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天兒突然覺得有一點恍惚! 能不恍惚嗎? 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在商業街上就有了兩家店了…… 錢多多低著頭,“白天兒,我真的沒想到,最后你還能說出要給我加錢這種話,這次的事情,原本就是我先得罪你的,鬧成這樣的結局,也算是咎由自取,我也沒什么可抱怨的,以前我也沒少欺負人,報應終于來了,讓我碰上了你這么個硬茬子!” 白天兒真不知道該說什么,遲遲疑疑的問,“還有什么我能幫你的嗎?張家那邊到底怎么和你說的?以后不會再找你麻煩吧?” 錢多多苦笑了一下,“我這個級別的,怎么配與張家談?不瞞你說,我連人家的面都沒見到,張家的小東哥派人給我遞個話兒,只說……三天之內,你如果不收我的店,就要我的好看!在這個城里,有誰敢跟他家作對?我們這些出來做生意的,多多少少也算是在道上的,自然更要仰仗著人家的鼻息……唉,什么也不說了,既然店我已經給你了,張家的人就沒必要再搭理我了,這事應該就算過去了。” 說完了話,她在兜里掏出了一大串鑰匙,直接遞到了白天的手里,“喏……多多服裝店以后就和我沒關系了,從現在開始,它就是你的了!” 也沒再多說,轉身就下樓,消失在了街角…… 樓下看熱鬧的人多嘴雜,說什么的都有……白天兒也懶得聽! 反正,這下她是在商業街里出名了,以后敢得罪她的人,恐怕是沒有了! 她忙完了店里的事兒,見人群都散了,想了想,這才緩步走到了街對面……還沒進“多多時裝店”呢,里面就迎出來一個20左右的小姑娘,身材苗條,穿著時髦,長得倒也清秀,大眼睛黑白分明的,一看就是個聰明人。 那女孩沒開口就先笑,模樣很是親和,“你是白天兒姐吧?” 白天兒……呃,姐? 那女孩兒瞧著比她年齡還大呢! 她回望著對方,“叫我白天兒就好了!” “那怎么行?你是老板啊!”那女孩兒自我介紹了起來,“我姓陶,叫陶笑,以前是在這個服裝店里賣貨的……現在就等于是給您賣貨的,對吧?” 陶笑口齒伶俐,也會說話……瞧那小心翼翼搭神色,大概是有些怕丟掉工作! 白天是什么人? 怎么會不明白“請生不如做熟”這個道理? 笑著一點頭,“你說的對!錢多多是把店出讓給我了!可我一個人哪兒忙的過來啊?以后還要仰仗你在店里多幫忙……” 陶笑聽了,真心的笑了,忙將白天兒讓進了店里……四處轉轉,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 這姑娘也算是經驗老道的……不但對貨物了如指掌,對賬上的收入支出,更是耳熟能詳,無論白天兒問什么,她都能張口就答,而且還能說得頭頭是道。 白天見了,心里很喜歡,故意出個難題考考她,“陶笑,你大概心里也清楚,以后這個店就是我的了,你對它的經營發展有什么想法嗎?” 陶笑眼珠一轉,笑呵呵的開了口,“要說多多姐吧?也是塊做生意的好材料,就是為人有點兒霸道,唉,不說這些了……” 這小姑娘不在背后評論人好壞,清楚什么該講,什么不該講……還挺難能可貴! 白天兒給她先打了60分…… 陶笑接著說,“昨天你的新店一開張,我就過去瞧了一圈……還在你店里買了條褲子呢,不過因為當時的顧客多,你可能沒記住我!” 這么一說,白天兒倒是對她有點印象了……好像確實有這么一回事! 陶笑回身比了比店里的服裝,“白老板,你也都看見了,我們店里的貨,都是多多姐親自去廣州進的,在省城里也算是特別時髦的了!可和你那邊的貨一比,優劣立見!先不說樣式,就說做工吧,這邊的衣服碼邊針腳都粗糙,縫扣和領口也都是應付的,有時候我實在看不下去,就自己動手加兩針!你那邊的貨就不一樣了,一目了然,就是認認真真做生意的,不是我當面說好聽的,你們以后的回頭客,肯定多!” 