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晚夏陷入了昏迷,沒有任何預兆。 醫生說她身體的各項指標都是正常的,沒有問題,但她卻毫無要醒來的跡象。 脈搏和呼吸的頻率很輕很淺,就像普通人睡著了一樣,只是怎么叫都叫不醒。 南灣工作的醫院匯集了青城最好的醫生,她們醫術超群,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找到了紀晚夏昏迷不醒的原因。 她沒有病,但卻又不是健康的。 靳司南在病房里待了一個星期,除了必要的活動范疇,基本沒怎么出過病房,即使慕瑾桓和南灣要換他去休息幾個小時,他也禮貌的拒絕。 無論從哪方面看,他都有資格以及義務照顧紀晚夏。 第七天的早晨,慕瑾桓送南灣來醫院上班的時候,照例上樓去了晚夏病房所在的樓層。 兩個男人站在走廊的盡頭。 手指間都夾著點燃的香煙,因為開著窗戶,所以空氣里煙草的味道沒有那么重。 靳司南眼底的疲倦很濃,眼球里的紅血絲像是好幾個晚上都未曾合眼,下顎長出淡淡的青茬,劍眉星眸也不似平日里那般俊朗風流,那雙挑花眼也不再勾著笑。 青白色的煙霧從他口鼻緩緩而出,淡淡的開口,“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回安城一趟吧。” 從紀晚夏回到青城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斬斷了和顧邵之所有的聯系,她的生活回歸平淡,和他在一起的這幾個月,溫柔體貼,偶爾的俏皮能讓他心跳都漏掉幾拍,是一個很合格的‘女朋友’。 他能感覺到,她是想要接受他重新開始的。 但他也知道,她其實不開心。 有時在車水馬龍的街頭,她看到相似的背影,會發很久的發呆。 如果他穿了和去年夏天給她頒獎那天同一個品牌的襯衣,她會自然的夸獎他的品味,但每次在他結完賬轉身的時候,就會發現她看著窗外失神的模樣,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就在他眼前,卻縹緲的如同一縷清風。 慕瑾桓沒有說話,靳司南猛抽了兩口煙后,唇角勾起一抹挫敗的弧度,“能叫醒晚晚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了。” ‘他’指的是誰,彼此心里都清楚,不需要直接說明。 慕瑾桓夾在手指間的香煙只是點燃了,他并沒有抽,經過長時間的風吹,最后火光熄滅。 薄唇微抿,深邃的面部輪廓繃的極為隱晦。 約莫兩三分鐘后,黑眸深處涌動的暗流悉數褪去,抬手拍了拍及靳司南的肩,“辛苦你了。” ———— 晚夏知道自己在夢里。 這個夢好長好長,從第一次遇到顧先生開始,到最后互相折磨結束。 沒辦法睜開眼睛,是因為被困在了那場婚禮上。 在婚禮現場,她有意識,卻是透明的,只能看著花團錦簇下的那對男女交換戒指,宣誓,親吻。 新娘明明是她,可卻又不是她。 她像是一個局外人。 “晚晚” 有人在叫她。 很真切,低沉的嗓音似乎就在耳邊,她都能感覺到男人溫熱的呼吸拂在臉頰,癢癢的。 是他嗎? 慢慢撐開眼皮,她試了好幾次,才有光亮進入雙眼。 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模糊混沌的視線一點點清晰。 解開兩顆扣子的襯衣領口,喉結,堅毅的下顎,削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以及那雙深邃的黑眸。 溫和俊朗的面龐沐浴在陽光下,目光溫柔的凝著她,唇角噙著好看的笑意。 修長的手指探過來,溫熱的指腹緩而慢的摩挲著臉頰的肌膚,比他的呼吸制造出來癢癢的感覺要更明顯一些。 男人唇角的弧度上揚,嗓音低潤溫和,“晚晚,你睡好了嗎?” 晚夏確定了。 嗯,她還在夢里。 顧邵之看到已經睡了半個月的女人又閉上了眼睛,不禁有些無奈。 兩人是面對面躺著的,他只需要攬住她的身子,就能輕易的把她帶進懷里。 他這么想著,也就這么做了。 這半個月里她只靠營養液維持著生命,沒有進食,當然會瘦,顧邵之不是第一次抱她,但掌心摸到她突兀的肩骨的時候,心臟依然難以抑制的抽疼了一下。 在女人額頭落下一枚輕柔的吻,薄唇貼在她耳邊,含笑開口,“不想看到我么?那我走了。” 晚夏下意識的抱緊男人的腰。 然后,她聽到了男人低低的笑聲。 她忍不住撐開了眼睛,面前的人還在,鼻息間是熟悉的氣息,就連**著臉頰的觸感,以及他的溫度,也都真實的不像話。 一眨不眨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唇瓣動了動,低聲呢喃,“我怎么、還沒有醒?” 