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薄言看著慕瑾桓懷里的南灣,高高懸在頭頂?shù)氖^似乎這才落地。
走到兩人面前,清潤的五官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是男孩,我剛問過。”
聽到盛薄言的聲音,南灣有些錯愕,這幾天只有三哥和沈之媚來看她沒有被慕先生趕走,其他的人連這層樓都上不來。
據(jù)說,劉安就堵在樓下,只要是認識的,全部都擋住,包括慕家的人。
怔怔的看著盛薄言,好一會兒才醒過神,彎唇笑了笑,“難怪有種很會調(diào)皮搗蛋的跡象。”
好像大家都比慕先生先知道,他是不是要生氣了。
“那還要等幾年,”盛薄言也笑,清雋的眼眸并沒有透露出太多的情緒,“身體好些了嗎?”
如果他不是來這里參加交流會議,就不會知道她差一點就……
藏在西裝褲口袋里的手收緊,在撞到慕瑾桓平波無瀾的眼神后,卻又釋懷了,緊握成拳的手慢慢放松。
“嗯,好多了,”南灣輕聲回答,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昂起腦袋看著男人堅毅的下顎,“有點冷,你抱我回去唄。”
慕瑾桓低頭回應她的目光,而后平波無瀾的黑眸看向面前的盛薄言,嗓音沉靜,“我先送灣灣回病房。”
視線交錯之間,僅是短短半秒鐘的時間,盛薄言就已經(jīng)看懂了慕瑾桓眼里的意思,無聲的點頭。
側(cè)身,把路讓開,目光移到南灣臉上,五官展露出溫和的笑意,“好好休息。”
確認母子平安,就足夠了,其它的事情也輪不到他來操心。
“好,那師兄你……”南灣只來得及說了這幾個字,就男人抱回病房,并被塞進被褥里。
雖然是‘塞’,但動作很溫柔。
哦,她忘記了,慕先生不喜歡她把盛薄言叫師兄,但都叫了這么多年,短時間內(nèi)哪里改的過來。
慕瑾桓幫她掖好被角,棱角分明的五官沉靜如往常,看不出一星半點的不悅,“你睡一會兒。”
有了新鮮百合的香氣,空氣里消毒水的味道便被蓋住了幾分,晚秋的陽光并不刺眼,落進房間里溫暖和曦。
南灣窩在被褥里,黑色的長發(fā)散在白色的枕頭上,恢復了血色的鵝蛋臉顯得越發(fā)的小巧。
眨巴著眼睛,“我剛醒。”
這兩個男人之間并不是很熟,背著她是要說什么?
慕瑾桓頓了頓,而后很快恢復正常,微微俯身,自然的在女人唇邊落下一枚親吻。
修長的手指溫柔的動作著,把散在她脖頸上的發(fā)絲撥開,嗓音低沉溫潤,“人家大老遠的過來看你,就這么兩句話打發(fā)走,合適嗎?”
不說還好,一說就很可疑了。
以前,她只是接了通盛薄言的電話,他就會用一鐘似笑非笑的目光睨著她,就差直接過來掐斷通話,每次還會給她甩半天的臉色,什么時候考慮過這種問題……
南灣剛想出聲揶揄,一道激靈突然出現(xiàn)在腦海里。
緊張的攥著男人的手指,試探著的問,“是不是我媽媽真的出什么事了?”
這幾天她只要提起這件事,他都說沒問題,然后不露痕跡的轉(zhuǎn)移話題。
在男人開口之前,她又補了一句,“慕瑾桓,你別騙我。”
慕瑾桓面色沉靜,幽深的黑眸連一絲波動都不曾有,不輕不重的在女人臉頰上捏了一下,溫和的嗓音帶著一絲絲無奈和寵溺,“如果真的出了事,南澤會瞞著你?”
這倒也是……
就算她現(xiàn)在的身體還不怎么舒服,可關(guān)系到媽媽的生命,三哥不可能不告訴她。
“那、那你給師兄遞的是什么眼色?”
“男人之間的話題你不會感興趣。”
南灣拉著男人的手不讓他走,精致的眉蹙起,五分威脅五分嬌,“你說不說?”