白天笑了笑……也沒置評! 這個小陶姑娘,眼力也夠獨的,不由地又給加她了10分! “白老板,如果我是你,兩個店就不賣一樣的大眾貨……我說的一樣,不是指款式和設計,是指質量和檔次!” 真想不到……這小姑娘還能有這樣獨到的見解! 白天兒對她真是另眼相看了,不由得鼓勵,“你接著往下說!” “我是這么想的……你那邊的店,還按你原來的理念走,賣一些大眾服裝,質量好,款式新,一樣會賺錢!這邊兒呢?不如干脆就做精品吧?我們街面上的貨你也看了,多多時裝店就算是首屈一指了,可賣的東西太雜,每一批的貨質量也沒有保證,逮什么賣什么,我以前也和多多姐談過,可她……唉,不提了!反正我私下老琢磨,店面的位置這么好,如果能賣些不一樣的精品,肯定是會賺錢的,現在顧客手里的余錢多了,也不像頭幾年那樣,只挑顏色和款式,現在更挑質量和做工……精品服裝店?一定是有出路的!” 這還用她說? 還沒進店門以前,白天就已經在心里打定了這個主意。 問她這樣的問題,無非是要故意試探一下這個小姑娘的見識,也算是給自己發掘個人才吧! 四下看了一圈,這才點了點,“陶笑,我問問你啊,錢多多給你開多少工資?” “80塊呀!我在店里什么都干,記賬理貨,應對顧客,連打掃衛生都做呢!” 80塊? 在那個年代,也算是高收入了! 一般在工廠端鐵飯碗的職工,工資才三四十塊! 難怪陶笑怕丟了這份工作呢! 白開兒笑了,“那你就跟著我好好干吧!我給你一百,你就做這兩個店的店長!以后,打掃衛生的事兒,你就不用做了,只負責店里的業務,有什么情況,必須要第一時間的向我匯報!” 陶笑心里這個高興啊! 剛才白天兒沒進門以前,她還有些擔心自己會丟了工作呢。 結果卻不然! 突然之間,不但升職了,而且加薪了,她雖然嘴上不說,心里當然對白片兒可是萬分感激……暗暗給自己鼓勁兒:既然人家這么另眼相看,說什么也要干出點名堂來! 白天呢? 心里也有自己的盤算……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必須要有發掘人才的能力,即便自己再能干,哪怕是三頭六臂的哪咤,也不能面miànjù到的什么都做,身邊總是要有幾個得力的助手幫忙才好! 這個陶笑就不錯…… 以后用得著她的地方還多著呢! 工資加20塊錢又怎么了? 20塊錢就能買一個人的忠心……這價錢太值了! 低聲的囑咐她,“你把這里的貨都整理一下,按部就班的繼續賣貨,三天之后,我找人給店里再重新裝修一下,就按你說的……這個店只賣高檔定制!高檔定制你懂吧?簡單的說,就是買衣服的客人非富即貴!我覺得你不錯!就留在這里負責接待吧!” 陶笑一聽人家對她這么的器重,更堅定了好好干的決心,特意向白天兒表態,“老板,你放心吧!以后我就聽你的了!你說什么我干什么,一定讓每一個來這里的客人都滿意!” 話不多說了,白天兒轉身出了店…… 她還有好多事兒要忙活呢…… 兩個店經營的理念不一樣,就意味著她要付出的精力會更多! 高定的精品店? 別的先不說,只說店面的裝修,就要做得既低調又奢華,衣服也不同于對面的大眾貨,要求設計出貨極致完美……這些倒也罷了,還有宣傳和客源呢,哪一樣不用她操心?林林總總的,且都忙著呢! 白天兒回了辦公室,把自己以前畫的設計圖統統拿了出來……她最知道,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所以平時一有時間,就盡量多畫圖紙,如今有店面了,這些設計就可以不再沉寂,變身為成衣,掛在櫥窗里吸引客人,變成鈔票了! 從中挑選了二十幾款樣式,交給秦一剪盡快裁剪縫制…… 她手里也有一些高檔消費的客源……既然店面擴大了,原本的客源當然就不夠,就要想一些辦法吸引更多的客人! 在那個“好酒不怕巷子深”,沒有廣告宣傳的年代……人脈,當然是最重要了! 