她總以為閉著眼睛,就能夢到他,夢到的,就是真實。 所以,她明明知道自己應該醒,因為哥哥和嫂子都會很擔心她,還有靳司南,她彈完那首river flows in you昏倒在地板上,應該把他嚇壞了。 可是,她卻不想醒。 女人的眼神并不清明,甚至是恍惚失焦的,模樣有些無辜懵懂,恰如羽翼在顧邵之心頭撩撥。 唇角的弧度越發的明顯,“夢到我了?” 晚夏慢慢的點頭。 “夢到我什么?” 很長時間晚夏都沒有說話,像是在回想夢中出現的場景,無意識的靠近他,小臉深深的埋進男人的胸膛。 低聲回答,“好多好多,我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她以為自己還在夢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指被男人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嘶” 抬起頭,不滿的瞪著他,“你咬我干什么?” 清晨的陽光很柔和,她面朝著他,光線是從她腦后的方向照來的。 溫婉的臉龐落在陰影里,發絲被勾勒得很清晰,暖暖的光暈一圈一圈散開。 “聽說做夢的人,是感覺不到疼痛的,”顧邵之溫和的笑著,大掌握著女人軟若無骨的手,握緊又松開,再握緊,像是找到了新奇的玩具,“今天的天氣很好,所以紀小姐你要起床嗎?” 晚夏怔怔看著男人俊朗的面龐,混沌的大腦開始一點一點恢復清明。 這里不是醫院,是在她的臥室里,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是豌豆選的,豌豆說里面有星星,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像是睡在月亮船里。 雖然男人咬她的力道不大,但卻是有點疼。 她就在他懷里,隔著薄薄的睡衣,慢慢能感覺到屬于他的溫度傳遞而來。 她的手臂環抱在男人的腰上,他也沒有消失,真實得不像話。 所以,這不是夢 “你怎么會在這兒?” 他應該在安城的。 顧邵之勾了勾唇,眉宇之間的笑意漫不經心,“有人總是叫我的名字,吵得我睡不好,所以我要來抓住她。” 世界很小,但卻又很大。 切斷所有聯系的兩個人,即使就在相鄰的城市,如果任何一方都沒有主動去打聽對方的消息,很快就會從彼此的世界里消失。 她不是明星,被身邊的人保護的很好,不會出現在新聞或者報紙上。 從她離開安城那一天開始,她的生活,他一無所知。 算起來,其實也沒多久,和那漫長的四年比起來,這五個月的時間,雖然見不到人,但他知道她在哪里,過得很好。 靳司南是在一個星期前去的顧氏,那個時候他才得知,她已經睡了好多天了。 醫生查不到病因,她也沒有要醒的跡象。 除了慕瑾桓和南灣,就只有靳司南知道,晚夏在昏迷的時候,總是喃喃喚著一個人的名字。 晚夏剛醒,腦子不太清楚,所以沒聽懂男人的話。 “新聞上說,你受傷了,不嚴重么?” 除了除夕夜當晚的熱搜,之后就再也沒有關于他的新聞了。 沒有人會在她面前提起‘顧邵之’三個字,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生還是死。 察覺到女人抱在腰上的手在悄無聲息的挪開,顧邵之笑著把她的手摁了回去。 額頭相碰,呼吸纏繞,“很疼,差點就死了。” 一個人在地獄里,難免有些寂寞,沈唯一是真的恨他,那一刻也是真的想要讓他死,水果刀刺入的位置距離心臟只差一公分。 他在icu病房里待了三天才脫離生命危險。 顧老爺子和顧夫人的新年,都是在醫院里度過的。 男人的語調和神情都像是在開玩笑,晚夏秀氣的眉蹙起,“你又在騙我。” 她把自己從男人懷里挪出來,艱難的翻了個身。 顧邵之追了過去,溫熱的胸膛貼上女人的后背,“嗯,騙你的,”低沉的嗓音里含著愉悅的笑意,“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哪兒敢死。” 他的身體又近了一分,呼吸間的灼熱氣息能噴到晚夏的頸項,不自覺的瑟縮著肩膀,“麻煩顧總注意一點,我是有男朋友的。” 嗯,某人清醒了。 顧邵之也不生氣,唇角的弧度反而越發的明顯,不緊不慢的道,“在哪兒呢?你把他叫過來我認識認識。” 他的心情很好,比外面的天氣還要好。 晚夏顯然沒有想到他會這么的厚臉皮,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去掰扣在腰上的手,聲音清淡,“那你先把手拿開,我不想他誤會。” 剛剛是她腦子不清楚。 