慕瑾桓面不改色,從容不迫的陳述,“我去給他提個醒,別總打著師兄師妹的幌子,暗地里覬覦我的慕太太。”
南灣,“……”
————
醫(yī)院走廊。
另一側(cè)是暖日陽光,而左邊的角落處于陰面,在沒有開燈的白天,光線有些暗。
盛薄言開口打破沉默,“余小姐每個星期都會準時去我的辦公室,各方面都很配合,無論是藥物還是其它的心理治療方式,她都沒有拒絕,只是……情況越來越糟糕。”
可以說,余清露是他遇到的最平和,但又讓他束手無策的病人。
一次比一次安靜,一次比一次溫順,卻一次比一次難以接近。
給她開的藥,她都會按療程服用,安排的心理咨詢她也會去,但無論醫(yī)生問什么,她不會回答。
像是筑起了密不透風的城墻,把自己困在空城里,給她什么,她拿什么,但也僅僅就只是接著而已。
偶爾落進窗戶的幾縷光線,明明暗暗的浮動著,映在慕瑾桓的臉上,鐫刻著他深邃的輪廓和冷峻的棱角。
黑眸半磕,整個人呈現(xiàn)出一種諱莫如深的感覺,“號稱國內(nèi)最有潛力的精神科盛醫(yī)生,這話說出來不覺得慚愧么?”
嗓音無波無瀾,聽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情緒。
盛薄言看了他一眼,面色如常的陳述,“抑郁癥患者,如果內(nèi)心是排斥抗拒的,醫(yī)生做什么都只是隔靴搔癢。”
話里的意思,并不難懂。
那幾個月里,余清露的私生活接近混亂,染上了不干凈的病,又被慕瑾桓的人逼著回了安城,那座她熟悉卻又陌生的城市。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
從白天到黑夜都躲在屋子里,睜著眼睛度過漫長的一天,那顆心漸漸封閉了起來,面容日漸蒼老。
慕瑾桓掩去眸底的情緒,淡淡的說,“你盡力而為吧。”
余清露要的,無論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他都給不了。
————
慕輕輕從早上起床開始,就吵著鬧著要去醫(yī)院看弟弟,幼兒園也不去,飯也不吃。
板著小臉盤腿坐在沙發(fā)上,誰勸也不好使,手里還拿著仙女棒,念叨著要把那些擋著她不許她出門還把拎回來的傭人們?nèi)慷甲冏摺?br />
慕氏夫婦和慕瑾謙在餐廳里吃早餐,給她說話她理都不理,很傲嬌的哼哼,總之就是不看弟弟就不行的意思。
拿這個被全家慣著寵著的小公主沒辦法,慕瑾謙草草吃了幾口,就開車帶著她去了醫(yī)院。
寶寶已經(jīng)被抱出恒溫箱了,和南灣住在一間病房里,吃飽了不哭也不鬧,乖乖躺在搖籃里睡覺。
剛打開門,輕輕小朋友就撲了進去,慕瑾謙眼明手快的把女兒撈回來,“弟弟在睡覺,要輕一點,如果被你吵醒了,他可是會哭的。”
慕輕輕從坐上車開始眼里就放著光亮,聽到爸爸的話也是立刻就小雞啄米般點頭。
肉嘟嘟的小手捂著嘴巴,只用腳尖走路,沒有發(fā)出一點多余的聲音。
遠遠的看了一眼搖籃里的寶寶之后,就挪到病床前,小嘴巴閉的很嚴實,只用手比劃著什么。
南灣被她的模樣逗笑了,“可以說話的,只要聲音小一點就好了。”
慕輕輕葡萄似的眼睛亮了,呼著熱氣,趴在床邊小聲問,“嬸嬸,弟弟不是在你肚子里嗎?現(xiàn)在好冷啊,他怎么出來了?”
