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后又想看無數的過了幾天,就迎來了中秋節。???
因為皇后大喪一事,這段時間之內宮里都是一片愁云慘霧的氣息,本來除夕和中秋,宮里都是要設置國宴的,這一年皇帝卻傳下口諭說免了。
陳皇后在時,和皇帝之間最好的關系也不過就是舉案齊眉,這時候皇帝如此緬懷,倒是讓宮里紅著眼盯著皇后寶座的嬪妃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了。
昭陽宮里,常貴妃得了消息,本來正捧著茶碗的手不由的頓住,沉吟道:“皇上說不辦了?”
“是啊!頭半個月,昭王殿下進宮請旨的時候,皇上就沒什么興致,只說緩一緩吧,這段時間就一直沒有消息了,聽說今兒個禮部的人又來問了。這不,離著中秋,也就剩下三天了,如果真要設宴慶祝,時間上都捉襟見肘了。”向嬤嬤回道。
常貴妃沒有說話,手捧著茶碗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向嬤嬤又嘆了口氣,道:“這段時間皇上一直心情不好,這也不是個事兒啊!”
皇帝一個人的心情,直接影響的是整個后宮,他不高興了,就所有人都覺得烏云蓋頂,時時刻刻都提心吊膽的。
常貴妃也沒接茬,只是這天傍晚時分親自去了御書房。
彼時皇帝還在批奏章,御書房的正殿很大很寬敞,所以即便是日暮時分,里面也還算亮堂。
“貴妃娘娘?”路曉垂首立在門口,像是在想事情,不期然的一抬頭看見了她,倒是有些意外:“您怎么這個時辰來了?”
常貴妃一笑,道:“本宮聽說陛下最近的胃口一直不怎么好,就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想問問皇上,要不要過去昭陽宮用膳。”
皇帝的心情不好,第一個受到影響的就是寸步不離跟著他的路曉。
這些天,路曉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也是苦不堪言的。
這時候,皇帝還在里面忙,他就有些遲疑著不太敢打擾。
常貴妃見他猶豫,就道:“飯菜本宮讓丫頭們溫著了,陛下既然還在忙,那本宮就在這里等一等吧。”
說完,便是脊背微挺,站在了門前的廣場上。
路曉最近是真的盡量避免往皇帝跟前靠,雖然覺得這樣不好,但也只是硬著頭皮站在那不動了。
時至傍晚,隨著太陽西沉,大約也只是一刻鐘的工夫,天色就又暗淡了三分下來。
路曉抬頭看了眼天色。
常貴妃道:“我進去伺候吧!”
路曉本也就是這個意思——
畢竟常貴妃的位分在那里擺著,這些年又得寵,他其實能討好的地方也盡量的討好了。
“那就有勞貴妃娘娘了!”路曉點頭,一側身給讓了路。
常貴妃扶了扶鬢邊珠花,款步進去。
門外的一個宮婢連忙捧著火折子跟進去了。
常貴妃進去的時候,最里面的案后皇帝果然還在伏案批閱奏章。
她從門口開始,一盞一盞的把宮燈點燃,是一直到她過去取下皇帝案頭的那站琉璃燈的燈罩時,袖間帶起陣陣香風,皇帝才有所察覺,抬頭看過來一眼。
見到是她,皇帝也不覺得奇怪,反倒是擱了筆,回身靠在椅背上,伸手去捏著眉心解乏,一邊聲音沙啞的道:“怎么是你啊?”
