秀大手一揮，雖然他不清楚狐仙兒的用意，但直覺讓他相信狐仙兒的決定不會有什么問題。    五人來到了餐廳，江楓秀本想給每個人點一份牛扒配蔬菜沙拉，但是狐仙兒卻毫不客氣的搶過了訂菜圈，他想了一下，吩咐侍者道：“來一份對蝦，一份豬肝湯，清炒菠菜……”隨后又報了幾個菜名，都是很常見的家常菜。    “最后上一份紅糖大棗粥。”狐仙兒補充道。    “喂，你來大姨媽了？”江楓秀湊到狐仙兒耳邊，聲的，換回了狐仙兒一次無情的踩腳暴擊。    菜很快就端上來了，楊子鄂忙著和李莎莎聊，倒是沒怎么在吃飯上留心，而李莎莎一邊吃飯，一邊聽楊子鄂侃大山，到有趣的地方還會捂著嘴笑，桌上氣氛倒是十分融洽。    江楓秀胃口一般，狐仙兒倒是胃口很不錯的樣子，筷子湯勺一個沒落下，滿滿一桌子的菜都被他掃蕩了一遍。    相比起來，楚昭昭就吃得非常文雅了，她一直低著頭不做聲，顯得十分淑女，不過她桌邊的殘骸數量一點都不比狐仙兒少。    一個時后，餐桌上一片狼藉。    “啊，好飽！”狐仙兒滿意的拍了拍肚皮。    就在這時，侍者端著“紅糖大棗粥”珊珊來遲。    眼下眾人都已經是酒足飯飽，連一點湯水都再也喝不下去了，難道這份熱騰騰的粥就這樣浪費了？    狐仙兒對楚昭昭：“楚老師，我們都吃不下去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將這份粥打包帶回去吧。我們這些孩子都不喜歡打包呢，拜托你了。”    楚昭昭微微一愣，隨后用力的點了點頭。或許是錯覺，江楓秀似乎覺得楚昭昭的臉色好了許多，而且此時她的眼睛里冒出了霧氣。    眾人在餐廳門口分別，楊子鄂陪同李莎莎回家，楚昭昭拎著打包好的餐盒坐上了狐仙兒叫的出租車。此刻，餐廳門口就只剩下了江楓秀和狐仙兒。    “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楓秀問道。    “沒什么，走吧。”狐仙兒完就走下臺階，漫步在大街上。    “那個女人，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餓的。”仙兒的聲音幽幽響起，“哥你這種人應該從來都沒體會過餓的感覺吧。”    計程車的錢江楓秀替楚昭昭付過了，黑夜中，計程車穿過南城歪七扭八的道，最終在一簡陋的磚瓦平房前停下了。    楚昭昭下車后，司機好心的提醒道：“姑娘，一個人住在這里實在是太不安全了，夜里還是盡量不要出門了。”    “謝謝大叔提醒。”楚昭昭微微鞠躬道。    打開房門，屋內陳設一目了然，破敗的四壁堆砌了一些日常用品以及藥罐藥瓶，屋中央的桌上亮著一盞臺燈。    她關上門，拎著餐盒走進了里屋，所謂的里屋其實也就是用門簾隔出來的一塊地方。    拉開門簾，借著昏暗的燈光，床上，一憔悴的男子慢慢睜開了眼睛，擠出了一絲微笑：“你回來了。”    楚昭昭嗯了一聲，在男人床邊坐下，打開了餐盒，：“今耽擱了一會真是不好意思，不過呢，今有好吃的呢，來嘗嘗。”    她用勺子舀起了一勺粥，密封的餐盒維持了粥的溫度，蒸騰的熱氣撲面而來，似乎還是很燙。楚昭昭的淚水從臉頰劃落，滴在了勺子里。    粥，不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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