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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方說,還拿這件事情來說吧…因為意見的不同,導致我和當地一個游客起了沖突。他覺得我沒有欣賞藝術的眼光,就不要來詆毀這個作品。雖然之間有誤會,最后甚至發生了肢體沖突。但是,我卻一點都不想爭辯,也不會因此生氣。因為我知道這個游客,在回去的大巴上會因為一場車禍,變成植物人。而他的家庭因為承擔不起他高昂的醫藥費,不得不為他轉院。而他的妻子為了帶咋兩個孩子活下去,最后只好改嫁,而他本人在一次意外的清醒之后,受不了愛人改嫁的打擊,最終尋死……但是,我對他連同情憐憫都沒有,因為這樣的事我看的實在是太多了…這也是我不喜歡與其他人見面的原因,我并不想看見他們的命運…你說,這時見到一個你,是不是很有趣呢?在你身上,一切都是未知的,我可以在你身上找到一個正常人應有的樂趣。”
聽了浮生的這段話,萬祈卻還是沒什么反應。
而浮生似乎是找到了一個傾訴的對象,只是自己一昧地講下去。
“人類自古以來,都期待自己能夠看到未來,這樣就能規避風險,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卻沒有想過,一朝真的能看到未來,一切對他就都沒了意義。這個差事沒人們想象的那么美好。我不知道命運為什么會選上我,讓我來當這個預言者。但是事實上,我并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每一個來找我的人,問過各式各樣的問題…我看見他們的命運,將命運告訴他們。這樣會給我一種我決定了他們命運的錯覺…但是事實上,我只是負責轉述而已。”
聽到這里,萬祈突然出聲打斷他的話,疑惑地問道:“你就沒有試著反抗過?”
“當然。”
接著,一抹苦笑浮現在他的臉上。
“然而,并沒有什么用。命運只打算讓我當個轉述著,我只能被動宣布命運,卻沒有改變它的力量…從我出生開始,我就比起旁人早熟得很,大概在我三歲那年,突然意識到了,我擁有這樣的能力。我幼年的時候,大概十歲吧,第一次明確意識到,那一年,我所居住的城市會發生一場大洪水,而我看見我的父母時,有一天突然看見他們會死在三天后的洪水當中。那時,我真的很害怕,第一次見到親人的命運…于是,我用盡各種方法,甚至裝病,讓他們帶我離開洪水的發生區域。最后,我們的確離開了發生區,在醫院中看著發洪水的新聞時,當時大家都很慶幸,說我這個病來得很幸運……我也以為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命運會這樣改變。我們也不打算再回去,準備就在看病的城市定居,為了治病,父母將所有的財產全部帶了出來…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洪水,席卷了這個城市,在醫院中,我看著我的父母在洪水里掙扎,那些救死扶傷的醫生無暇他顧。在我的眼前,在這個救人的地方,我的父母死了。還是因為一場洪水……除了這件事,還有很多的事情,即使我將他們既定的命運告訴給這些人,而他們無一例外卻還是會死在同一個原因上,就像是命運對我的捉弄一樣…必然就是必然,即使他們因為我發生一些變故,但是命運不過是稍遲一些到來,而結果是不會發生變化的。”
“所以……萬祈,你應當感到慶幸,你以前的命運是死在二十歲那年,除此之外,我也看不清其他的。但是現在,你的一切都是未知的,這說明了,你擁有了和命運抗爭的機會。這個機會,我想…應該來之不易,這是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機會啊……”
這個機會嘛……萬祈下意識捏住脖子里掛著的項鏈。
那是之前胡青紇送給她,被她用來盛放毀滅藥劑的容器項鏈。但是,因為不夠牢固,萬祈特意讓何晨用鉆石打造了一款一模一樣的鏈子,里面盛放著是剩下的半瓶藥劑。
“萬祈,你一定要堅定地走下去。”浮生的眼里閃現著常人難以理解的狂熱,作為命運的預言者,他卻如此期待一個能讓命運崩壞的人。
遇見未來,真的有人類想象的那么美好嗎?
萬祈捏緊了手里的項鏈,抬眸淡淡看著他道:“那是一定,我就是為了改變命運,才來的…那么,說了這么多,我現在還可以問你問題嗎?不…既然我的人生都是偶然,沒有必然。那么,你也并不能給我什么有用的信息對吧?在我面前,你的預言者身份失去了應有的價值。”
浮生臉色一僵,但是轉而又道:“還是有一點的,我可以通過與你相接觸的人,來反應你的選擇…我雖然不能看見你的選擇,但是我告訴你,你會走到哪些岔口。而且,你的選擇,與其他選擇帶來的后果。”
萬祈點點頭,那還算是有點用…但是問題來了。
“我既然選擇了,就會承擔后果,還用來問你嗎?”
說的好像也是啊……一代預言者擱到萬祈這里,怎么變得那么沒用了?
萬祈嘆了一口氣道:“但是,你還是給了我一些有用的信息的,起碼給了我走下去的勇氣,對吧?既然問不了我自己,那么,我就來問一問其他人吧……”
“好,你說。”
萬祈慢慢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目光直視著浮生道。
“我問你,元朔的命運是怎樣的?”