“皇上最近胃口不好,臣妾煮了您喜歡的甜湯,皇上忙完了就過去昭陽宮用膳吧!”常貴妃道,點燃了宮燈之后就把火折子遞給了宮女。
宮女一直低著頭,捧了托盤退走去。
皇帝沒說話。
常貴妃繞到他身后,給他捏肩膀,一面便是憂心忡忡的勸道:“皇上再忙也要先顧及著自己的身體。”
她也不多說什么。
皇帝的唇角勾了勾,似是個苦笑的弧度,也沒說話。
常貴妃給他捏著肩膀,一面不動聲色的悄悄瞄了眼,看到他案上正展開的一封奏章。
那份折子,數日前她過來送點心的時候也看到過,想來皇帝是還沒下定決心要怎么處理的。
常貴妃在這方面是相當謹慎的,皇帝準許她出入御書房,她就本本分分的,從來都當自己是個聾子瞎子。
說起來也是諷刺,皇帝之所以不避諱她,不過就是因為知道她孤身一人,身后又沒有個強大的家族支撐,有些事,別人知道了,如果有心的話,可能還會背后試點手段,而她卻什么都不會做,也做不了。
皇帝一直閉目養神,坐了又一盞茶的工夫才覺得緩了一些過來。
他睜開眼。
常貴妃道:“皇上還要繼續批折子嗎?那臣妾到外面等?”
說完,就作勢要往外走。
皇帝卻是長出一口氣,突然精神抖擻的站了起來道:“算了!都不是什么太急的事,明天再說吧。衛兒呢?這陣子忙,都沒顧上考校他的功課,正好今晚過去你那里,順便問問他的功課!”
“最近跟著教習習武呢,那孩子身體底子不太好,這方面進展比較慢,最近都要多練個把時辰,這個時辰,怕是還沒回呢!”常貴妃道。
皇帝聞言,也不予評說。
常貴妃的心里莫名的就是一堵——
其實她再清楚不過,就是因為皇帝根本就沒有讓西陵衛繼承大統的考慮,所以對這個兒子根本就沒有多少期待和要求。
他的學識功夫,好也罷,壞也罷,全部都是無所謂的。
以前的時候,常貴妃都刻意的讓自己忽略這方面的情緒的,可是如今心態已經完全變了,有些情緒,完全壓不住。
只要聯想到皇帝內里的心思,就會覺得心里壓抑。
她的面上帶了溫順的笑容,陪著皇帝出了御書房。
晚間皇帝在昭陽宮,晚膳用的還是不多,不過倒是和西陵衛多呆了大半個時辰,先是考校了兒子的功課,后來又問了些平時的瑣事。
西陵衛被常貴妃教養的很規矩,一板一眼的都答了,禮節周到。
皇帝挑不出毛病來,倒是對他頗為滿意的。
待到二更的更鼓響過,常貴妃就道:“時候不早了,皇上還要回寢宮嗎?”
皇帝倒是無所謂的,揮揮手道:“今夜就宿在你這里吧!”
常貴妃點頭,轉而對西陵衛道:“你父皇要歇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去書房呢!”
“是!母妃!”西陵衛躬身一禮,“兒臣告退!”
他轉身,身板兒端端正正的往外走。
皇帝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等他出了門,卻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衛兒的生辰,就在這幾日吧?”
常貴妃起身幫他寬衣,脫掉外袍一邊道:“皇上日理萬機,還記掛著衛兒呢,臣妾惶恐。”
雖然兒女多,但是皇帝仔細一想也就記起來了,西陵衛的生辰是八月十九,因為是緊挨著中秋佳節的,所以印象就格外深刻些。
“一晃眼,孩子都這么大了!”他似是略有所感,嘆一口氣,“跟孩子一筆,朕才覺得自己老了。”
“皇上怎么說這樣的喪氣話,您現在正值壯年,還要多子多壽呢!”常貴妃道,轉身出去吩咐外面的丫頭備水。
她轉身回來,去柜子里找皇帝的寢衣,想了想,又有些歉疚的道:“本來還打算著等衛兒生辰的時候請皇上一份恩典,叫個戲班子進宮來熱鬧熱鬧呢,這會兒……算了,明年再說吧!”