當然,這些都要一步一步來……既然店已經到手了,而且馬上又要裝修了,第一件事,當然就要知會一下張翼東。 第二天上學,課間休息,白天兒坐在了張翼東的身邊……很難想象面前這個戴著眼鏡的“學優生”,竟然會是一個手段狠辣的風云人物。 白天兒笑著斜睇著他,“張翼東,跟您報告一下啊,錢多多的店面已經過戶到我名下了,你說的沒錯:三天!賣店!頂鍋來的!” 張翼東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切,這事兒也值得你特意跑來跟我說?你以為我是小武呢?連這么一個潑貨都搞不定?別說這些了,我問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 “我正要找你說這個呢!我需要裝修店面!你們工程隊,什么時候能派人來?” “裝修?姓錢的那個店……不是接手就可以營業嗎?還裝什么修?” 白天兒沉吟了一下,認為還是有必要把自己的理念,跟他簡單解釋一下,最后又補充了一句,“錢多多的店是裝修好的,也可以開門就賣貨,可我還是覺得店面稍微有些不盡人意!” “好啦!我聽明白了!你這個高定主意倒是很可行!別人我是不知道啊,最起碼我和我哥,就可以去你的店里做衣服!那什么……明天我就讓工程隊過去,按你的要求,盡快把店裝修完!” “那好!這事兒就這么定!不過,我找你……另外還有一件事兒!” “什么事兒?” “我就是我想問一問……大北區政府牽頭動遷改造的事兒,你們兄弟都知道吧?” 張翼東調侃,“你也聽說這個了?怎么?你這個大股東有什么想法啊?” 大股東? 白天也回敬他,“我這個大股東……倒很想知道董事長和副董事長有什么想法呢?” 張翼東干脆一挑眉,“董事長?這個稱呼我喜歡!” 又正色道,“不開玩笑了,言歸正傳!市里這次動遷搞了這么大的動靜,我們怎么會不知道?可張氏公司才組建,沒有承包大型工程的經驗,我們哥倆一商量,還是不敢貿貿然的出手,因為即便是出手了,也沒有底牌和人家講條件啊,這個工程依舊還是拿不下來的!” “底牌?什么是底牌?那是要靠自己爭取的!”白天的眼里滿是睿智和不倨,“要想賺大錢?只有孤注一擲的豪賭一把,才可能有機會!賭局最后的輸贏?不是看你有沒有好底牌,而是要看你怎么玩!天時地利人和固然很重要,可你如果想贏到最后,那就既要有拼勁兒,又要懂經營!” “經營?”張翼東若有所思的瞧著白天兒,“我怎么聽你說這個話,有點弦外之音呢,你明說吧,別給我繞彎兒!” 明說? 可以啊! 那就不繞彎兒! 白天開口直接就問,“這樣吧,明人不說暗話,我就問你,你們家上面有人嗎?有些事兒……呃,你最高能辦到哪里?” “上面”指什么? 大家都是聰明人,張翼東怎么能不明白:要做房地產生意,地皮和資金固然重要,這“上面”的人……才是最關鍵的! 既然白天兒說的毫不掩飾,張翼東回答的也直接,“白天兒,我也不用瞞你,你是知道的,我們張家一直以來都是做道上生意的,和guānchǎng上的人來往不多,以前倒也不覺得怎樣,現在突然間要做白道上的生意了,就覺得有些吃力,總有些施展不開拳腳的感覺,你有什么好門路嗎?說出來,大家一起探討一下!” 白天瞇著眼睛瞧著他,“自古有句話說的好:一步到位!現在以你們家的情況來看,只和某局某部的小科長和小處長打好關系?那肯定是不夠的!要想把事業做大,打入上層建筑才是最重要!這個嗎?我倒是愿意試著盡一份力,為你們與某些說話算數的權貴……呃,引線搭橋。” 她聳了聳肩,“我拿了你2的股份,以后是要在你們那里分紅利的!這錢當然不能白拿!總要做點兒什么吧?不過呢,你們才是大股東,我做我該做的,以后的事情嘛,就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她直接把話點明了……順帶提醒張翼東,別小瞧她這個股東! 