充滿童真的話音,很治愈。
南灣摸了摸她的臉蛋,精致的五官漾出淺淺的笑,溫婉動人,“弟弟覺得你一個人很無聊,所以出來陪你玩兒啊。”
慕輕輕頓時眉開眼笑,蹦跶著小跑到搖籃旁邊,心里謹記在車上爸爸交代過的話。
只能看,不能摸。
慕瑾謙把從家里帶來的早餐放在桌子上,然后從西裝褲口袋里拿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遞到慕瑾桓面前,“這是爸和媽給孩子想的名字,你們倆挑挑看,沒有喜歡的,重新另取也行。”
從知道孩子出生那天開始,父母就開始翻字典。
慕瑾桓接過,棱角分明的五官沒有太多的情緒,始終都是淡淡,“嗯。”
牛皮紙,字是用毛筆寫的。
慕瑾謙對女兒招手,“輕輕,嬸嬸要休息,我送你去學校。”
“哦,那好吧,”慕輕輕雖然很不情愿,但還是很聽話的走了過去。
在被慕瑾謙抱著出門之前,想起了什么,扭著腦袋回頭,指著桌面上的保溫飯盒說,“叔叔,這個湯是奶奶親手熬的,她說對嬸嬸的身體很好,你們要記得趁熱喝哦。”
脆生生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南灣抬頭看了看立在病床旁的男人,這樣的角度,冷峻側(cè)臉的弧線似乎多了幾分溫和。
慕瑾桓微微垂著首,目光淡淡的落在那張寫著好幾個名字的牛皮紙上,旁人看不透那雙幽深眼眸的潭底,是否因此而有了一絲觸動。
電梯門關(guān)上后,慕輕輕抱著爸爸的脖子,瞇著眼睛不確定的問,“爸爸,是這么說嗎?”
好像少了幾句,但她早上沒吃飽記性不好嘛。
“嗯,差不多,”慕瑾謙勾了勾女兒的鼻子,眸色寵溺溫和,“但稍微有那么一些刻意,下次要再自然點。”
畢竟,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要慢慢來。
……
窗簾是拉開的,外面的陽光落進房間,暖融融的。
但太陽照顧不到病床的位置,慕瑾桓便掀開被褥,把南灣抱到沙發(fā)上坐著。
把牛皮紙在她面前展開,“看看,有沒有覺得不錯的。”
光線很溫和,落在南灣臉上,皮膚是接近透明的白皙,眉眼之間溫婉寧靜的笑意如山茶花一般。
男人精瘦有力的手臂攬著她的腰,她可以放松的把身體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他胸膛上,整個人懶洋洋的窩在他懷里。
牛皮紙上寫著十幾個名字,暗黃色的紙張散發(fā)出淡淡的墨香,有種別樣的情懷,
字體大氣,筆鋒收的很干凈。
南灣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才把目光聚集在寫在最前面的那兩個字,“慕衍?”
是先入為主,還是什么別的原因,即使其他的都很好,但南灣還是覺得這個名字繞在唇齒間的時候,最合心意。
慕衍,慕衍……
“喜歡這個么?”慕瑾桓抬眸看了看搖籃里睡得很香的臭小子,俊臉的弧線有著初為人父的溫和,“那就叫慕衍。”
南灣往男人懷抱深處靠了靠,索取著溫暖,精致的五官漾出淺淺的笑意,昂起腦袋問,“慕桓,你是不是更想要個女兒?”
每一次輕輕粘著他問這個問那個、或者奶聲奶氣的求抱抱的時候,這個男人眉宇之間的柔和都是她極少見到的。
“沒有,”雖然懷里的女人是笑著說話的,但慕瑾桓知道這是一道送命題,絲毫不做它想,從善如流的回答,“只要是我們的孩子,男女都好。”
南灣笑了笑,“這還差不多。”
晚秋的陽光溫暖和曦,一家三口,歲月靜好。
……
南灣靠著男人的胸膛,白藕一般的手臂環(huán)住他的腰,看著搖籃里熟睡的慕寶寶,有種劫后余生的安寧。
雖然已經(jīng)沒事了,但曾經(jīng)遭受過的疼痛和強烈的恐懼依然很清晰。
低聲喃喃,“那天,我還以為……孩子保不住了。”
慕瑾桓的心臟猛的一抽,下意識得把她抱的更緊一些,低頭輕柔的吻著她的臉頰。
嗓音有些沙啞,似是安撫,也似哄慰,“沒事,你和慕衍都沒事,比預產(chǎn)期早了一個多月,只要我們好好照顧他,不會有問題。”
沒人知道,從機場到醫(yī)院的那段距離并不遠的路程,他都想了些什么。
公司里再棘手的問題,只要靜下心,也總能找到解決的方法,可是那一天,他所有的理智和沉靜都被盡數(shù)擊垮。
只剩下最真實的害怕。
“對不起,”南灣察覺到男人的異樣,抬手撫過他冷峻堅毅的五官,“你是不是嚇壞了?”