連中秋的國宴都不辦了,何況——
今年皇后才剛剛故去,她是嫡母,西陵衛這個做兒子,更不可能大張旗鼓的辦什么生日宴了。
常貴妃母子在宮里,一直都循規蹈矩,想著他們母子背后也無別的依靠,皇帝就從她落寞的眼神里生出了幾分愧疚之意來。
丫鬟很快打了水進來。
常貴妃伺候他洗漱之后兩人也就歇下了。
此夜無話,次日一早,皇帝天沒亮就起身準備上朝。
常貴妃也起來,親力親為的服侍,待到服侍他吃了點東西墊肚子,外面路曉也去皇帝的寢宮把他的朝服帶來了。
常貴妃又服侍他穿戴好。
彼時,西陵衛已經等在院子里。
母子兩個一起送了皇帝到大門口。
“兒臣恭送父皇!”西陵衛長身一揖。
皇帝的腳步頓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彼時天光微明,少年面上的表情意氣風發。
皇帝看在眼里,便是心生安慰,于是破天荒的,他抬手摸了摸兒子的頭。
西陵衛也有些受寵若驚,愣在那里,半天沒有反應。
“走吧!”皇帝舉步,下臺階,上了等在那里的輦車。
常貴妃和兒子一起立在門邊目送他,等他的輦車離開了視線,這才牽了兒子的手往回走:“走吧。”
用了早膳之后,西陵衛就去書房讀書了。
因為沒了陳皇后,這宮里晨昏定省的請安就都免了,常貴妃拿了針線在手里,可是一上午看上去卻是明顯心事重重的模樣。
向嬤嬤忍了幾次,終于忍不住問道:“娘娘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沒!沒什么!”常貴妃含糊著答應了一聲,手里捏著針,手指卻很用力的在想,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來她期望的那個結果。
這日的早朝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事,半個時辰就散朝了。
皇帝從大殿里出來的時候,路曉正扶著他的手小心翼翼的下臺階,冷不防卻聽他突然開口道:“這幾個月宮里是太冷清了,怎么看著都死氣沉沉的,回頭你去知會內務府一聲,國宴就免了,中秋那天,讓他們安排一下,讓各宮的家眷都請幾個過來,中秋嘛,好歹鬧個團圓,取個好彩頭。”
“是!”路曉雖然有些意外,卻還是應了。
因為不是大的慶典,所以也不需要禮部全權出面布置。
“可是皇上——”路曉卻是為難。
話音未落,皇帝已經接口道:“宮里這邊,就讓淑妃主持吧!”
內務府是能準備宴席的,但是其中還有許多的細節瑣事都需要個主子把關。
本來宮里是常貴妃的位分最高,但是路曉心知肚明,皇帝不會讓她拋頭露面的主持宴會的,而陸賢妃又據說最近身體都不好,這么算下來,就只能是讓季淑妃出面了。
“是!一會兒奴才親自去見淑妃娘娘!”路曉連忙應諾。
一行人下了臺階,皇帝卻又說道:“去問問,如今京城里哪個戲班子最紅,讓他們把拿手的戲都列出來,常氏喜歡聽戲,那名錄送過去讓她點了先定下!”
皇帝不會無緣無故的提到常貴妃,而且還特意要請戲班子進宮給她唱戲?表面上說是讓各宮省親團圓的,實際上醉翁之意——
全是為了常貴妃的吧?