張翼東當然理解她說的話…… 既驚訝于她審時度勢的能力,又佩服她說話辦事的尺度…… 心里對她更仰仗了! 白天兒的性格是:說到就做! 當晚就去找了趙雪蓮……希望她從中引薦一下,能把城建局的王局長約出來,認識幾個朋友,吃一頓飯,僅此而已! 確實是僅此而已! 大家在飯桌上認識了,以后的事……就讓張翼東和王局長自己去談吧! 白天兒也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摻和地皮和房地產的事! 趙雪蓮想了想,也沒推脫……反正不過是引薦一下,她也不擔什么責任,倒愿意做這個順水人情! 白天兒清楚這種場合……人越少越好,干脆直接跟趙雪蓮說,“吃飯的時候我就不去了,對了,趙阿姨,有一件事兒我還忘了跟你說,我爹人在城里呢,你想和他見個面嗎?” 這是征詢的語氣! 她可沒敢直接說……大家出來吃個飯吧! 因為她心里總是隱隱約約的覺得……白常喜和趙雪蓮之間,既不像朋友之間的親熱,又沒有敵人之間的仇視,不咸不淡的,卻又別別扭扭的,一時卻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趙雪蓮臉帶尷尬,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面,“常……呃,白村長也進城了?要見面嗎?我倒是沒意見,你先問問村長的意思吧!” 好吧! 那就問問。 晚上回家,白天就把這件事跟白算盤說了。 白常喜立刻擺了擺手,“還是別見了吧!人家以前落難的時候,是在村里窩著的,現在呢,人家是枝頭的鳳凰,我一個鄉下的老農民,見人家去干嘛?不見!不見!算了吧!” 白天清楚白常喜的性格……既然是說出口的話,應該是沒有改變的余地了。 她也不強求! 強求也沒用! 既然兩個人不愿意見面,她在中間使勁撮合……最后的結局只能尷尬。 一瞥眼兒,正瞧見小石頭拿著個雞大腿,邊啃邊上樓了,手里油漬麻花的直接就往前襟上一蹭,白常喜見了,忍不住小聲的罵他,“這個熊孩子,你是餓死鬼投胎啊,逮什么都使勁的吃,就不能領你出門,真給我丟人!” 小石頭也不生氣,嘿嘿一笑,用手背在唇邊使勁抹了兩下,“不吃飯能行嗎?不吃飯我餓呀!” 白天兒小聲的說,“去,先把手和臉洗干凈!” 見小石頭進了衛生間,這才扭頭小聲的問白常喜,“爹,石頭出來這么長時間了,王春蘭會不會擔心呢?她一個寡婦到底是怎么想,把孩子扔給你算怎么回事?” 她說這話是有用意的……是想試探一下白常喜和王春蘭之間的關系。 最近每晚她都聽到白常喜的咳嗽,心里私下希望兩個人的關系能進一步,這樣,王春蘭也能名正言順的照顧白常喜。 白算盤為人精明,一聽女兒的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天兒,我再跟你說一遍,我沒有打算另娶的意思!再說了,就算我真想找?身邊也沒合適的啊!倒不是我挑,王春蘭比我小一輪呢,有點兒太年輕了,跟她在一起過,那可成啥了?不行啊!就算是她再上趕著愿意,我也不能答應!” 人家都上趕子了倒追了? 應該是吧! 要不然,王寡婦能把兒子扔給白常喜嗎?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這里面的緣由了! 白天兒倒是沒覺得兩個人不般配,剛要張口再勸,白常喜立刻擺手打斷了她,“哎,對了,你猜我今天在農大附近見到誰了?” “誰?” 話音一落,她立刻就反應過來了,“爹,不會是李勝利吧?” 白常喜贊賞的瞄了女兒一眼……這閨女腦袋真快,像他! 咳嗽了一聲,慢條斯理的裝了一袋煙,點上了,“嗯哪,我是看到李勝利了,那小子的熊樣吧,長得像個鞋拔子似的,卻穿了一套顯顯擺擺的黑西服,腋下還夾了個小皮包!