“嗯,差點瘋掉,”慕瑾桓不想讓她處于這種情緒里,像是開玩笑似的回答。
是真似假。
南灣挑了挑眉,是很傲嬌的模樣,“我勉強信了。”
這幾天她總是睡睡醒醒,今天的狀態(tài)好了很多,慕瑾桓才敢提起,“當時司機還在路上,你為什么會急著出門?”
監(jiān)控顯示,她和周姨是四點半的時候坐上計程車的,保護她的保鏢還沒到北岸別墅,他也才剛離開家不久。
南灣沒有隱瞞,“有人給我打電話,說媽媽吞服了過量的安眠藥,情況很危險,如果晚了可能見不到最后一面。”
當時她確實是被嚇著了,腦子一片混亂,完全失去了辨別信息的能力。
現(xiàn)在仔細想想,對方的說辭真是漏洞百出,療養(yǎng)院有盛薄言在,病人怎么可能會有大量的安眠藥,還有,如果三哥已經(jīng)趕過去了,生死問題,當然不會瞞著她。
聞言,慕瑾桓幽深的黑眸起了一層陰霾,但轉(zhuǎn)瞬即逝,不留一點痕跡。
下顎擱在女人的肩窩,薄唇輕啄著她耳后的皮膚,嗓音低沉溫潤,“這些我和南澤會處理,你要做的,是把身體養(yǎng)好。
南灣覺得有些癢,往后縮著脖頸,低低的笑聲輕盈盈的。
慕瑾桓心里一動。
長臂探到搖籃的扶手,把睡醒后睜著眼睛看著南灣吐泡泡玩兒的慕寶寶轉(zhuǎn)了個方向。
然后收回手,捧起女人的臉蛋,吻上他想念許久的櫻唇,動作一氣呵成。
南灣齒之間的笑聲被男人含住,演變成嗚咽的輕吟,這些天都是蜻蜓點水般的觸碰,男人靈巧的舌忽然闖進口腔,她有些懵。
半分鐘后,她還在走神,慕瑾桓皺著眉,懲罰似咬著她的唇輕磨。
沙啞到極致性感的嗓音從兩人相接的唇齒間溢出,“專心點。”
南灣跑遠的靈魂被男人高超的吻技拉了回來,鼻息間充斥著他所特有的味道,臉頰漸漸漾出動人的緋色。
情不自禁抬起手臂,環(huán)住他的脖子,閉上眼睛給他回應。
為了避免尷尬,慕瑾桓及時的停了下來,把女人摁在懷里不許她亂動。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按著太陽穴,腦子里去想公司上個季度的盈利報表,平復著身體里蠢蠢欲動的旖念。
過了半個時辰,彼此的呼吸都靜了下來,男人的體溫也恢復正常,南灣才試探開口著問,“趙櫻她……”
只要一想到趙櫻面色猙獰的模樣,她心里就涌出一陣陣的寒涼。
慕瑾桓俊臉毫無波瀾,淡淡道,“給她的,都是她應該受的。”
陽光跑遠了,慕瑾桓便抱著南灣回到了病床,在她還想說話之前捏住她的唇瓣,“醒的早,再睡一會兒。”
————
慕寶寶出生二十天后,南灣才被慕先生恩準可以出院。
被男人攬著腰走到車旁的時候,南灣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側(cè)首問他,“你兒子呢?”
慕瑾桓也是一愣,他只記得要隨時隨地看著慕太太卻把兒子忘了,淡定自若的說,“還在病房里,你先上車,我回去抱。”
南灣,“……”
劉安,“……”
嘴角強烈的抽搐之后,連忙拉開后座的車門,面帶微笑,“太太,外面風大,您要不先上車等?”
南灣很無語的嘆了口氣,攏好外套,準備上車。
剛踏進一只腳,旁邊走過的路人的話飄進她耳朵里。
“哎,陸影帝離開這個世界已經(jīng)二十天了,我還是很難過,那么好的一個人怎么就遇上飛機事故了呢?”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