…
……
“你不能進去,先生吩咐過無論發生了怎樣的動靜,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叫鳳凰的中年婦女站在元朔面前,不到一米七的身高硬是攔住了一米九幾的元朔。頂著元朔攝人的目光,她卻面色如常。
“剛剛,里面的動靜,是萬祈使用了異能,你確定你不擔心浮生的情況?”
浮生的情況,他們比誰都清楚,除了會預言以外,其他和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包括身體素質。
說起像異能者,更像是一個被命運選中的普通人。
“你不能進去,先生吩咐過無論發生了怎樣的動靜,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鳳凰不為所動,只是重復著這句話。
擺明了不可能讓元朔進去,元朔皺了皺眉頭,他要進去倒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除了擔心浮生的安危以外,他更擔心的是,是不是浮生的哪一句話惹怒了萬祈?還是…他們之間的關系惹怒了萬祈?
萬祈的怒氣真的比那些原子彈什么好上太多了,頂著一顆原子彈,元朔都敢開著自己的空氣盾,將自己這一方數千士兵保護下來。而萬祈的怒氣就能讓他丟兵卸甲,逃之夭夭。
如果萬祈真的生氣了,元朔想了一下應對方法…好像除了認錯,也沒什么方法啊……
想到這里,元朔有些氣餒,看著站在面前,紋絲不動的鳳凰,直接轉身,踱了回去。
好在,沒過多久,萬祈就出來了。
元朔警覺地轉過頭去,就看見萬祈淡然地走出來,光看表情實在看不出好壞。
萬祈走幾步走到他面前,突然出聲道:“站著干嘛,不走嗎?”
元朔點點頭,與那位中年婦女告別。
“你不進去見見先生?”
“先不見了,有要事在身。”
“什么事?”鳳凰有些好奇。
“家事。”
“……”
萬祈出聲打斷兩人之間的沉默,道:“鳳凰前輩,我們先走一步了,有緣再見。”
雖然這個中年女人,看起來和普通的家政保姆沒什么區別,但是能一直跟在一個預言者身邊的人,定然不簡單吧?叫一聲前輩總歸是沒錯的。
鳳凰看著萬祈又是一笑,從開始到現在,她所有的好臉色似乎都給了萬祈一個人。
“那真的有緣再見了,見了你以后,先生和我就又要搬走了。”
搬走?不顧想想也是,像浮生這樣的人應當是經常搬家的吧。
這兩個人的組合也真是奇怪…一個和尚不像和尚的和尚,身邊偏偏還跟了一個女人,說是貌美如花也就算了,偏偏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中年婦女。
“那么,前輩,就此別過了。”
“真是懂禮節,他和我可從來沒這么客氣過。”
女人手指一指,赫然是元朔。
萬祈兩人離開了這個院子,直到再也看不見兩人的聲音,鳳凰搖搖頭,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這才伸手敲了敲浮生的門,恭恭敬敬地道:“先生,我們是現在就離開,還是待會吃完午飯再走?”
讓人意外的是,里面傳出的卻是一個小孩的聲音。
“現在就走,不然待會有人找到這里,那可是一個麻煩人,一般人甩不掉的。”
鳳凰聽到里面的聲音,也不驚訝,言聽必從,回屋去收拾行李去了。
沒過多久,兩人就離開了這個院子,十分鐘之后。衣著富貴的一群人來到這個院子,卻發現要找的人剛剛離開,已經是人去樓空。
…
而另一邊,萬祈和元朔兩人走出這個大院子后,在巷子里面七繞八繞地找出口。
原本是安靜地走著。
萬祈卻突然出聲。
“你會找上我,就是因為浮生的這個預言?”
元朔的步子陡然停住。
轉過頭,欲言又止。
萬祈又上前一步,拉進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原來你是因為一個預言,才找上我的?并不是因為你喜歡我?”
元朔的眸子一暗。
萬祈又接著發問,言語犀利,恍如刀劍。
“一個預言就能讓你愛上我,如果預言里的人是其他人也是一樣吧?”
元朔陡然抬頭,剛要出聲,唇上,卻被萬祈的手指覆住。
“你是不是擔心我會說出這些。”
聞言,元朔眼底滑過一絲驚訝。
萬祈突然取下放在元朔唇上的手指,似笑非笑。
“我該怎么說你好,我會是這樣的人嗎?我既然已經選定了你,就是清楚了自己的感情,也接受了你對我的感情。這份信任,既然給了你,就不會再去懷疑你…無論發生什么,我只記得你對我的心。不說這是一個預言,你當初就算是沖著我的美貌來的,嗯…你當初不會真的是見色起意吧?”
話音剛落,萬祈突然被抱了個滿懷,耳邊傳出元朔低沉的聲音。
“當初不是,現在是。”
兩人待在一起一夜的熱情,仿佛被儲藏起來,現在一下子爆發出來。元朔緊緊摟住萬祈,將她按壓在墻邊,扣在自己的懷里。
感受到元朔的心跳,萬祈突然明白了,昨夜之所以那么安靜,只是因為在擔心幾年的事情吧?而現在…元朔雖然沒說什么,但是萬祈的話終于讓他放心了。
元朔突然摘下萬祈的口罩與眼鏡。萬祈的臉一下子暴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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