愣裝有錢人,不倫不類的,我看著就別扭!” “那你沒跟他說話呀?” “我懶得搭理他,那小子倒是眼尖先看到我了!”白常喜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煙,吐著煙圈兒接著說,“那小子可牛了,給了我個紙片兒……” 白天兒糾正他,“那叫名片!” “愛啥片啥片?”白常喜接著說,“他跟我說開了個皮包公司,他在公司里當……呃,副總理!” 白天又糾正他,“是副總經理!” 白常喜有點掛不住面子了,瞪著女兒罵,“你個敗家丫頭,長能耐了是吧?教訓起你爹了!” 白天兒吐了吐舌頭,也沒接他的話茬兒,低著頭想了想才問,“爹,李勝利在城里也不認識誰,既沒有人脈,手里又沒有錢,他有什么能力開公司啊?” 白常喜一撇嘴,“我也不知道,李勝利也沒細說,就說有個姓李的本家貴人幫著他……還說那女的可有錢了,長得還漂亮,話里話外的意思是……人家那女的相中他了!我就納悶兒了,人家相中他啥了?相中他那四顆大金牙了?” 白天剛想笑,轉念又一想……姓李的?既有錢,長得還漂亮,不會是你李珍吧? 如果真是李珍,那她一定是要利用李勝利打擊楊玉梅的…… 具體她到底有什么計劃呢? 白天兒一時還真摸不透! 白常喜也不知道女兒在想什么,沉吟了一會兒才說,“天兒,我出來也快一個禮拜了,樹苗的事兒也辦得差不多了,想回村去了,你說成嗎?” 白天兒沒說話……她倒是想留白算盤在城里多住幾天,等有空兒了,想帶他去檢查一下,“爹,再等幾天吧!下星期我就有空兒了,到時候陪你去醫院做個全身的檢查,這些日子,我聽著你后半夜老咳嗽,心里有些放不下!” 白常喜不耐煩的一擺手,“檢查啥?我自己的身體還能不知道?我就是抽這個老旱煙抽的!你也不用惦記,等我回去,慢慢的把煙戒了,也就不會再咳嗽了,你這么忙,哪兒還有時間陪我去醫院啊!” 想了想又問,“上次你說南夜月末就回來,怎么還沒有信兒?我還想著回去之前,能看他一眼呢!” 就是啊! 南夜怎么還沒有消息呢? 父女倆想念著千里之外的親人……南夜呢,正處于實戰演習的最后一個關鍵時刻。 小xīnjiāng,楚北和南夜三個人組成藍隊,演習的任務是……空降夜襲紅隊的敵后指揮部。 眼瞧著到了最后的關頭了,幾個人已經突破層層防線,潛伏到了離敵營200米左右的位置。 紅隊的指揮部,位處在一處小懸崖上,想要攻入,就必須要徒手在黑夜里攀上十幾米高的懸崖……既要又快又穩,還要把聲音降到最低,不被敵方發現,南夜幾個人在一片長草的掩護下,匍匐前進。 眼瞧得離懸崖越來越近,趁著四下無人,三個人站起了身,在腰間解下了攀巖鎖,快速地系好了安全帶,單手扣住了一塊大巖石,雙腳用力一蹬,身體就上去了。 南夜臂上的肌肉強壯有力……每天三百個引體向上可不是白做的,經過這些日子的實習鍛煉,他的體能早就恢復了。 只見他手指緊緊地摳住巖石之間的縫隙,身體輕輕的一蕩,兩腿外旋,貼近巖面,單腳踩上了一塊凸出的小巖石,維持住了身體重心,深吸了口氣,腰肢使勁的一擺,手腳并用,飛快的攀向了巖頂。 攀巖……最早是蘇聯部隊特訓軍人的一個項目,是對身體的柔韌性和協調度最大的考驗,也是對智慧和體能的一項挑戰,作為一個優秀的特戰隊員,熟練的掌握這項技能是必須的! 南夜開始是最快的一個,可不知道為什么,在距離崖頂沒有兩米的時候,右腳卻明顯的有些不給力,他停下了兩秒,調整了一下身體的動作,只這一個空檔,楚北就在他的身邊飛快的躍了過去。 小xīnjiāng在南夜的身后輕聲的問,“怎么樣,你沒事吧?” “噓!別說話!注意隱蔽!” 南夜小聲的答,順便做了一個讓他繼續的手勢…… 三個人緊跟著彼此,飛快的躍上了崖頂,直奔紅隊的指揮部而去…… 襲擊,奪營,近距離格斗……經過層層的關卡,終于圓滿的完成了任務。 