靳司南脾氣一天比一天溫和,不代表他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只穿著睡衣和前夫躺在同一張床上。 “我已經抱了三天了,有的時候還是你自己滾到我懷里來的,現在覺得對不起你‘男朋友’,好像有點晚。” 男人的嗓音幽幽慢慢,還含著隱隱的笑意,似乎不覺得抱著別人女朋友有什么不妥。 晚夏即使背對著他,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也能猜到他現在是怎樣一副討人厭的模樣。 “這是我家,顧總可以走了,這種小事報警很難看,而且您的身份如果跟某些字眼扯上關系,應該不太好。” 其實不用問,晚夏也能為什么他會出現在這里。 這棟別墅在哥哥名下,知道門上密碼的也就只有那么幾個人,他能在堂而皇之的躺在她的床上,必然是哥哥默許的。 “報警么?”顧邵之注意到了女人泛紅的耳朵,低低的笑著,像是故意的一般,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輕咬,“你隨便報,如果你有力氣下床的話。” 其實他的話沒什么問題,晚夏剛醒,翻個身都有些困難,就算勉強能爬出被褥,估計剛站起來下一秒就能摔倒地板上。 但,從他嘴里說出來,竟莫名帶了點色情的意味。 會給晚夏造成這樣的錯覺,除了刻意壓低的嗓音,還有他那曖昧的動作,制造出一陣似癢非癢的酥麻感。 惱羞成怒的晚夏翻過身瞪他,“顧邵之,你” “姑姑。” 晚夏的話才剛出口,就被推開虛掩的房門撲到床上的豌豆清脆的童音打斷。 “姑姑你醒了!”豌豆看到半撐著身體的晚夏,眼睛都亮了,蹬掉拖鞋,手腳并用的往床上爬,還不忘記催促站在門外的九九,“哥哥你走快一點。” 跟在后面的九九只是往房間里瞄了一眼,就轉身往樓下走,應該是回家告訴媽媽了。 豌豆每天都會往這里跑好幾趟,而且房間里有大人,九九并不擔心妹妹哪里磕著碰著。 眼看著小可愛朝著晚夏就準備撲過去,顧邵之連忙伸手把肉嘟嘟的豌豆抱到自己懷里,溫和的笑著說,“小心些,姑姑身體不好,你如果壓疼她了,她會哭的。” 豌豆乖巧的窩在顧邵之懷里,小雞啄米般點頭,奶聲奶氣的說,“對對對,姑姑好愛哭的。” 那一夜,在小小的豌豆心里,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記憶。 從那天開始,豌豆就覺得姑姑是個很愛哭的人。 即使在那之前和之后,她都再沒有見過晚夏掉一滴眼淚。 顧邵之說的是玩笑話,但小女孩卻很認真,他聽出來了點什么,“嗯?” “姑姑哭了一整晚,我的衣服都被眼淚打濕了,”豌豆年紀小,當然不會拐彎抹角的說話,“好難過” 小女孩的話沒說完,是因為被晚夏捂住了嘴巴。 “安歌是胡說的,我沒有。” 晚夏雖然能面不改色,但看著豌豆黑黝黝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忽然有點心虛。 “姑姑哭了一整晚”顧邵之重復著豌豆說的話,幾秒鐘后,他抬眸看向晚夏只是一眼,對方就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 顯然,胡說的人肯定不是豌豆。 “還記得是在什么時候么?”顧邵之把小女孩從晚夏的手心里‘解救’出來,嗓音溫柔的誘哄,“如果你想起來了,叔叔就買最好吃的冰淇淋給你。” 冰淇淋 “記得記得,是在”興奮的豌豆在說出最關鍵的話之前,很自覺的捂住了小嘴巴,扭頭看向晚夏,眨巴著眼睛問,“姑姑,能說嗎?” 晚夏笑的很溫柔,“不能。” 好像還是昏迷著比較舒服。 豌豆小大人般的嘆了口氣,低垂著腦袋,乖巧的應著,“哦,好吧,我不說了。” 一支冰淇淋就能哄走的毛病,南灣已經教育過她很多次了,她現在有一種使命感,因為霍亦寒的女兒比她小,她就是姐姐,要當榜樣,所以意志力稍微堅定了那么一點點。 豌豆昂起小腦袋,認真的安慰顧邵之,“沒關系的顧叔叔,你可以問我爸爸,媽媽也知道。” 晚夏,“” 顧邵之笑了笑,勾著女人的肩將她帶到懷里。 一邊是豌豆,一邊晚晚,沒有比現在更美好的時刻了。 目光寵溺含著笑,親吻晚夏的額頭,“別不高興,我不問他們。” 這樣的親密讓晚夏心里升起一股罪惡感,她沒有失憶也沒有精神錯亂,記得自己現在跟靳司南之間還維持著男女朋友的關系。 冷著臉推開他,“本來就是沒有的事,隨便你怎么問。” 哥哥和嫂子是向著誰的,她一點都不會懷疑。 顧邵之知道女人是在別扭什么,有些事情當著孩子的面還不能說,所以也就收回了搭在她肩上的手臂。 他也不覺得生氣,還順手拿了個枕頭墊在她背后,讓她靠著能舒服一些。 “可是姑姑,我有點不高興。” 