路曉擋下就震驚了。
因為太意外,一時之間他居然是有些失態的啞了聲音。
但是好在皇帝也在想別的事,根本沒有回頭看他。
路曉回過神來,趕緊調整好表情,道:“據說當下最紅的還是天禧班,奴才久不出宮,也不是很清楚,晚些時候讓內務府的人去問問。”
“嗯!”皇帝點頭,又囑咐:“外頭的人進來,仔細著些,常氏點好了戲,需要哪幾個人就帶哪幾個人來,閑雜人等就不要隨便引進宮里來了。”
戲班子里的人,三教九流,的確是需要分外謹慎的。
“是!奴才明白!”路曉恭恭敬敬的應了。
送了皇帝去御書房,他出來就親自去見了季淑妃。
季淑妃雖然已在妃位,但是朝中沒她兒子的立足之地,她也沒有野心,就守著兒子閑閑散散的過日子,突然聽了路曉的來意,她也是吃了一驚。
“皇上不是說今年不辦了嗎?”季淑妃道。
“每年里,按照慣例的國宴也就這么兩回,皇上本來是因為皇后娘娘的事,心情不好,不想鋪張的,但是念及娘娘們思念親人的心情,就說改辦一場燈會,找個由頭,讓娘娘們都能跟娘家人見上一面!”路曉笑道。
季淑妃不傻,當然不信皇帝會突然這么念著她們了。
她卻也不能再問,只是還有些為難:“本宮沒主持過宮務,對這些事情都手生——”
陳皇后故去之后,按照位分,本來是應該常貴妃掌管后宮的,可是后宮雖然以她為尊,但是眾所周知,她是小門小戶出身的,皇帝倒是把宮務交給陸賢妃了。
路曉道:“不是還有賢妃娘娘嗎?因為賢妃娘娘最近身子不好,皇上就不想她操勞,一會兒奴才也要去永寧宮打個招呼,娘娘要是得空,不若就一起走一趟吧。”
有些事情,路曉出面交代,會少了很多的誤會和麻煩。
這也是路曉最會做人的地方。
季淑妃本來忐忑的心情瞬間平復了幾分,點頭道:“那好!”
本來就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她可不想又為了這個把陸賢妃給得罪了。
她去后面換了衣裳,就跟著路曉一起去了永寧宮。
如今陸賢妃的身體狀況倒不是太差,只是被柳雪意嚇過了之后,她就有了心病,所以平時就格外的精貴自己的身子,在外面裝作一切正常,不叫人看到她的弱勢來,可是回了寢宮,多數都是躺著養精神。
路曉和季淑妃突然登門,她也有些摸不著頭腦,趕緊就收拾了起身。
待到路曉說明了來意之后,她也是意外。
只是既然是皇帝的意思,她也就沒話說了。
季淑妃殷勤的恭維了一番,倒是本分又識趣的很,彼此間勉強應付了一陣,兩人也就告辭離開了。
“去了人到昭王府問問,怎么國宴不辦了,又要辦什么燈會的?”人一走,陸賢妃就靠回了身后的軟枕上。
禮部是西陵越在管,皇帝這么做,該不會是在暗示什么吧?
越想她這心里就越發堵得慌。
這邊從永寧宮出來,路曉和季淑妃就分道揚鑣,各走各的了。
“大總管,現在要去昭陽宮嗎?”路曉身邊的小太監察言觀色。
其他兩宮都親自打了招呼了,如果晾著常貴妃那邊,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路曉看他一眼,道:“你去吧!咱家離開有一會兒了,皇上那里離不開人!”
“好!”小太監得了個機會,也沒多想,答應著就跑了。
路曉盯著昭陽宮的方向,卻是忍不住露出深思的神情來了——
他十分確定,皇帝會突然改變主意,一定是常貴妃影響的,且不論這個女人攛掇了這件事到底意欲何為,可是這么多年,她一直都墨守成規,不越雷池一步的,這一次突然跳出來,總歸是個訊號吧?
路曉的心里,不由的多了幾分重視。
這邊昭王府里,宮里的消息送到之前,蒹葭正在給沈青桐灌輸從云翼那里打聽來的小道消息:“說是定國公上了兩道折子了,說是皇后故去之后心疼太子無人照拂,要把他家的嫡次女嫁過去,可是皇上壓著折子,倒是一直沒有給個準話下來!”
“皇后今年才沒的,太子正在守孝呢,他們這么做,就不怕惹人非議嗎?”木槿也忍不住的問道。
沈青桐對皇帝的態度并不太關心,只是想了半天才狐疑的道:“嫡次女?我記得陳家就一位嫡女,并且幾年前就已經許了人家了吧?難道……是我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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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宴會辦起來,事情搞起來,全民作死總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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