演習結束…… 等到方守信給大家做總結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有些小激動……畢竟出來訓練已經兩個月了,雖然軍人的任務就是保家衛國,可軍人也有感情,也知道思念自己遠方的親人,眼瞧著特訓結束了,馬上就可以回省城了,到了那里,至少可以在diànhuà里聽一聽家人的聲音,或者可以寫信傾述思念,反正是比待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強。 南夜本來是最期待的……可當方守信宣布:在這次的特訓中,楚北以懸崖上一秒之差的優勢領先于他,排在了第一位,南夜真覺得萬分的沮喪。 如果不是自己在那次低空跳傘中扭了腳踝未愈,他怎么會在懸崖上輸給楚北呢? 雖然,他心里不服,可是結果已成定局……再說什么都是多余的! 楚北樂得一下子蹦起來老高……在這次特訓中,他憋足了勁兒了和南夜較量,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了。 他楚北贏了! 南夜到底還是輸了! 別管是什么原因,別管是不是一秒之差,自己贏了就是贏了! 心里高興,臉上也帶著傲嬌,挑著眉頭問南夜,“怎么樣?雖然你跳傘贏了,可最后總成績還是我贏了!你服不服?啊?我就問你服不服?” “服你?”南夜嗤“楚”以鼻,“你躲問遠點兒,我煩你,我不想看你那得瑟樣兒!” 楚北一聽,樂得更歡了,跟在南夜的屁股后面“的吧的吧”沒完……南夜回手推了他一把,“你起開!” 小xīnjiāng怕兩個人打起來,趕忙追上了幾步,張開雙臂把他們分開,“最后一天了,別再惹事兒了!誰輸誰贏的能怎么樣?贏天贏地啊?不是吧?依我看……大家伙兒都可以消消停停的回城,這比什么都強!” 楚北心情大好,回帳篷的時候,一路邊走邊唱: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全國武裝的弟兄們, 抗戰的一天來到了, …… 看準那敵人, 把他消滅! 殺!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瞧那個小樣兒,南夜氣得……恨不能照著他的屁股踹一腳! 方守信跟上了,在后面拍了拍南夜的肩膀,小聲的問,“你的腳怎么了?受傷了,一直沒匯報?” 南夜笑了笑,“沒什么大事兒,就是腳踝崴了一下,這不是怕耽誤特訓嗎?我就沒匯報!” “胡鬧!不匯報,萬一嚴重了怎么辦?” 南夜嬉皮笑臉的,“哪兒那么多萬一?這不都熬到最后了嘛,也沒嚴重啊!” 方守信沒理他,“這次的成績,恐怕要影響以后的很多升遷,你心里要有個準備!” 南夜也實話實說,“我不在乎什么升遷,沒考慮那么多,我現在就想趕快考軍校!” 方守信笑了,“考軍校?你考軍校是為了什么?為了更好地為祖國的航空事業添磚加瓦!不對吧?” 南夜當然聽出了他語氣里濃重的調侃,故意避重就輕,“別管為什么吧!我考軍校沒有什么不對吧?是不是要求進步的一個表現?” “哎喲,你還急啦?行了!我也不跟你爭!別說是你了,我出來兩個多月了,心里都有點兒想家!這也不算什么毛病!人之常情嘛!小夜,回城之后,可別忘了上醫院去檢查一下你的腳,記住了沒?” 說完了話,兩步走到了前面,把南夜甩在了身后! 幾個人回了帳篷,都興致勃勃的收拾起了行李……誰心里不盼著離開這個渺無人煙的深山老林呢?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天剛朦朦亮,四個人就上了部隊的大卡車,到了縣城,又換了小火車,晃晃當當的一天了,才終于回到了城里! 