悶悶的聲音,來自耷拉著腦袋的豌豆。 晚夏雖然想抱她,但確實沒什么力氣,只能摸摸她的臉蛋,“你怎么了?” “我每天都來看姑姑,早上來,中午也來,晚上睡覺之前還要來,可是為什么姑姑都不理我,”豌豆撇著嘴,“顧叔叔才只來了三天,姑姑你都可以笑了,我一點兒也不厲害。” 晚夏,“” 男人應該開口解釋的時候,他倒是閑適的很,小豌豆窩在他懷里撒嬌,他求之不得。 不僅一個字都沒說,還興致滿滿的凝著晚夏。 “不是因為他,”晚夏沒好氣的瞪了男人一眼,但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沒什么氣勢可言,似嗔非怒,反倒讓男人唇角的弧度越發的明顯。 晚夏懶得搭理他,溫言細語的安慰受傷的豌豆,“姑姑是聽到你說話才醒的啊,你比別人都厲害。” 豌豆眼睛亮了起來,糯糯的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哦耶!”豌豆相信了,高興的直蹦跶。 ———— 慕瑾桓和顧邵之在書房里,男人之間有事情談,關上門后沒人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 豌豆被九九帶著去院子里看螞蟻,臥室里只剩下晚夏和帶著聽診器給晚夏檢查身體的南灣。 “嫂子,”晚夏抱歉的看著南灣,低聲開口,“對不起啊,我讓你們擔心了。” 霍許二人婚禮的那天,后來賓客都走的差不多了,但南灣和慕瑾桓都還在,晚夏昏倒的那一瞬間,南灣整顆心都是吊著的。 南灣確定她的身體除了長時間昏迷導致的虛弱無力外,沒有其它問題了,有些狀況就是很奇怪,在醫學角度無法解釋。 比如,他們所有的辦法都用盡,紀晚夏依然處于深度昏迷當中,可是顧邵之來了,她就自然而然的蘇醒。 “可不是么,你哥這半個月都沒怎么睡好覺,”收起醫用器具,笑著說,“還有許墨一,差點沒被你嚇死,不僅早中晚按時打電話問候,還去廟里拜菩薩了。” 許墨一是真的以為自己壓榨勞動力,讓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彈鋼琴從早到晚,最后累癱,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南灣這么一說,晚夏就更內疚。 “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腦子昏昏沉沉的破壞了墨一的婚禮,很抱歉。” 她低著頭,想要解釋,卻又解釋不清。 從晚夏來青城到今天為止,南灣和她幾乎每天都會見面,除夕夜那場寂靜卻濃重的悲傷后,她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是面帶微笑的,仿佛她不曾流過一滴眼淚。 照常生活和工作,和靳司南的相處也很自然。 所有真實的情緒被隱藏,慢慢積壓,越來越厚重,直到在許墨一婚禮的那天壓倒最后一根稻草。 潰決、崩毀、頃塌。 南灣不知道晚夏在那場婚禮上想起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昏迷的這些日子魂魄被困在哪個角落里掙脫不開,但南灣聽到了她無意識的低喃。 只有兩個字:邵之,邵之 “你不了解許墨一,”南灣把倒好的溫水遞到晚夏手邊,溫柔的笑著說,“她會覺得自己的婚禮跟別人都不一樣,所以你不要有心里負擔。” 其實真的沒關系,當時婚禮已經結束了,而且主角早就被一眾好友簇擁著離開。 雖然晚夏真正認識許墨一不久,也算是知道幾分對方的性格,南灣這么說,很貼切。 她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小口喝著水。 過了一會兒,她低聲問道,“司南呢?” “他不分日夜的照顧了你很多天,公司里的事情堆了很多,不得不回安城一趟,”南灣拉開窗簾,把窗戶推開一半,讓新鮮的空氣進來,“慕桓給他打過電話了,應該晚上就能到。” 晚夏點了點頭。 南灣走到床邊坐著,握住晚夏的手,她知道對方真正想問的是什么。 目光柔和,聲音溫婉,“是靳司南主動跟慕桓提的去找顧邵之,感情勉強不了,他是成年人,也不是只談過你一個女朋友,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你開心還是不開心,他比我們都能更清楚的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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