此刻已經是春暖花開了…… 80年的春天,城市里漸漸的有了些色彩……街頭巷尾不再是單調的灰藍黑三種顏色,大姑娘小媳婦兒的,也穿起了色彩鮮艷的春裝,勾勒著優美渾圓的體線,看著就叫人眼熱! 幾個人回到營房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餓了? 囫圇的就著白菜湯吃了幾個饅頭,飯后過后,眼看著熄燈號就要吹響了! 南夜有些抓耳撓腮的坐不住……誰能坐住啊? 都到家門口了,媳婦兒近在咫尺……卻連個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本來分開的時間長,心里就特別掛念著對方……離的遠了,也沒有辦法,現在突然間“近距離”了,再要想控制住心底的思念,就好像有點難了! 依著他本來的脾性,就能不管不顧的直接跑回葉家小樓……反正總共也沒有兩千米遠,回家看一眼,然后再回來,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可他在深山里訓練了這么久,軍人的意識慢慢地在血液里根深蒂固了,也知道了組織性紀律性……想了想,還是走到了方守信的辦公室外,“報告!” “進來!” 南夜站在了方守信的對面,腰板拔的筆直,“報告方隊,我能往家里打個diànhuà嗎?” 打diànhuà? 離家兩個多月……歸隊之后打一個diànhuà? 也不算什么過分的! 方守信點了點頭,把辦公桌上的diànhuà推到了他的面前,“給!打吧!” 南夜為難的吭嘰了一聲,大手在后腰上蹭了兩下…… 方守信立刻明白了,虛空用手點了點他,“南夜,平時看著你總是一副冰冷高拽的樣子啊,怎么一提到你媳婦兒,你就像是換了個人,總有點兒粘乎乎的發膩?” 話雖然這么說,可他最清楚:小兩口想必要說些體己話……一轉身,方守信出去了! 南夜感覺心臟都要跳出胸口了,撥通號碼的的時候,手指都有些輕微的顫抖……diànhuà通了,對方卻是小五子,“喂,這里是葉司令員家,請問找哪位?” “啊,是我!白天兒在家嗎?” “哦,是南夜呀?” 小五子立刻就聽出了他的聲音,“你等一下啊,我上樓去看看!” diànhuà里沒聲音了,南夜感覺……幾秒鐘的時間,仿佛卻像是天長地久! 手心里也微微的有些出汗……從幾百米的高空一躍而下的時候,仿佛也沒這么緊張過! 靜靜的等…… 靜靜的等…… 對方傳來了白天兒急不可待的聲音,“喂?南夜,是你嗎,你在哪?” 南夜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沉穩,“是我!天兒,我回來了!” “回來了?回城了?那你現在人在哪兒?” “在大院后面的軍營呢……方守信的辦公室!” 還沒等他說完呢,白天就飛快的說,“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過來?來哪兒?” 這句話提醒了白天兒…… 對呀! 在哪兒見面呢? 沒有部隊上的允許,白天兒是不能擅自跑到軍營里去找南夜的! 她的腦子也快,“這樣吧!南夜,你去操練場,單杠下……那邊不是有一排老槐樹嗎?我在那兒等你!兩分鐘啊!兩分鐘我準到!” 也沒等男人回答,“啪”的一聲,就撂下了diànhuà! 南夜想了想,也沒敢耽擱,疾步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 方守信攔住了他,“這么快?才說兩句話?” “啊!” 啊? 就一個字? 啥意思? 方大隊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南夜倒好……一轉身,走了! 眼瞧著他高大的背影,直接就奔著操場而去!, 方守信也沒多想,又回了辦公室! 白天兒選在老槐樹下……也是有原因的! 南夜不在的這段日子,她來實地做過考察……知道這里平時最清靜,天又這么黑了,兩個人偷偷的見一面,應該是不會被人看見的! 白天兒放下了diànhuà,急急忙忙的跑進了浴室,梳了兩下頭,洗了一把臉,本來想化點妝的,也沒有時間了……心里像是長了草,就知道一門心思的往外跑。 身上是一件家常的白襯衫,也沒來得及換,直接就在外面罩上了一件小風衣,風風火火的就跑了出去……速度快得連白常喜在后面喊,她也沒時間回答。 一千多米的距離,好像變成了一千多公里……長得跑不到頭! 等到她喘著粗氣,到了操場的槐樹下,遠遠的望見南夜修長挺直的身影……經過了兩個月的磨練,渾身上下散發著強烈的軍人的氣息,冷硬高傲得讓人心醉。 白天兒的心,立刻就歡呼雀躍起來……仿佛是小魚兒見到了大海,亟不可待的要投入對方的懷抱。 也沒放緩速度,也沒羞澀矯情,余光飛快的瞄了一下左右,暗黑的操場上也沒有別人……白天兒一頭就扎進了男人的臂彎里! 南夜溫香暖玉在懷,不自禁的低頭瞧著她…… 只見女人瘦了好多,人越發的清秀了,下巴尖尖的,小臉兒就剩下巴掌大了,更顯得雙眸清亮滾圓,黑眼珠像是一顆葡萄粒,通透的仿佛能滴出水,由于跑得急了,胸脯急劇的起伏著,嘴里嬌柔的輕喘著……一瞬間,就撩撥的他血液都沸騰了! 他還沒來得及有什么行動呢…… 白天就踮著腳尖兒,在男人的唇上吻了一下……南夜僵硬得一動都不能動。 他是不敢動! 這個場景在夢里出現過好多回了……每次只要他一動,女人就在眼前消失了! 白天兒微微仰著頭,攬著他的腰撒嬌,“南夜,親我一下!嗯?” 軟語相求,吐氣如蘭,更是攪得他心亂…… 女人的一句話,仿佛提醒了他……久遠的思念,已經有了肆意發泄的去處。 他笑呵呵的彎著膝蓋,將自己放低到了和女人相同的高度…… 凝視著她的臉,嘴唇剛要湊上去…… 忽聽得身后有人一聲喝問,“哎,你們……干什么呢?” 南夜和白天兒都愣了,轉身一看…… 只見楚北悠哉悠哉的在槐樹林后走了出來……目光無所顧忌地在白天兒的身上審視,一歪嘴角兒,楚北笑的邪魅,“哎呦,白天兒,幾個月不見,你可又變漂亮了!” 南夜本來被人打斷了“jīqíng澎湃”的興致就很不爽,此刻,再聽到楚北說話的腔調,不禁立起了眉毛,嘴里只霸道的吐出了一個字,“滾!” 楚北也不生氣,“滾?說誰呢?我偏不走!南夜,有種兒你就大點聲兒的嚷,把全隊的人都引出來吧!瞧瞧你們這軍營里的牛郎織女七夕相會……相會也行啊,向組織上匯報了嗎?” 南夜急了,也沒空兒和他磨嘰……干脆直接動手吧! 正邁開大步要往前沖……被白天兒一把拉住了,“等等!” 等等? 等什么? 南夜和楚北都愣了,同時把目光投向了她……白天輕輕柔柔的一笑,美的仿佛像是一朵水蓮,面向著自己的男人,話卻是說給楚北聽的,“牛郎織女相會?王母娘娘也管不著!” 連眼皮都沒撩一下楚北,直接向著南夜貼了過去,出其不意的,伸手就攬住了男人的脖子,在他嘴唇上使勁的親了五六口。 吻完了,還挑釁似的一抬下巴,“楚北,你去向組織上匯報吧!瞧瞧我會不會怕?” 話剛說完,又扳著南夜的臉“啃”了兩口……這才一扭身兒,大大方方的走了。 南夜雖然臉色暗紅,心里卻甜成了蜜…… 楚北站在一邊瞧著,訕訕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兩個男人心態各異,卻一起目送著女人苗條的背影,緩緩的消失在夜色…… 題外話 感謝成成成c的鮮花雨,還有依然愛我如昔的大鉆石。 等著啊,5000字加更必須奉上…呃,今天先加一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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